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色當道渣女逆襲 068 沉醉,花燭夜

作者 ︰ 魔獸星星

婉奴帶著蘇澤淵來到鄉下的香院,剛進院子,範陳氏和蘭兒就迎上來,「你是……」

「陳媽,我是婉奴,這位是材叔。舒愨鵡」婉奴男裝的身著她們一時沒認出她來,此時她一開口,蘭兒會意,上前問了安,接過韁繩拉走身後的兩匹駿馬。

「婉奴小姐,他大叔,你們快快進屋休息,怎麼傷成這個樣子?」

他們隨範陳氏進了屋去,範陳氏雖然沒問什麼,但見他是刀箭傷,自然不便多問。

範陳氏見他一個大男人,她們母女侍候起來有諸多不便,晚飯後,她吩咐蘭兒回去將她的爹爹叫來。

範當家的來到香院,隨他內人範陳氏來到廂房。

範當家的見到那臉上的刀疤有些人,正愣神中,蘇澤淵驚喜地叫起來,「你是範進國?」

「你是?」範當家的有些驚異,自從回到鄉下,除了本地人,認識他的人自然不多。

「我臉上有刀疤,你自然認不出我來,我就是蘇澤淵。」他激動得想下床來,被範進國上前扶住。

「蘇將軍?大少爺?你還在?太好了。」範進國激動不已,曾經他是蘇澤淵手下的一名侍衛,蘇將軍出征時,把他留在蘇家宅子做了護院,沒想到後來蘇家滅了門。

「一言難盡啊,我一會兒慢慢與你說,老範,蘇家被抄後,你們都還好吧?」蘇澤淵上下看著他,還是那樣硬朗。

「除了少爺家里的十二口人,其余人逃的逃散的散都各自討生活去了。」範進國悲憤地說著,臉上青筋陡現。

婉奴從窗戶窺探了片刻,見他們是舊識,更加放心將蘇澤淵留在香院養傷,有人照顧,明天可以回城了,免得家里人擔心著急。

婉奴安心地離開,這時前院傳來動靜,讓他們大吃一驚,難道是夏侯絕追來了?

範進國正要將蘇澤淵轉移,來人動作迅速,已進入後院,封住了他們的去路。

「王爺?」婉奴驚訝地看著他。

宇文樺逸冷冷地瞅著屋子里的兩個人,說道︰「誰讓你管這些事?我警告你,你要是再管,我將他們一並滅了。」

「知道了,我都听您的。」婉奴怯生生地應著,像做錯事的小學生。

「還有。」宇文樺逸轉頭指著蘇澤淵叫道︰「我不管你是誰,有什麼深仇大恨,你是你,她是她,你再敢與她扯上關系,我跟你沒完。」

他說罷回頭,拉起婉奴就走,「放開我,上哪去?」

「能上哪去?回家。」宇文樺逸冷冷地擲出一句,沒有商量余地,拖著就走。

「讓我交待兩句,好不?」婉奴祈求著。

宇文樺逸沒有回話,隨手將她抱起,飛出院子,落到馬車前,鑽進車中。

「已經進馬車了,還摟著這麼緊干嗎?」婉奴掙了幾下,沒有掙月兌。

他沉著臉盯著婉奴,馬車內陡然寒冷幾分,半晌他才冷冷回道,「如果你再不听話,要與他有所糾葛,我就滅了他,一干二淨。」

「好,不管了不管了,我並沒有與他有什麼糾葛,只是巧合踫到了,他遭人追擊,見他受傷就做了個順水人情,你別再生氣了好嗎?」婉奴故作輕松地說著,還向他露出甜美微笑。

宇文樺逸緩緩收了戾氣,柔聲道︰「知道錯了就好,有些事不是你能管得起的,老老實實安安靜靜做本王的王妃好麼?」

「嗯,好,不錯。只要以後你不出去到處招蜂引蝶,我自然不會寂寞無聊到到處惹事生非。」婉奴噘起唇,笑得純良無害。

「你威脅本王?」他伸出指頭彈向她的額頭,她身子微縮,埋進他的懷里。

宇文樺逸俊容微漾,五分得逞五分寵溺,唇角掬起淺淺笑意。

只身著一層夏衣的她,摟在懷中甚是柔軟無骨……!馬車咕嚕咕嚕遠去,踩出一道慘白白的分界線!

「範兄,還有誰知道這個地方?」蘇澤淵听著他們遠去的腳步聲,回頭看著範當家的。

婉奴主僕,還有剛才那個王爺和南宮府大少爺來過。」

蘇澤淵略微思索,說道︰「範兄,你的家就在附近是吧?」

「是,不遠,就在斜前方,要不,你到我那里去住?」範當家的突然領悟,抬頭看著他。

「我就是這個意思,我去你那兒住,你的女眷們可以住進這院子來,如果婉奴來問起,你就說我沒打招呼就離去了。」蘇澤淵說動就動,抱著腿磨下床來。

「好好好,這個辦法好,還是到我那兒自在,我們主僕倆可以喝上兩杯。」範當家的攙起他,向外走去。

「還談什麼主僕,蘇家敗得早,沒給你們蒙個好前程。」蘇澤淵愧疚地擺頭。

「少爺別說這些,你能好好的活著就是最好的事,還能讓我範某再見到將軍,也是我們緣厚。」

二人十六年不見,見面很是投機,你一句我一句就到了範家院子……!夏天的夜空,一朵雲彩都沒有,滿天的星辰好奇地眨著眼楮!

婉奴掀開車簾,看著馬車進入樺王府,她回頭不悅地說道︰「王爺,送我回南宮府,不然,賀媽媽他們會擔心的。」

「你還知道有人會擔心你?要是你剛才不回城不是一樣通知不到。」宇文樺逸雖然沒有下車,但也沒有要送她回去的意思。

「那是不得已,現在不是已經回來了。」

「好了,隨我進去,我讓何三爺去通報一聲。」宇文樺逸牽著她的手跳下車來。

何三爺說到就到,已經站到車前,還未等主子開口,何三爺恭敬應道︰「王爺放心,何三一定把信帶到。」

「何三爺請等一下。」婉奴見他正要離去,趕忙叫住他。

「是,婉奴姑娘,請吩咐。」何三爺含笑福頭,儒雅拱手。

「吩咐不敢當,何三爺,請你務必把口信帶到‘賀媽媽’耳里。」婉奴這樣吩咐自然有她的用意,如果賀媽媽還未回府,何三爺見不到他自然會回來稟報。

「是,婉奴姑娘放心,何某恭敬不如從命,何三告辭。」

「好,謝謝三爺。」婉奴滿意地看著他微笑離去,才溫順地跟著王爺向王府里走去。

夜風吹在身上有一絲晾意,樹葉不住地沙沙搖曳,應和著蟋蟀的和諧長鳴聲。

王爺的手握緊的兩分,一直牽著她來到溫泉池,從泉池邊的小門進入,走進熱氣氤氳的池邊。

「王爺,要一起洗嗎?」

「嗯。」

她發覺他生氣時話就少,不說話時更神秘莫測。

他進入池里,伸手將她輕輕抱入池中,明眸輕挑,道︰「你身上有股濃濃的藥味,難聞死了,老實點,今天我幫你清洗。」

婉奴也不糾結,很享受地讓他幫自己理順發絲清洗。她沒事干,順著他身上那一層濕衣,在他胸肌上調皮地畫畫。

王爺幫她清洗干淨發絲,溫熱的泉水蒸得她俏臉汗濕涔涔,他伸出溫潤的手撫模在她嬌俏的面容上,他抬起她的下巴,輕輕印了一下。

他口里的香氣有些醉人,她不自覺地伸手,主動上前,調皮地侍候他沐浴,幫他按摩。

王爺邪肆地瞅著他危險的動作,靜靜地盯著她,他突然將她攬進懷里,噘起她的粉唇,意猶未盡。

婉奴雙手想推開他,可是粉唇鬼使神差地回應了兩下,這身體欲拒,嘴上還迎的動作極據挑/逗性,猶如他懷揣一只不安分的兔子,極力想摟住她。

他迅速扔掉綁在身上不舒服的濕衣,她第一次沒有反抗,溫順地倚在他懷里。

溫泉水蕩漾在肌膚間,寵溺地**……

熱氣蒸得二人的臉龐潤濕紅潤,他迷離的眼瞅著她,她嘴里不時輕輕沉吟念叨,說什麼她可以亂動他不能違規的胡話,如夢囈般,似有似無,如夢如幻。

他的手在她骨感的背脊上滑動,心里一股躁熱與不安焚燒著他……

他抱著她離開了水面,拿過布毯將他裹上,毫不猶豫把她抱進寢樓,

進入他的房間,小心翼翼地將她話到床榻之上。

他看著床上的‘襁褓’,像探秘一般,慢慢地一角落一角落地展開,瞧著她生澀艷俏的容顏,狹長鳳眸里全是蟄伏的火焰。

幽深的俊眸更加沉暗,高傲的雄獅低下他的薄唇,觸踫潔白的玉脂……

「不行,你到旁邊被子里去。」他開始無理由耍賴。

「……」零距離地看著她,二人都是紅光嫣面,水眸潤光,陶醉在瀲灩春色里。她的突然叫停打亂了他的呼吸,他狹長眸子沉醉地看著她,安靜得只听到他的呼吸聲。

「我怕……」她輕柔地撒起嬌來,她不說明白,他自然知道她怕什麼。

「好,別怕,有我在……」他吁了口氣,像哄小孩兒一般哄著,暗啞的聲音更加磁性。

他鳳眸里全是幸福,低頭含起嬌艷的紅唇……

她無語,正因為有你在她才怕呢,「別……」他的親近和氣息讓她莫名不適,或許是因為沒有了那層薄衣讓她緊張,她明顯感覺到了他的心跳,讓她更加緊張起來。

「寶貝,又怎麼了?」他的聲音鬼魅般貼進耳里。

「沒什麼,想睡覺了。」

「……」真是磨嘰?「乖,放松一些,我的膀子被你掐出血了,你確定這樣能睡著?」

她此時才發現自己死死抓著他,這貨真是,也不知道疼的?

「能睡著的,只要你老老實實呆著不搗亂。」她的手無意的擱在他背後,此時才發現他的背部好健碩緊繃……

「……」

「不行,你……起開。」她突然發覺自己有無賴的超高天賦,好糾結。

「……!你……來?」他咽了口口水。

「……那個……」

他摟住她一個翻轉,她躺在了某男的胸上,她有些不好意思地看著他,因為她想打退堂鼓,又怕他失望。

他緊緊地環著她,用下巴胡弄她的額頭,溫暖的手撫模著她光滑的背脊。

她將頭埋葬在他的脖子里,難為情不知道如何是好?夢囈般呢喃著,「王爺,我好困,先讓我打個盹可好?」

「……」她還真會享受?讓他一掛不掛當她的肉床?他再咽了一口唾沫,手拉過布毯蓋在她背上,想來她今天著實是累了,先讓她休息一下也行。沒想到她還真能睡,這樣也能睡著,一晚上溫順躺在他懷里,睡得很安穩。

她倒是睡得香甜,某男差點憋出內傷。

當天亮醒來時,她仍卷曲在他懷里,她發覺兩個條條的身體緊貼擁抱著,她難為情地張大嘴,昨晚自己……她鄙夷著自己,為什麼會不防備他了?

她輕輕挪動,見他沒醒,想撤退,沒想到這一動彈卻擾醒了身下的某人……

他不著痕跡的一個翻身,二人憑空變換了位置,勞勞地拑住她的身體……害怕她再次耍賴,寵溺地將她融在懷里……

「啊……你誠心的吧……」

「乖……」

「啊,你混蛋,你能不能再混蛋一些……」

他的唇角抿出難以掩飾的笑意,「沒听說過有哪個女人像你這麼鬧騰的,嚷嚷著讓全樓里的人都听見了。」

「你知道誰不鬧騰?」

「我不知道,看她們對相公的敬畏,就知道沒你鬧騰,哪有像你這樣,一會兒叫輕點,一會兒叫快點,一會兒叫慢點的。」

她一個巴掌拍去,「滾,我才不會逆來順受呢,你後悔可是要晚了,現在離開還來得及。」

「別耍花樣,我才不上當。」他暗沉的聲音在她耳邊響起。

「……」他還知道自己上過當?

「怎麼了?沒語言了?」

「昏過去了。」

「……」什麼時候都不忘調皮。

「看你得瑟的……」她紅著小臉嘀咕了一大堆。

「……」什麼女人?也太直接了。某男听了她的嘀咕‘唰’地臉紅至耳根。

她偷偷地瞄他,臉依然紅如霞,見她看他,他的唇貼上她的眼眶,她慌忙閉了眼。

這貨也會害羞?

這一天,宇文樺逸臉上都噙著笑意,像吹不盡的春風,淌不盡的溫泉水。

昨晚,何三爺沒有來稟報,想必賀媽媽已經安全回府。南宮婉奴匆匆趕回府,果真,賀媽媽安然地在廚房忙碌。

「賀媽媽,你沒事吧?」南宮婉奴擔心地看著他。

「沒事,小姐,進來喝豆漿。」賀媽媽很淡定地應著。

「我用過早膳了。」她還是進去坐到了桌邊。

「沒事,喝點吧。」

「好。」婉奴上上下下打量他,見他確實沒事,才放心下來。

「放心,真沒事,彼此沒有交手,我只是將他們引開,他們越追越遠。打死他們都不會相信你們往京都方向逃去。」賀媽媽說著,站在灶邊往自己嘴里塞饅頭。看樣子吃得很香甜。

昨日,宇文樺逸去鄉下找她,而她哥哥南宮槿榕並沒有去,想來她那天的留言說是到鄉下玩兒兩天,他應該是相信了。

婉奴喝過豆漿,突然想起一個人來,慌忙問道︰「恆乙回來了嗎?」

「小姐別擔心,回來了,他們都認識他,自然沒事。」

「沒事就好,他們怎麼不出來用早飯?」她有些詫異小院的安靜。

「恆乙的詩稿被踐踏,沒得到流傳,正生悶氣呢。」那也是,好不容易露了一次臉兒,就被惡心的人抹殺了。

話音剛落,他們幾人都來到廚房門口,看到婉奴又是尋問一番,只有恆乙沒什麼多余的話。

早飯後,婉奴帶著荷香迫不及待來到街上走動,想打探月煙的消息,要是那天沒有及時逃月兌,葬生火海就冤枉了。

她來到藏緣樓舊址,到處是一片狼藉,她向周圍的人問了些情況,沒有問出有多少尸首被燒的結果。看著自己的那個鋪子被燒,想想就生氣。

真是冤家路窄,夏侯絕一群人騎著馬從街面上經過,想必他們昨天沒抓到人,今天已回城。

想要找人,跟著他準沒有錯,婉奴拉著荷香跟了上去。

夏侯絕一群人在塔西郡主下榻的行宮下馬,撞了進去。婉奴主僕二人也跟進去,荷香想拉住她卻沒有拉住。

「婉奴?你來做什麼?」夏侯絕敏感地瞅著她,上次她到大牢有些蹊蹺,但怎麼想她都與這些事聯系不起來,頂多是貪玩兒多事。

「我正在街上逛街,見到您英明神武的絕爺,你有絕爺到的地方,定會有故事,所以就跟來瞧瞧熱鬧,想看看你們刑部是怎樣抓人的。」他們正說著,塔西郡主領著她的侍從走了出來。

她淡定自若,率先坐下,聲音挑釁地問道,「二位不請自到,想必有什麼要事吧?」

「我沒有什麼要事,見絕爺風風火火策馬過街,就進來瞧瞧熱鬧。」

夏侯絕不耐煩眯了下眼,對著塔西郡主直截了當地問道︰「塔西郡主應當知道我的來意吧?把蘇楚材交出來,這事可不是你隨隨便便就能扛的,他是我大炎國的逃犯,你把他養在身邊,居心何在?」

塔西郡主霍地站起,鳳眸先掃過婉奴,再回到夏侯絕的臉上。

看她那樣似乎並不知道蘇楚材的底細。但前幾天丞相被刺,傳得沸沸揚揚,她現在也應該知道一些才對。

「什麼逃犯?我可不知道這些,他忠心,肯為我賣命我就養他。再說,他與我到京都這麼久,你們又不是第一次見他,現在才來說他是逃犯,既然他是逃犯,你們就自己去抓人,抓不著就來找我要人?絕爺,你是不是有些自掃威風了?」

塔西郡主也不是軟口的主兒,出口一樣咄咄逼人,想來他師傅這次執意要隨著她來大炎,是另有目的,難道目的就是行刺西門庭?現在看來,目的沒達到,自己先暴露了。

「我提醒你,他能藏的地方,你知道最好通報一聲,如果事情惹大了,這對兩國的

‘友好往來’沒有什麼好處。」夏侯絕目光陰鷙地盯著她,將‘友好往來’咬得特別重,毫不避諱的威脅她,這是大炎的地盤,耍花樣就死無葬身之地。

「絕爺,你帶這些人來是要來搜查我的行宮嗎?」塔西郡主掃著著他身後的一干子人,個個躍躍欲試,就等一聲命下。

「這正是我來的目的。」夏侯絕戾眼一眯,嘴角抽出冷意,說話也不含糊。

「那請便吧。」她坦然坐下,胳膊扭不過大腿,阻擋也是徒勞。

「那我就不客氣了。」他揮手示意,一群侍衛分頭躍了進去。

結果婉奴自然知道,她只是想從夏侯絕口中听到月煙的消息來,只是等了許久,他只抓蘇澤淵,對月煙只字未提。

婉奴與荷香從行宮出來,漫無目的地走在街上,事情沒有進展,讓她有些沮喪,既然前世今生都姓蘇,老天讓她多活一世,一定不是讓她來吃干飯的。必須得為姓蘇的做點什麼。

只是頭緒很亂,抓不住重點。婉奴慢慢走著,感覺大腿根澀澀的,今天早上被那貨傷了,今天一天走路就感覺別扭。

前面一匹高頭大馬緩緩前來,馬上那玉白錦袍的瀟灑公子,讓她眼楮一眯,計從心起,何不利用利用他深入虎穴,看能否有突破?

西門傲雪噙著笑上前來,跳下馬,將韁繩扔給他的隨從,轉身看著向他微笑的婉奴道︰「不好玩兒嗎?站在街上看風景?」

「我在等你,表哥!」她這聲表哥,叫得他眉梢一顫。

「哦?那表哥陪你喝杯茶去,表妹?」他笑得很風雅,伸手做了個請的姿勢。

「喝茶就免了,我想到丞相府參觀參觀,小時候去過,現在早已經忘了它的樣子了。」她很隨便地說著。

突然婉奴建議到他府上去玩兒,讓西門傲雪有些意外。

「那好,到我府上玩兒,還不簡單。」二人說說笑笑中向丞相府邸走去。

丞相府大門氣勢雄偉,威嚴持重,就猶如丞相在外時的那副面孔。

踏入府門,進入花園,里面氣氛隨即柔和。

他們所經過之地,奴才們見了恭敬施禮,他們眸光中透著探究,西門大少爺剛回府不久,這是他邀請到家里來的第一位客人,而且還是位女性。

西門映虹站在遠處的亭子下,微微斂著眉,曾經,她對宇文樺逸有些小心思,雖然沒表露于外,但她的母親楊氏與王爺的母妃**妃私下里有所談論,但後來,宇文樺逸在南宮府明目張膽為南宮婉奴雪冤。在品茶會上評審時,除了婉奴,他未給任何人畫通過,唯獨給婉奴劃了勾,讓婉奴出盡風頭,得了滿分,將最昂貴的第一把弩箭獎勵給她。從這些跡象看,宇文樺逸對南宮婉奴已經上心,是不爭的事實。

除樺逸王外,另一號吸引她的人物,無疑是他皇兄,也就是皇後的兒子宗澤王,但皇後母家紹輝王府的夏侯凌薇將成為他的正妃無可質疑,如果自己嫁給宗澤王,以後與夏侯凌薇爭鋒相斗,無疑會過得憋屈難受。

所以,在品茶會上,西門映虹看中了各方向都很優秀的自家表哥南宮槿榕,哪想,他連自己的茶都不接,直接向楊府的楊琪定了親。

真是讓她丟盡顏面。人人都說她貌美如花,知書達理,可是朝野上下最優秀的幾位男子都與她無緣份,誰不惆悵?

西門傲雪帶著婉奴正要進他的院子,被西門映虹上前攔住,「哥哥,婉奴雖是表妹,但也不能隨便進出哥哥的院子,讓妹妹代勞,陪婉奴玩兒會吧。」

「好啊,表姐真熱心,婉奴謝過了。」南宮婉奴心思微轉,你要早這麼熱心與她交朋友,她哥哥南宮槿榕不就是你的了,可惜你們從小瞧不起她,只與南宮詩琦走得近,現在想想,你還真不知道自己錯過了什麼。

西門傲雪眸光微黯,隨即笑道︰「無妨,那你們先到荷塘邊走走,我回院子吩咐,一會兒到我這兒午餐。」

「好。」婉奴開心地答應了。

她們回到花園,繞著小湖而行,欣賞著碧綠的荷葉,小荷中偶有幾顆蓓蕾,正含苞待放中。

婉奴隨著西門映虹的指向,翹著脖子欣賞,小腿突然被猛擊,站立不穩,失去重心,人向湖面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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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bsp;荷香慌忙呼叫跑上前來,見到婉奴撲向湖面,快要落水之時,伸手拽住飄曳的柳枝,借力向湖對面飛去,她們都驚呼出聲,她什麼時候輕功如此了得了?

婉奴憑借小時的記憶,像站立不穩模樣,繼續向前俯沖,越過牆頭,落入西門庭的院子,由于現在是大白天,外面有個風吹草動,自然沒人留意。

西門庭手臂受傷,正在家中靜養。

蘇澤淵,這個十六年前判了死刑的人犯突然現身來行刺于他,讓他不由得腦海翻滾,又將舊事重提。

此時,他正與老管家廖管家商議著什麼。

婉奴隔著窗戶細細聆听,「老爺,你大可不必多慮,蘇澤源當時臨斬時已畫了押,他承認私吞了那必追加的部分官銀,他人都被斬了還能開口不成。再說,計賬的馮忠耀也得了三千兩銀子的好處,他斷不敢亂來,他還想保住馮氏、秦家的榮華富貴。」

「說是這個理兒,當時修東陵時,正逢雨季,山體滑坡,山下燒磚運磚的成本增加,那些工頭要加收工程費用。後來皇上批了,追加了十五萬兩工程款,那些工頭雖未得到銀子,但我們也讓他們盡量天晴再動工,也沒讓他們損失什麼。想想,蘇澤淵從這個案子也查不出什麼,所以只能是狗急跳牆。」西門庭靠在床頭與管家漫不經心地聊著。

南宮婉奴此時終于明白,馮忠耀那賬上進入的十五萬銀子,後面沒了去向,導制水泥石灰磚頭的質量低劣,使蘇澤源負責的地宮滲水。原來他們是將這十五萬兩工程款,強加到蘇澤源身上,告他貪贓枉法,敷衍工程,欺瞞皇上,拒不認罪,而最終導制滿門抄斬。

婉奴正尋思間,西門映虹幾人已經繞過小湖,繞過花園,從院子正門進入到小院兒來找她來了。

「小姐……」荷香奔跑過來,「有沒有傷著?」

「什麼事?」廖管家攙著西門庭走了出來,見到自己的女兒和南宮婉奴有些詫異。

「舅舅,晚輩給您請安,您身體還好吧,我是南宮婉奴,我爹爹知道你受傷,特地讓我送來一棵靈芝以表心意。」婉奴從荷香手里接過靈芝盒,雙手奉上。先前他們經過藥堂時,是婉奴特地買來作備用的。

「哦,婉奴?都長這麼高了,我身體沒什麼大礙,回去謝謝你爹,讓他不用掛記。」西門庭接過靈芝,交到管家手里,繼續說道︰「婉奴留下來用午飯吧,我讓廚房加菜。」

「是。」管家應著,正要吩咐下去。

婉奴恭敬回道︰「舅舅,不用了,表姐已經讓人準備了。」

「好,你們年青人去玩兒吧,映虹,好好招呼。」

「是,爹,女兒告退。」

她們幾人匆匆離開了西門庭的院子,婉奴此時才回轉身看著這位溫柔恬靜的表姐,她居然想將自己推下湖去?自己與她有何冤何仇?

「婉奴,不好意思,先前拌了一下,差點讓你掉下湖去,真是對不起。」西門映虹表情誠懇,真誠道歉。

「沒什麼大不了的,你別往心里去,麻煩你給表哥說一聲,我有事先回府去,就不留下來用餐,告辭。」南宮婉奴也不等她虛情假意的挽留,領著荷香匆匆向府門離去。

留在丞相府用飯?還不知道她又要鬧出什麼事端來。!好女也不和女斗!

婉奴並沒有回府,而是在街上用過午飯,帶著荷香購買了些藥材直接來到鄉下香院。

「陳媽,陳媽……」婉奴見院門虛掩著,推開進去沒有見到人。

「是是,兩位小姐來了。」範陳氏從屋里出來,見到她們並不異外。婉奴見她挽著衣袖,剛才應是在清洗衣服。

「陳媽,材叔還好吧?」婉奴問著,匆匆走進蘇澤淵住過的廂房。

「婉奴小姐,材叔應該沒大礙吧,今天早上他要離開,攔也攔不住。」範陳氏在圍腰上察著手,歉意地說著。

「走了?他帶著傷能上哪兒去?他有說過上哪兒嗎?」婉奴轉進屋子,里面確實沒人。

「沒有知會,我們也不便多問,想來他是不想給我們添麻煩。」範陳氏有些不自在地解釋著,只是婉奴沒注意到她說謊的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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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p;「娘……」從前院傳來林子的喊聲,「我放學了,這是給你帶的針線……」

林子走進屋來,看到婉奴和荷香也在,窘迫地抓抓頭,道︰「婉奴小姐好,荷香姑娘好。」

「你去城里上學了?」荷香好奇地看著他。

「是,以前學過,現在我爹又接著讓我去上學……」

「多讀書好,林子,听說你大哥二哥伸手不錯,是吧?」婉奴瞧著他看荷香的拘謹樣,就知道他對荷香有了意思。

林子看了他娘一眼,謙虛道︰「還行吧,大哥二哥從小到大經常進林子打獵捕熊,練就了一身本事。」

「你現在能帶我們去見見他們嗎?」婉奴見過柱子、剛子那壯實的手臂,伸手自然了得。

他們幾人都驚奇地看著她,她又不是不認識他大哥二哥,這時要見他們?難道她懷疑蘇家大少爺藏在他家?

林子又看向他娘沒有隨即回答。他娘範陳氏說道︰「林子,你先回去收拾一下屋子,我馬上帶婉奴姑娘過去。」

「好,我先回了,你們慢慢來。」林子點頭哈腰離去。

範陳氏拉上院門,她們慢慢向範家院子走去,走到院子,見範家一家人都在,正見大兒媳婦張氏在收拾碗筷,想來他們才吃過午飯,農村的飯比城市用得晚。

在他們的招呼聲中,她們來到院子陰影處坐下。

婉奴望見範家老大老二,雖然沒什麼話,看上去很持重,人長得並不十分高大,但渾身上下透著一股子靈氣。

他們見婉奴觀察他們,表情有些木納,不明所以,但並不窘迫。

婉奴掏出一張一千兩的銀票擺在桌上,向範當家的身前推去,「範伯伯,我想讓你家柱子和剛子給我當護院。」

範當家的瞅了一眼銀票,咽了口唾沫,說道,「做護院一般人家都是十多兩銀子一月,一年也不過百多兩銀子,婉奴姑娘拿這麼多銀子,這是……」

「這是他們兩人一年的價錢,我偶爾要出遠門去玩兒,出門在外難免有些無可預料的事兒發生,如果有什麼閃失,我定會賠償,事後不能扯皮,所以……」

範當家的回頭看著兩個兒子,說道︰「你們願意不願意?」

柱子和剛子點頭應許,「行。」

範當家的回頭說道︰「做護院,保全主子是他們的職責,如果有什麼閃失,那也只怪他們技不如人,我們雖然人窮,但智不短,絕對不會找東家麻煩。」

婉奴點頭應許,本想讓他們簽字蓋章,听他們這麼一說也就免了。

「好,我信你們,銀子你們可以先收下。」

一千兩銀子對一般莊稼人來說可不是小數目,範陳氏欣喜的同時,又听說有生命危險,她上前拉著兩個兒子,眼都紅了,柱子摟著她安慰地拍拍肩。

老四華子看著大哥二哥一下能掙來十年才能攢足的巨款,心里說不出的激動,有了錢,自己就可以和三哥林子一起去上學了。

蘭兒看著她娘,自個兒眼也紅了,她拉著二哥剛子的衣袖說道︰「二哥,有凶險嗎?那就去一個吧。」

「沒事,我和大哥一起正好有個照應。你們都放心吧,爹從小教我和大哥習武狩獵,哪能說被人摞倒就能摞倒的。再說,婉奴姑娘只是將最壞的可能先提出來,讓大家有個思想準備,你們不用擔心。」剛子平日里沒多少話,今日看到自己的伸手終于有了用武之地,有了出頭之日,也許還能將兩個弟弟的書供出來,話自然就多起來。

「是啊,你們別再磨磨嘰嘰,收拾起跟婉奴姑娘走吧。」柱子和剛子的兩位媳婦本想說些什麼,見範當家的開話了,就咽了回去,想著自己的男人終于可以掙大錢,自己的孩子以後也可以念書,自然很開心。

「不用收拾,你們一會兒跟我回城,去挑幾樣稱手的武器,選幾樣行裝,今晚回來與家人好好團聚,明天早上我們來接你們。」婉奴上次听荷香說範家老大老二伸手不錯,要找護院的工作,她于是就想到用他們兄弟倆,畢竟明箭易躲,暗箭難防,她需要兩個外圍人員。既然他們倆人是狩獵好手,正好適合,狩獵人眼力好,听力也不錯。

柱子和剛子都點著頭

,听說去選武器,兩人眼楮都亮了。

婉奴想著他們跟自己不比得做一般護院,行蹤尤為重要,所以走時還不忘叮囑他們家人一句,「保證你們家人安全的最好辦法,就是對任何人不得提及他們是做什麼的,東家是誰,不能暴露他們的每一次行蹤,避免有心之人有可乘之機。」

婉奴說完後,發覺他們家男子都驚愕地看著她,她默了一下才明白,自己只是閨中小姐,似乎說了些不符合身份的話。

「婉奴姑娘見多識廣,我們記下了。」範當家的緩過神來,恭維了一句。

婉奴帶著他們回了城,到箭行選了幾件武器,再買了幾件夜行衣、鞋子和其它需要的斗篷和雨具等。

見他們很是滿意,就在店門口分了手。

婉奴主僕二人回到奴院,樺逸王早在這里等她吃晚飯,見她回來,比任何時候都殷勤開心,走到院子來迎接她。

「上哪兒玩兒去了?逛街也能逛上一天?」樺逸王三分責備七分寵溺說著,牽著她的手進入正廳吃晚飯。

「就在街上隨便逛逛,逛著逛著就走遠了,反正肚子餓了自然會回來。」婉奴心無城府地開朗一笑,讓王爺半日的等待不悅一掃而光。

兩人客氣地幫彼此夾了許多菜,好像是有三秋沒在見到一般。

他們吃完飯洗漱後來到樓上,婉奴噘著嘴瞪著他。

讓他有些模不著頭腦,「婉奴別生我氣啊,我今天可沒惹你。」

「王爺,你回去吧。」

「為什麼?要回去你也得和我一起回去。」他狹長的鳳眸瞅著她,似乎還沉浸在昨日的甜蜜里,星辰般的瞳仁閃著異光。

「我身體還澀澀的不舒服,看到你我很恐懼。」她說著夸張的後退了一步。

「別恐懼別恐懼,我知道的,乖,今天晚上我不會亂來,請相信我。」王爺憐惜地緊走兩步拉著她的手保證著。

「真的?」婉奴還以為他有了第一次就會想第二次,所以想著早上的疼痛滋味有些抗拒。

「嗯,別怕。」樺逸王將她抱到床上,兩人安靜地躺著,他輕輕撫模著她的臉,總看不夠似的看著她。

婉奴主動靠上前來,臉挨著臉地擁著,「王爺……」

「嗯……」

「我明天帶著我奴院里的人到鄉下玩兒幾天,你不用來找我,那兒沒有壞人的,你先去干你的事,好嗎?」

「真要離開我幾天嗎?我會很想你。」宇文樺逸不舍地擁著她。

「我回來後,一定讓你好好疼,好嗎?」她靠在他雄性健碩的懷里撒起嬌來。

「我不放心你出門。」他將她往懷里再摟了摟。

「王爺放心了,我也不是那麼笨的人,再說賀媽媽跟著我呢,我見過他的伸手,功夫很了得。」

王爺沉默了片刻,說道︰「好吧,如果踫到什麼麻煩,在楊氏任何一個店里亮出我送給你的血玉,護院都會幫你,知道嗎?」

「真的?太好了,沒想到這玉佩用處真多,謝謝王爺。」她興奮地輕輕咬住他的唇,二人又一陣磨嘰……

次日清晨,王爺離開後,賀媽媽、恆乙、荷香他們四人全都青一色男仕裝束準備上路,留女乃娘一人在家看門。

他們駕了兩輛馬車向城外駛去,到了範家院子,接上柱子和剛子。

柱子跳上車頭,接過恆乙的馬鞭,恆乙見婉奴叫他,心領神會地跑到前面輛馬車來,與婉奴和荷香在馬車里斗地主,三人玩得不亦樂乎。

馬車進入正道,向東霍霍而去……

東陵地區,墓地佔地廣闊,馬車穿過連綿青山峽谷,到了一遍廢棄的磚瓦場,磚瓦場看上去陳舊狼藉,似乎很久沒人用過。

他們過了磚瓦場,來到最近了一戶農舍,經打听,才知道以前的磚瓦場老板早已經搬走,後來問了好幾處,才知道那位劉老板搬去了寶圖鎮。

他們又下得山來,來到了一個叫寶圖的小鎮,小鎮不是很大,沒費多少工夫就找到當年開磚廠的老板劉

永青,現在已經六十多歲了。

恆乙身著白長,扛著算命幡子,來到鎮東頭劉永青家附近,在他旁邊租了一間房住下。

劉永青見隔壁住進來一位算命先生,此時見他並無生意,就主動上前到他門前閑聊。

恆乙見他年紀不青,主動遞了一條凳子過去,劉永青接過凳子,套近地說著,「我姓劉,人們都叫我劉老頭,我就住在這隔壁。先生,看你年紀尚青,貴姓?」

「老劉客氣了,免貴,愚姓魯,名恆乙。初來貴寶地,還望老劉多多照拂。」恆乙緩緩地磨著墨,聲音慢條斯理,一副少年老成模樣。

「好說好說,這年頭年青的算命先生不多,年紀青青能參透命格來龍去脈,已是大學問。」

恆乙俯著眼磨墨,听著他說出的話,能猜透他是位知書達理之人。

恆乙撩起眸來,看到劉永青的瞬間,怔了一下,微微斂起眉,目光暗淡,輕輕搖搖頭,沒有說話。

「魯公子,怎麼了?老頭我都活到這把歲數了,有什麼話,不妨直說。」劉老頭很是淡定,似乎真已看淡人生。

恆乙瞅著他,暗忖,大中午的,他坐在這里已經誤過了飯點,可是他家里人就沒人出來叫他用飯,于是說道︰「老劉,不瞞你說,你印堂暗淡,面發濁光,婦緣必薄,難享原配之福。」

「哎,被你說中了,上月我老伴去了,女兒出嫁在夫家,就剩我獨孤一個人。」劉老頭嘆了口氣,搖搖頭,隨即他抬頭又問道,「有沒有法解?我的命是不是就這樣老頭了?」

「能不能解那要看你的造化,我這里有簽,你搖一支看看。」恆乙將簽筒遞過去。

劉老頭迅速接過簽筒,像抱著自己命運的希望,眼里閃著光亮,慎重地開始搖動。

搖晃了許久,一支簽掉到地上,他拾起來遞給恆乙,期待地看著他。

「指點迷途君子,喚醒久困英雄。」恆乙輕輕地念叨著,一連念了許多遍。

劉老頭一听,這應該是上上簽,他打皺的眼折子眯成一條縫望著恆乙,此時他並不催促。

「迷途君子?你以前做過壞事嗎?」恆乙嚴肅地看著他。

「沒有啊,我老婆子在時,到煙花巷去過兩次,這算不算?」

「這個不算。」

「我曾經打那咬人的狗,打過幾次,算不算?」

「這個也不算。」恆乙搖搖頭慢騰騰地說著,「有時,你不作為也叫做壞事,比如你知道別人坑了你,欠你的銀子不還,而你怕惹麻煩,就不了了知,哪知對方克扣你的銀兩正好是公款,于是就成了貪污疑犯,輕者坐勞,重者砍頭,這就是你的人格軟弱所反射出的惡果。」

劉永青半清半明的瞅著他,若有所思。

「應該可以化解吧?」

「是,你要修德,修福,才能得好運,得福報,得善果。」恆乙裝模作樣咬文咀字。

「那我要怎樣修德修福?」劉永青仍然不明所以。

「比如,最簡單的向急需的貧窮病人捐錢捐糧,還有就是建橋,造寺,修建水利道路,宣揚行善積德,揭露貪官污吏等等。」

劉永青想想,似乎都超出了他的能力範圍。

二人正擺談間,過來兩位容光煥發清秀無比的年青人,一個叫南宮婉奴,一個叫荷香。

南宮婉奴搖著紙扇,瀟灑地走著,突然目光被恆乙吸引,隨後她將折扇一攏,指著恆乙驚喜地叫道︰「就是這位青年才俊,帥氣的算命先生,你姓什麼來著?讓我一激動忘記了,你讓我找得好苦。」

「在下姓魯,不知公子找我何事?」恆乙起身,優雅拱手。

「魯神算?對,就是你,終于找著你了,我找你就是要來還願的。」婉奴從懷里掏出一張一千兩的銀票,恭敬地遞上去,「區區一千兩還願銀兩,請笑納,請笑納。」

「不不不,我怎麼能無故收你銀子……」

「你嫌少是吧?那就再來一千兩。」婉奴又抽出一千兩扔到桌上,讓人怎麼看都很做著。

這貨怎麼不按劇本問問題,在銀子上糾結什麼?

「不是不是,出家人不隨便要人錢財,公子,你還是收起吧……」他像模像樣地拱手作揖。

「那就再來一千兩?……」你一個算命先生,你以為你是和尚?還出家人?俗話說,人生如戲,全靠演技,你演得也太別腳了。

恆乙傻比愣愣地拿著三張銀票,沒有立即說話,看著他家小姐,一腳踩在凳子上的邪痞模樣,不知道的還以為她是來收保護費的。

劉永青羨慕地看著恆乙,很想知道下文,他到底給這位公子算了什麼好財運?

婉奴暗暗示意恆乙,讓他說話,冷場這麼久,就算演出也算是事故了。

恆乙回過神來,將銀票放到桌上,用簽筒壓著。

伸手請道︰「公子請坐,有話坐下再說。」

這還差不多,這麼久都不問她為何還願。婉奴拉開凳子,讓荷香一起坐下。

「這位公子,你說你今天是來還願,可是魯某有些記不得你了,不知我給你指點過何事?」恆乙歉意的回頭對劉永青說道︰「老劉,你稍等,我一會兒再給你解。」

「無妨,無妨,我的有空再解,你先接待這位公子要緊。」劉永青突然感覺自己分文未掏,還被他重視了。

「你當然認不出我了,半年前你來我們村兒,我們哥倆還身著粗布爛麻衣,滿面的油黃,吃的是比清水還稀的野菜粥,住的是白天能看見太陽運行,晚上能看到星星閃爍的破瓦房,夏天,狂風暴雨任意洗涮,冬天,潔白雪花飄飄灑灑,春天,那是最美好的季節……」

「哥……」荷香再也听不下去了,正在她憧憬的時候,搖了搖她胳膊,叫醒了她。

恆乙半張著嘴,更是驚愕地看著她,說好是縣城一家敗落的富家弟,怎麼扯到村上去了?

婉奴咂了咂嘴兒,誰讓你先改台詞的,臨場發揮誰不會?

「然後呢?」劉永青听得津津有味地看著他們。

「然後?主角就出場了。」

「豬腳?」

「咳咳咳,那個,然後,魯神算就來到了我們村兒,瞅著我爹看了半晌,一會兒愁,一會兒喜,我當時還以為他抽風了。」

婉奴此時瞧見恆乙有收攤走人的模樣,話鋒一轉,道︰「結果,那是魯神算看出了端倪,當時就讓我爹抽了一支簽,對,就是這支簽。」婉奴從劉永青手里拿過簽,念道︰「指點迷途君子,喚醒久困英雄。」

恆乙咧了咧嘴,無奈地看著他家小姐,他事先告訴她的簽上內容她居然忘了?那好吧,這支就這支吧。

「是不是不作為也會讓別人犯罪?」劉永青好奇地看著她。

「對啊,你怎麼知道?」

「咳咳咳……」恆乙咳了半天,跑進屋里去倒了杯水喝。

「咳,你知道什麼叫不作為嗎?」婉奴正了正衣冠,正經了幾分,這演戲還真是很好玩兒。

「不就是別人欠你錢,你還不能不要,即使是再不想要,也要為他人著想,非要討回來不可。」

婉奴側過頭看著劉老頭,瞧他嚴肅認真的表情不像是在開玩笑,難道剛才恆乙就是這樣給他灌輸的?他怎麼能錯解她的意思?

「你這是個例,我說的不作為,是買官的事兒。」婉奴賣了個關子,抖開折扇瀟灑地搖起來。

「這位公子說來听听。」劉永青明顯來了興趣。

「好,我爹爹原來是榮縣的一名衙役,听說允洲謝知府暗地里做買賣官爵的事,你听說了嗎?就是允洲剛被查辦那位謝知府。」婉奴回頭問了他一句。

「听說過听說過,就是一月前的事兒。」劉永青點點頭。

「于是我爹回家將祖傳在縣城的宅子田產全都賣掉,湊足了銀兩,托人一起到知洲向謝知府買官,錢送上去了,結果石沉大海,杳無音訊,我爹爹到知洲去過問,不但沒有結果反而還被打得皮開肉濺哄了出來,並且衙役這差事也出月兌了。可想而知,無錢是打不起官司的,我們家一下就敗落了,舉家搬到我娘娘家鄉下,

家徒四壁,一貧如洗,我兄弟二人沒幾天就餓得像麻桿兒一樣。」

婉奴說著,還拉過衣袖角,搌了搌眼角兒的清淚。

「可是,蒼天有眼啦,魯神算知道了我家的情況,輾轉反側終于找到了我們家那偏僻的小山村,給我爹指點了迷津,要回了我們家的宅子和田產,朝廷還破格讓我們兄弟倆補回錯過的舉人考試,我們哥倆不負皇恩,雙雙命中秀才,很讓人羨慕,是吧?」

荷香和恆乙又直愣愣地瞅著他家小姐,這又是演哪一出?怎麼又多出兩位秀才來了?她總能給自己加戲長臉兒。

「嗯,嗯,你還是說說迷津是什麼?」劉永青越听越來了興趣。

「我先問你,你知不知道皇上派出了一個微服私查的賀青天?」

劉永青皺著眉搖搖頭,道︰「不知道,不知道,沒听說過,沒听說過。」

「沒听說過就對了,知道了那還能叫微服暗訪嗎?那還能叫微服私查嗎?」

「也對,也對。」

荷香又咂了咂嘴兒,先說好的是微服私探,太監賀公公,到她這里成青天老爺了?這不是給他們出難道麼?

婉奴繼續說道︰「魯神算算到賀青天那月要從我們那榮縣縣城經過,于是讓我家爹爹手里拿上狀紙,每日在路口等著,終于不負有心人,等到第二十九天,終于等到了賀青天,他暗地接了我家狀子,經過兩月的徹查,我家買官案終于沉冤得雪,還我良田家宅,讓我兄弟倆中了秀才,皇恩浩蕩啊!」

「如果真有此大公無私的青天老爺,我倒要看看那些橫行霸道的官吏還能橫行幾日?」劉永青咬牙切齒地說著。

此時,賀媽媽賀文昭一身碧藍錦衣,凜然地負著手,神氣活顯地向這頭走來,身後還跟著兩名走路輕便無聲的便衣硬漢子。

婉奴月復誹著,尼公公滴,魯神算還沒開始算你父什麼時候出現,你們就估模著現身了,你上場還真是直接,本姑娘的戲還沒完呢,你就不能讓人消化消化?你趕鴨子上架啊。

「哇,說青天,青天就到。」婉奴用崇拜的眼神仰望著來人,很逗比地迎上去,「賀青天,還認識我嗎?」

賀青天?賀媽媽愣了一瞬,依然嚴肅道︰「別暴露我的身份。」

婉奴噎了一下,你裝,她轉身跑回桌前,從恆乙桌上抽出一張銀票,狂奔上前,「賀大人,要不是你青天在世,我家哪能沉冤得雪,這是小的孝敬您老人家買茶喝的,數量雖少,還望大人笑納。」

賀媽媽又愣了一瞬,她這是演的那一出?

賀媽媽將拳頭放到嘴前輕輕咳嗽了兩聲,鐵面無私面無表情地說道︰「你藐視皇權,目無法紀,如果要收取錢財,當今聖上哪里還能見到公正?你不是讓我知法犯法,自煽耳巴子麼?請公子自重,別侮辱了你的銀子。」

婉奴差點被口水嗆了,居然她加了戲也不怯場,演得是一樣一樣的,不就是剛正不阿的青天老爺麼。

「呵,果真是清正廉潔的賀青天,一試便知。我剛才本想用銀子玷污你的光輝形象,以為這個世上人人都是喜歡錢的,現在,我檢討,我有罪,我無恥,我……」

「哥……」荷香沖上前挽住婉奴的胳膊,她家小姐蛇精病發作,再不將她拖回去,再這樣由她自顧自的演下去,賀媽媽就快接不上戲了。

「我還沒說完呢,你拉我回來做什麼?」婉奴回頭瞧著荷香與恆乙那苦瓜般的窘迫表情。那好像在說,小姐,這可不是在演戲玩耍,這是在導情報啊!特工真的是很不容易啊。劉永青看得是一愣一愣的,想來還真有個賀青天老爺?!他出現得也太巧合了。

賀媽媽見這位劉永青半天也沒有上前來攔他,難道自己跳戲了?他們還沒排演到跪地攔他訴說冤情這段來?

那就只好硬著頭皮上了,「我想打听一個人?」

「隨便打听。」荷香又癟了癟嘴兒,她家小姐真會搶戲,他們是剛到這里的陌生人好不好,一個人不認識。

「以前那位開磚瓦廠的老師傅,名叫劉永青的,你們可听說過?」賀媽媽面色緩和了幾分,謙和地打听。

「有嗎?有這個人嗎?」婉奴回轉頭望著劉永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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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劉永青愣了一下,擦了擦眼楮,站起來驚訝道︰「大人找我?我就是劉永青,不開磚廠很多年了。」

「無妨,能否借一步說話?」賀媽媽依然那副我是官爺你是民的表情。

「好,請大人進屋說話。」劉永青點頭哈腰地伸手請他們進去。

「大人,我進來給你們沏茶倒水。」婉奴沖了進去。

賀媽媽毅然轉身,她撞到了賀媽媽身上,「這位小兄弟,我們正在辦公差,不是來玩樂的,請在外面等候,要喝茶我們會自便。」

「哦?你們還真嚴肅。」好你個賀公公,你拽個毛,本姑娘不听怎麼斷案?

婉奴沖進恆乙的房間,耳朵貼在木板牆上靜听,還好不隔音。

里面傳來賀媽媽的聲音,「前些時候,有人想翻十六年前震驚朝野的驚天大案,蘇澤源一家被滿門抄斬的案件,他們說蘇家是被人冤枉的,當時修建當今皇上陵寢時,是不是你供應的磚石細沙等材料?」

「正是,我記得那幾年雨水特別多,給我們無形中增加了許多成本,由于大澇,洪災,道路沖毀,橋梁斷塌,運費成倍增加,上好的沙土,被雨水洗劫,窯里燒著的磚被洪水淹沒,整窯整窯的磚報廢,我們申請了許多次,要求增加工程款項,被當時負責的夏侯振大人回絕,說合同早已訂下,哪有半途加資的,無奈,怕惹上官司,傾家蕩產也不能耽誤陵墓的進度,自從那以後,我的家業就漸漸走下坡路,不久就家徒四壁。」

劉永青長長地嘆了口氣。

「當年洪災人人都知道,皇上確實加拔了資金十五萬兩銀子。後來蘇澤源負責的地宮滲水,皇上徹查此事,根據馮忠耀上交的賬本看,你加收了五萬兩款銀,另十萬兩不知去向,後面查出是蘇澤源貪污,所以才惹來滿門抄斬。」

「大人,冤枉啊,除了合同里的數目,後面所說的五萬兩我確實沒有得到。」

「可是,蘇家也說沒有貪污,你有真憑實據嗎?」

「真憑實據倒是沒有,我當時記錄的老賬本算不算?」

「算的,只要你後來沒有涂改過,快拿來我看看。」賀媽媽的聲音有些激動,他們也太自信了,居然沒人來銷毀賬本,也許他們當時怕磚老板向他們討錢,惟恐避之而不及呢。

「有什麼好涂改的,你們等下,我去樓上拿來。」听見劉永青‘咚咚咚’上樓的聲音。

賀媽媽身後的柱子和剛子,戲是從半截听起的,他們已經不確定賀大人是真大人還是假大人。手,毅然地握在身側的刀柄上,表情威嚴,目光如炬,如同包青天身邊的王朝和馬漢。內心升騰起自豪和使命感。

劉永青匆匆下樓來,賀媽媽緊走幾步上前接過賬本,大約翻看了一下,道︰「很好,很好,記得很詳細,到時需要你作證的時候,希望你能出庭,我們一定幫你追回那五萬兩款銀,還你公道。」

「好好好,我一定作證。」記永青不停地諾著。

「只是,你以後任何人不得相信,要守口如瓶,除非我親自來找你。」賀媽媽心里已有譜,這一本賬本與從馮忠耀那兒偷來的真賬本應該在某些項目是能對上的號的,那就可以證明當時上交到皇上那里的賬本是假賬,當時馮忠耀留著真賬本沒有銷毀,也許是想捏住對方的把柄,給自己留條後路,害怕丞相西門庭與紹輝王夏侯振翻臉不認人,找他馮家和他姐姐秦家的麻煩。

「好,一定一定,劉某只認賀大人,任何人來了也不認。」五萬兩?那可不是個小數目,自己有了這筆錢,又可以娶妻成家了。

賀媽媽小心地將賬本放入懷中,站起身來說道,「如果沒有什麼事我們就回了。」

「好,賀大人請便。」

「你這里有後門嗎?我們不想給你惹來麻煩。」

「有,請。」

「好,告辭。」他不是怕給劉永青惹麻煩,是怕出去婉奴又給他惹麻煩。

劉永青興高采烈地走出房間,見到婉奴與荷香還在,不由一愣。

婉奴也默了一下,向恆乙拱手道︰「魯神算,我的還願錢你可收好了,告辭。」

「好,不客氣,那我恭敬不如從命。」恆乙勢利地將銀票放入懷

中。

看著這個麻煩終于離去,才松了口氣。

劉永青走到恆乙桌邊坐下,微笑地看著他道︰「魯公子是不是早已經算到賀大人今天會從這里經過,所以才特地來提醒劉某?」

「你真不笨,先前看到賀大人到來,我無須說話,就知道你抽的那支簽的答案已然自解,再在看來,我呆在這里已無多大意義。」恆乙收了幡旗,將條桌順進屋去。

「魯公子,我現在沒有算命錢給你,你以後會在哪里出現,我定會給你還願錢。」劉永青窘迫地搓了搓手。

「不需特地記著,下次能踫見便是緣。」

「好,相見是緣。魯公子,你走之前還有什麼可以指點劉某的嗎?」劉永青用期待的小眼楮瞅著他,害怕真的無緣踫上這位神機妙算的活神仙。

「一切隨緣,順其自然,以前怎麼過還怎麼過,等待時機。我的話已盡,告辭。」恆乙背上他的包包大步離去。

「劉某記下了,魯公子一路走好。」

他們原來以為,要幾天的時間才能搞定,如果劉老頭太倔太難纏,死活不給賬本,他們是準備故伎重演,隨手拿來。沒想到劉老頭對他們這一套信以為真,對他們一點也不懷疑,毫不費力,只用了大半天時間就拿到自己想拿的東西,真是值得好好慶祝一翻。

在馬車里沒有等多久,恆乙就竄出小巷向馬車走來,婉奴掀開簾子讓他讓了自己的馬車。

婉奴看著他們二人,自我表揚道︰「今兒全靠我靈機一動,不按戲路出牌,才能將任務完成得如此順利漂亮。」

荷香與恆乙都張著嘴看著她,他們家小姐也太自負了吧,她當時是在各種搗亂好不好,分明是恆乙的鋪墊,賀媽媽那股威嚴的神韻折服了對方而取得圓滿成功的。當然,柱子與剛子千年不變的兩張撲克牌似的冷面孔,給對方施加了堅強的震懾力,對任務的成功完成也起到了不可忽略的作用。

「你們倆別像看猩猩一樣看著我,我只是開個玩笑,我當時只是怕大家演得太呆板,讓人看出破綻,隨便調劑一下,每個人都缺一不可,功勞都是同等的,我不搶功了,好不好?」

不就是表揚了一下自己麼,二人都同時擺出這副驚訝不要臉的表情,勒個去。

「還是小姐的功勞大,我們都是听了小姐的安排才成功完成任務,恆乙你說是不是?」荷香見小姐謙虛的這樣說,開心地笑了。

「還是小心些為好。」恆乙嚴肅認真地看著她們倆,苦口婆心地說著︰「小姐,這樁案子即便是冤案,我們找到證據又能怎樣,能斗得過權大勢大的丞相與紹輝王?還是盡快置身事外,少管閑事的好。」

婉奴沒有回話,他們的馬車速速駛出寶圖鎮,離開了這個小鎮,向回京的方向駛去。

他們本想馬不停蹄,連夜趕回鄉下香院,可是天還未黑,賀媽媽趕車的迅速慢下來,他熟練地拉過車馬頭,改了方向,嘴里沉聲說道︰「小姐,我們改道繞行,前面道路兩旁有蹊蹺。」

婉奴迅速挑開簾子向前察看,前面道路兩旁的草叢中,確實有些無風自動的隱密之處,現在看他們的車頭折返,一縱精悍的騎兵迅速窮追出來。

他們兩輛馬車沒命向前奔跑,後面黑壓壓的一隊騎兵尾隨追趕,婉奴看清了騎兵領頭人,正是夏侯絕。

他是怎麼知道他們的行蹤的?

婉奴抽出連弩,上進箭頭,回頭看著有些焦急的荷香和恆乙,叮囑道︰「一會兒不用管我,保護好你們自己的小命兒不讓我分心,就是你們對我的最好保護。」

「不,小姐,我們一定會保護好你的。」荷香手里死死握著她的繡剪,一副視死如歸的模樣。自從賀媽媽將她買回奴院,讓她跟在小姐身邊,她見到了賀媽媽手里泛藍光的鉅金菜刀,與自己娘親留下的鉅金繡剪一個材質,她就知道賀媽媽不是隨便買她回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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