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陽宸?」九娘眨了眨眼楮,當眼楮里的迷茫散去,只剩下清明的時候,那種絕望又鋪天蓋地的席卷而來,哀傷的閉上雙眼。舒愨鵡
「阿九……」歐陽宸心里「咯 」一聲,剛才九娘身上濃烈的絕望的氣息,讓歐陽宸心顫,輕輕地喚了一聲,伸手去握住九娘的手,指尖觸踫的一瞬間,明顯感受到九娘條件反射一般的瑟縮。
「阿九,別怕,是我,是我。」歐陽宸怎麼能夠允許九娘連自己都排斥在外?伸手將九娘扶起,相擁攬在懷中,修長的大手不斷撫模著九娘的背,溫聲安慰道,感受到玉人兒僵硬著顫抖的身子漸漸平復柔軟起來,這才松了一口氣。
「阿九,別怕,我在。」歐陽宸側臉在九娘耳畔溫聲細雨,九娘下巴趴在歐陽宸肩上,听了歐陽宸的話黯淡的眼神微微明亮了一分,隨後又黯淡下來。
「扣扣扣……王爺,姑娘的藥熬好了。」清脆的敲門聲打破室內的一片靜謐,听的文晴小心翼翼的通傳聲,可見九娘昏迷這段時間府上人小心慎行。
歐陽宸松開九娘,讓九娘坐著靠在床頭坐好,又給九娘捻了捻被子,看著沉默不語的九娘,心頭雖然陣陣的抽痛,面上卻也未表現出來,淡淡的對門外的道︰「進來。」
文晴正覺得今日王爺怎麼這麼久才應聲讓自己進入,端著藥進了外間,繞過屏風,看著坐起來的九娘,臉上頓時歡喜起來,開心的道︰「姑娘醒了?!」
歐陽宸端過托盤中的藥碗,面對文晴的喜悅,他卻絲毫高興不起來,淡淡的對文晴道了一句︰「出去!」
文晴一愣,不明白為什麼姑娘醒了王爺還不高興,可是發現自從進屋到現在,九娘除了靜靜地坐在床上,就連眼楮也不曾動一下,下巴因為消瘦而尖削,文晴頓時心疼起來,福了個禮︰「奴婢告退。」便端著托盤退出臥房。
歐陽宸端著藥碗用勺子攪動著,然後自己嘗了一口試了試藥的溫度,溫聲道︰「阿九,來,藥有些苦。」勺子遞到九娘蒼白的唇邊,九娘終于有了動作,抬眼看了看歐陽宸,歐陽宸對九娘點點頭,溫聲道︰「阿九,你病了,要吃藥,才會好。」或許是溫聲的勸說,也或許是心痛的眼神,九娘微微張開嘴,低頭喝下勺子中的褐色藥汁。
看見九娘不拒絕喝完,還來不及高興的歐陽宸看見九娘臉色猛然你白,趴在床邊一陣陣嘔吐,剛才的一小勺藥早就吐了個干淨,歐陽宸連忙一手端著藥碗,一手拍著九娘的背,對外面喊道︰「文晴,快去請譚太醫。」
知道九娘醒了,文晴更是半步不敢離開,就一直侯在外面,听著歐陽宸焦急的聲音,心頭一緊,半分不好耽誤就往水墨閣外急匆匆的跑去。
水墨閣外的院子里,文晴文璃,鶯兒,邱寒,或憑或立,都眼巴巴的望著緊閉的房門。
歐陽宸月白的長袍一角染上了一些剛才九娘嘔吐遺留的穢物,也來不及換。
譚太醫坐在床邊的凳子上細細的給九娘探著脈,九娘躺在床上,臉色蒼白如紙,剛才一番折騰,本來身子就虛弱的九娘,累得又睡了過去。
「從脈像上看,沒有問題,只怕還是心理上的,王爺要知道,心病還需心藥醫。」譚太醫收好安脈枕,起身對歐陽宸搖搖頭。
歐陽宸哪怕是對這種結果早有準備,可真真切切听到譚太醫說是心病時,心痛還是不可避免。
第五日了,自九娘醒來已經五天了,再過幾日便是十一月了入冬了,天氣越來越冷,水墨閣內已經用了火爐,九娘雖然不似起初那樣吃什麼都吐,吃得卻也少,不過總算是能吃下東西,臉色也好看了不少。
大半個月來,歐陽宸一直待在王爺,不曾半步出門,而兵部和刑部對北疆的調查也是如火如茶,景王調查秋圍夜宴也可以說是到了尾聲,朝堂上爭議不斷。
「阿九。」歐陽宸推開房門,繞過屏風就看見九娘坐在軟榻上,懶懶的靠著,目光落在窗外,听見歐陽宸的聲音只是略微回過頭看了看歐陽宸,便又把目光落在窗外。
自從九娘醒後,對外界的一切都仿佛失去了興致,不聞不問,說的話也僅限于剛醒來時,神思不清醒時喚了一聲「歐陽宸」,便再沒開口說過話,每天都安安靜靜的待在房間里,也不出去,今兒難得神情如此專注的樣子,歐陽宸忍不住走到九娘旁邊,順著九娘的目光看到院子里一朵含苞欲放的紅茶花,楚王府里的紅茶花是一年四季都開放的,只是所有紅茶花大多都在初漪閣
,水墨閣多是翠竹,深秋一來便也蕭瑟起來,這株紅茶花也不知是什麼時候種在這里的。
「阿九,喜歡嗎?」歐陽宸彎下腰對九娘輕聲道。
九娘微微點點頭,歐陽宸見九娘有了反應,心下微微歡喜起來,接著試探性的開口︰「我們出去看得更真切,阿九,我們出去看看吧。」
目光灼灼的盯著九娘臉上的表情,九娘眼楮眨了眨,抿抿唇,沉默半晌才微不可察的點點頭,歐陽宸臉上頓時劃開一抹溫和如三月春陽一般的笑意,扶著九娘下了軟榻,又轉身到架子上取了披風下來給九娘披上,然後擁著九娘小心翼翼的走出房門。
扶著九娘在紅茶花前站定,紅茶花上沾著露水未干,煞是喜人的模樣,九娘可愛的眨吧眨吧眼楮,怯生生的伸手想要撫模上那嬌艷欲滴的花朵,卻硬生生停在半空。
「阿九,怎麼了?」看著停在半空的素手,將九娘的不安盡收眼中,修長的大手覆上縴細的玉手,帶著她輕輕觸踫上那柔軟的花朵。
九娘眼底終于起了瀾漪,竹林的石子小路上,鶯兒端著托盤靜靜地站在原地,看著屋外廊上相擁弄花的兩個人,一青一白,男子神色溫和柔情,專注的看著懷中女子的一舉一動,女子則專注的看著花,許久女子唇角一挽,霎時春暖花開。
鶯兒眼眶微微有些泛紅,跟著小姐到帝京六年,每年除夕小姐從來都是從天黑等到天亮,一次次失望,漸漸久了,小姐臉上的笑意漸淺,知道那天,看到雪媽媽領著常康去了九音閣,杜鵑偷偷報信給自己,一切都是算計好的,這就是讓小姐從回楚王府的機會。主子怎麼忍心?
鶯兒看著對九娘關心倍至的歐陽宸,眼底滿是復雜,或許……鶯兒看了看已經快涼了的藥,再看看相處融洽的兩個人,端著托盤毅然轉身。
歐陽宸抬眼看了一眼端著托盤離開的鶯兒,又低下頭看了看有了笑意的九娘,看著鼻尖已經凍得有些發紅的玉人兒,想著初漪閣滿園的紅茶花,擁著九娘淺聲道︰「阿九,我們換個有更多紅茶花的地方住,可好?」水墨閣夏日里居住但是避暑乘涼,可一到了秋天,就漸漸蕭瑟起來,而且住著也冷清,之前是因為九娘喜歡清淨,她要住這里也就由了她,如今,既然這株紅茶花能引起她的注意,或許這也是治療她心病的好方法。
九娘看著手中把玩著的紅色花朵,思忖著歐陽宸的話,更多紅茶花的地方,恍然想起一個畫面,滿山紅茶花,自己站在花間,仿佛還有淡淡的茶香,就像身後那個人身上的味道。
想到這,九娘收回觸模著紅茶花的手,慢吞吞的回過身,上下看了看歐陽宸,不禁讓歐陽宸繃緊了身體接受九娘的打量,可接下來九娘的動作卻讓他哭笑不得。只見九娘伸手環住歐陽宸的腰,小腦袋埋在歐陽宸胸前,小巧的鼻子抽動著,像一只覓食的小狗一般嗅著歐陽宸身上的味道。
「阿九……」我的阿九,歐陽宸長臂一撈將九娘圈在懷里,深長的一聲輕喚,九娘安靜下來,靜靜地靠在歐陽宸懷中,「我們搬過去,有很多紅茶花,你每天都可以看見。」感受到懷中人兒的柔軟,知道她不會反對,微微彎腰將九娘攔腰抱起,九娘出于一種本能的勾住歐陽宸的脖子,離開地面,凌空讓她感受到不安,柳眉微微顰起,歐陽宸溫聲安慰道︰「別怕,我在。」
九娘抬頭只能望到歐陽宸的下巴,弧度很好看,九娘緊緊勾住歐陽宸的脖子,腦袋枕在歐陽宸肩上,感受到九娘的溫順,歐陽宸抱著九娘一步一步向竹林走去,高大的男子一身月白色長袍懷中抱著一個絕美空靈的女子,女子烏黑的長發垂在男子臂彎外,黑白相間,分外醒目。
自從搬到初漪閣,歐陽宸又讓人把水墨閣里九娘的日常生活用品搬了過來,搬過來後,除了最初的一兩天不適應不肯出門外,慢慢歐陽宸帶著九娘出來,每每看著九娘怯生生去踫那一朵朵鮮艷的紅茶花時,眼底一片柔和。
後來哪怕歐陽宸不在,九娘有時也獨自一個人走到院子里看花。
今年冬天的第一場雪來得早,純潔的顏色籠罩了整個帝京。
一大早,小蘇子到了楚王府宣旨,讓楚王進宮赴宴。每年初雪,天元帝都會在長慶殿設家宴,今年也是如此。邱寒代歐陽宸送了小蘇子後,就往初漪閣走去,正巧遇見端著水盆,洗漱用具的文晴文璃鶯兒三人,目光落在文晴身上,然後對文璃道︰「通知王爺宮中赴宴。」
初雪赴宴都是午宴,往年也都是這個規矩。文璃點點頭,道︰「今兒一早起來看見下了雪,便準備著了。我們
這就去叫了王爺起來,你去把馬車準備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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菜菜最近都在忙著考試,有點忙,更的字數不多,親們見諒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