花念吟和阮紅木立刻起身,簡單地想他們行禮︰「見過司馬大人,見過司馬公子。舒愨鵡」
阮紅木沒有見過司馬談,但是看見司馬談臉上的威嚴之色,也看得出來他是個大人物,于是便跟著花念吟向司馬談行禮。
司馬談朝她們點了點頭,示意她們無需多禮。
起身後,花念吟先開口問道︰「不知司馬大人前來是有何要事?」
司馬談將眼神從花念吟身上一掃而過,然後看向阮紅木,在阮紅木身上停頓幾秒之後,便看向楚言翊。
楚言翊意會之後,便開口說道︰「爹只需將我們的安排她們所需要做的事情告訴她們便可。」
阮紅木並不知道楚言翊的真實身份,而從楚言翊的態度看來,他也沒有想要將自己的身份告知阮紅木的想法。畢竟,比起花念吟來,阮紅木少了那張與杏夫人相似的面容。
司馬談意會,然後對著她們二人說道︰「我的原意只是將你們送入宮中,讓你們能夠得到聖上恩寵,好讓你們飛上枝頭變鳳凰後,不要忘了我的知遇之恩,能夠在以後多提攜一下司馬家,但是遷兒卻告訴我說,你們是想要入宮為自己的家人報仇,若是我明知你們有這樣的想法,還要將你們送入宮中,那無疑使做了對不起聖上之事,若你們一旦被發現,我又該如何面對聖上?」
阮紅木立刻跪來,急切地對司馬談懇求道︰「司馬大人,我求求你,小女子只是想要進宮為家人報仇,若是有幸能夠得到聖上恩寵,絕不會忘了大人的恩情,若是不幸被發現,小女子絕對不會透漏出半點與司馬家有關。」
阮紅木的保證,並沒有讓司馬談的表情改變,依然冷聲問道︰「憑什麼要我幫你?」
司馬談的的話讓阮紅木啞語,一時間找不出任何讓他幫助自己的理由。
「若說要找人進宮,世上美女千千萬,為什麼我要將你一個可能會對自己構成威脅的女子送進宮?」
是啊,他為什麼要將自己這樣一個隨時會暴露造成威脅的人送進宮。
阮紅木緩緩地低下頭,眼底泛著渴望淚光的雙眸瞬間如死死的灰燼。而司馬談卻就這樣一直看著阮紅木,並不言語。
久久之後,阮紅木突然猛地一抬頭,盯著司馬談的眼楮,一字一句認真地回答道︰「正因為我有我的目的,所以我會在宮中努力一步一步向上爬,正因為我有我的目的,所以我不會輕易將自己暴露在危險之中。而大人你,知道我的目的,大人便可將我控制在手里,不會背叛大人。」
言罷,司馬談看向阮紅木的眼中,多了一絲賞識。
阮紅木本就不是痴傻之人,反之,她還是一個聰慧的女子,只是從小生活在鄉野之間,多的是淳樸,而不是爾虞我詐的心機。可是,人的性格,是會隨著環境的變化而改變的,全家人的慘死,徹底讓這個女子認識到了世間的險惡,也讓她多了一絲去權衡利益之間的心思。
「記住你今日所說。」
阮紅木所說的,正是司馬談想要听到的。
「遷兒,阮姑娘你便按照我們所定的計劃安排她,而這位墨姑娘……」司馬談說著,便將目光放在花念吟身上,眼神中又添了一絲深思,然後對花念吟說道︰「墨姑娘,你隨我來。」
說著,司馬談便轉身走出房間,花念吟隨在他身後走出房間,在經過楚言翊身邊時,楚言翊看了她一眼,欲開口,卻是欲言又止,最後還是什麼也沒說,將目光繼續轉到阮紅木臉上。
花念吟隨著司馬談來到庭院之中,走進了九曲環像陣當中。
最後,司馬談在一顆柳樹下停下了腳步。
花念吟對司馬談輕微一笑,率先開口對什麼談說道︰「司馬大人,我不是紅木,我們之間,也就明人之間不說暗話了吧。」
「呵呵。」司馬談听見後,輕聲笑了兩下,只是那笑並未深入眼底。
「雖然我遷怒遷兒將我們司馬家的秘密告訴了你,但是你的表現我還算滿意,董先生已經告訴了我,你只用了半個時辰就解開了這九曲環像陣,並且我也仔細觀察過你,從你的言談舉止間來看,也確實具有大家風範,姿容也是上等,若是送進宮,對于我們來說是個不錯的選擇,可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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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可是,我不足以讓你們信任我,是嗎?」花念吟笑著將司馬談的話打斷。
「是。」司馬談毫不猶豫地承認。
「進宮,幫你們刺殺漢武帝,成,我知道了你們的秘密,我會被你們滅口;敗,我會被武帝刺死,成不成,我都得死,我圖的是什麼?我想不通,你們也猜不到,所以,你們不信任我,但是,我是杏夫人的後人,而且我知道,朱雀餃環杯在長樂和未央二宮之間。」
雖然不知道了知先生說的朱雀餃環杯是為何物,但是他既然如此說,那定然此物對于司馬談來說是一件重要的東西。
果然,司馬談在听見朱雀餃環杯之後,臉色立即大變。
「你知道朱雀餃環杯?」司馬談激動地將手抓住了花念吟的肩膀。
之前花念吟不管說什麼,就連知道她是杏夫人的後代之後,表情也未曾有過多變化,可是現在已听到此物,卻是如此驚訝,這也不得不讓花念吟好奇,此物,到底是什麼?
「司馬大人。」花念吟看著司馬談抓住自己肩膀的手,輕微地提醒。
「咳。」司馬談也意識到自己的失態,立即松開手,平復下心情之後,司馬談問道︰「你是怎麼知道朱雀餃環杯的?」
「是我娘臨死之前告訴我的。」
「你說,朱雀餃環杯藏在長樂和未央二宮之間,此話當真?」
「人之將死,其言也善,想必,我娘不會騙我,但是她只告訴了我朱雀餃環杯所在的大概位置,並沒有告訴我具體地點,也沒有告訴我它究竟是什麼樣子的。」
「沒關系,沒關系,知道它在哪,就已經夠了。」司馬談的欣喜,是他掩飾不了的。
突然,花念吟朝著司馬談跪了下去。
花念吟突如其來的舉動,也是讓司馬談一驚,但是他的表面上依舊變現的很淡然,等著花念吟開口。
「司馬大人,小女子從小就生活在深山之中,雖然後來被玉宮所收養,但是卻一直沒有忘記娘臨終前的遺言,她提到的朱雀餃環杯,我一直不知道是為何物,但見大人的表情,想必是知道此物的,而且在此之前,小女子也見過了那杏夫人的畫像,卻是與小女子有七八分相像,若是大人不嫌棄,請大人允許小女子認祖歸宗,也當是完成了我娘臨終前的遺願。」
說完,花念吟便誠懇地向著司馬談深深地磕了一個頭。
司馬談低頭看著朝自己磕頭的花念吟,一時間腦海中思緒萬千。
正如她所說,她的容貌與杏夫人有**分相似,並且她竟然知道連自己都不知曉的朱雀餃環杯的下落。
「為何你之前不說?」他指的是在密室的時候。
「我娘死得時候我還很小,而且若不是因為突然間看見杏夫人的畫像,我也不願回想那時的傷心事,可是既然如今往事再被提及,腦海中才突然想起。」
「好,我便信你一回。」
「謝謝司馬大人。」
司馬談輕笑一聲,在看了花念吟一眼之後,便轉身走出這庭院。
而花念吟,在看見司馬談離開後,嘴角一勾,也露出了一抹高深莫測的笑容。
項羽的後人,想要奪取江山,那便是墨如斯的敵人。
花念吟接著,也直直地向庭院的出口處走去。
熟門熟路,這樣的一個陣法,就算與之前她解開時有了變動,但也根本就不可能將她困住。
可是,剛剛等花念吟走到房門前,腳剛抬起,卻被人突然拉住了手臂,轉過頭,是楚言翊。
花念吟蹙眉,望向他並不說話。
「你真的如此想進宮報仇?」
「楚公子,這不是你所期望的嗎?」
「會死的。」
這話從楚言翊的口中說出來,花念吟不自覺得感到好笑︰「什麼時候楚大公子也學會心軟了?」
楚言翊並沒有說話,只是目光睜睜地看著花念吟。
「他人生
死,與我何干。」花念吟對著楚言翊禮貌性地一笑,「楚公子,你教我的,別忘了。」
楚言翊的手緩緩地松開。
花念吟不再看他,走進了房中,將房門合上。
楚言翊望著合上的房門,站在門口,遲遲尚未離去。
十日之後。
書房內。
花念吟、阮紅木還有喜簾站在一排,而司馬談和楚言翊目色嚴肅地看著她們三人。
「我收到消息,雖然有家人子進宮,但是平陽公主也正在長安城的各大歌舞院館挑選出色的舞女,她將這些人招收在家,用來獻給皇上。」
她們三人並未說話,只是等著司馬談繼續說。
「喜簾是我們多年培養出來的,可以保護你們。你們在那邊,遇見了什麼事情,也可以通過喜簾及時聯系我們。」司馬談說著,便看向喜簾,喜簾恭敬地點頭。
「從明日起,你們就是長安城應月坊的歌妓之女,應月坊的老板嫣是我的人,你們進了那里,身份自然有人為你們掩護。喜簾,你是大姐,名叫衛君孺;阮紅木,你是二姐,名為衛少兒;墨吟,你是三妹,名為衛子夫。」
「衛子夫?」花念吟瞠目結舌。
「有什麼問題?」司馬談對于花念吟的驚訝不解。
「沒什麼。」花念吟低眸搖頭。
接下來司馬談繼續交代了一些事情,花念吟也只是隨意地點了點頭,表示听見,具體的事項,她已經沒有了心思去深思。
走出書房時,花念吟依然兩眼放空地思索著自己心中的驚訝。
見花念吟如此失神,站在一旁的楚言翊默默地看著她的神態,一同走出房門時,楚言翊低下頭,用只有兩個人可以听見的聲音在花念吟的耳邊說道︰「現在害怕了,後悔還來得及。」
花念吟不知是沒有听見,還是听見了,卻不想回應他,只是從他身邊繞過,一言不發地朝自己的房間走去。
來到房間後,花念吟全身無力地癱坐在自己的床邊。
即使自己沒有研究過歷史,即使自己並非對漢朝的每一個人都知道,但是作為一個演員,拍了那麼多古裝劇,她怎麼可能不知道衛子夫是誰!
的確,她飾演過武則天,她飾演過長孫皇後,甚至,她還飾演過呂雉,可唯獨偏偏沒有演過衛子夫。
老天,你是在和我開一個玩笑嗎?
花念吟這樣想著,臉上不禁浮現出一絲冷笑。
此刻她多麼後悔自己沒有演過衛子夫,若是演過,她就可以清楚地知道衛子夫的一生,知道哪些事情會發生,也就可以去避免無端的是禍,可惜,她所知道的關于衛子夫的事情,真的不多。
算了,反正自己所處在的這個歷史,早就和自己所知道的歷史有了出入,就算知道了衛子夫的生平又如何?也抵擋不住如今的一次次的變化產生。
那麼,也就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思及此,花念吟長長地吐出一口壓抑在自己心中的濁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