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生劫•千面紅妝 第七章唯有人心相對時

作者 ︰ 可可有點甜

窗外的天空莫名的下著小雨,淅淅瀝瀝,總像是訴說著人間情話。灰色的雲朵濃墨重彩的揮灑在天空之中,讓悶熱的天氣略帶有一絲清涼。看著院落中央的柳樹,被小雨洗刷的葉綠更顯嬌女敕,而又隨微風舞動著枝椏。不知道現實世界中會不會有人想起已經消失的我,可誰又能想到我已消失在世界的盡頭穿越到另一個世界。盡管下著小雨,悶熱的天氣還是令人煩躁。想念以前有空調的日子是多麼的幸福。

自從那日佟老爺設宴款待我之後,我便搬到了內院來,佟夫人曾經幾次來看望我,她是個言語不多的女人,優雅大方。幾次談話都是話了幾句家常便離去,對我亦是格外上心,吃穿用度听下人們說都是和府里小姐們一樣,是極好的。生怕委屈了我似的,反倒弄我的心有不安。只是唯一不稱心的便是這房門處增添了些許的家丁守在門口,不知是為了家宅的安全還是另有他因。

「你听沒听說,小姐好像是和一個戲子私奔了。」正在仰天凝望的我突的被這窗外的聲音打斷了遠飄的思緒。緊接著便听到另一個女孩說道︰「噓,小聲著些。這件事情老爺是不讓提出來的,你還說,小心家法伺候了你,再逐你出府。」

那姑娘趕忙壓低了聲音說︰「小姐也是,放著當今的皇上不嫁,非要和什麼戲子跑了。別人想嫁給皇上都沒有機會呢。要是我,我肯定選擇進宮,宮里多好,什麼都是最好的,再也不用過伺候別人的生活。」

「咱們做下人的就要有做下人的本分,主子們的事情咱們不該管也管不了。你呀,這件事情以後就別提了,免得被別人听了去,小心禍從口出。」

「知道了,我們快些吧,嬤嬤還等著我們給她送衣服去呢。」細碎的腳步聲漸漸消失。听了這兩個丫鬟的談話我倒是好奇的很,怎麼佟府的小姐從未听別人提起過?莫不是真的像這兩個丫鬟說的,被佟老爺禁言了。這倒也難怪,看這佟家的產業頗為龐大,想必在京城也是有頭有臉的人物,府里的小姐和一個戲子私奔了這件事情傳了出去也是極丟人的。可是紙是包不住火的,又能瞞得了多久?思來想去莫不是佟老爺和佟夫人愛女心切,覺得我像他們的女兒,所以才認了我做二老的干女兒又或者有其他什麼原因?

日子過得飛快,,轉眼便到了祭祖之日。天朗氣清,風和日麗。無論是男女老少皆穿盛裝出席,我則穿了件紫色緞裙上繡著水紋無名花色無規則的制著些許的金銀線條,腰間系著一根彩鏈,外罩著紫白瓖銀邊略摻雜乳白色線條錦袍,襯托出縴腰盈盈一握。八字頭上戴著金絲珍珠發髻,挽著一根朝陽金簪步搖,更顯落落大方。佟夫人見了很是滿意,越發覺得我乖巧可人,甚是歡喜。佟夫人身後的李嬤嬤順勢說道︰「洛菲小姐果然是個美人胚子,與夫人年輕之時略有相像。」此話順著夸我也是贊了夫人。

「菲兒且過來,今兒老爺說要拜祭祖宗,也好把你的名字放到祠堂里,才真正算是我佟家人。」佟夫人盈盈細語的告訴我,夫人果然是那種賢妻良母的類型。正和夫人閑話家常的時候,佟老爺正色道︰「吉時已到,眾人皆隨我來。」只見泱泱一屋子的人都跟隨在佟老爺身後進了祠堂。有佟老爺帶領,身側則為佟夫人,後面便是我和佟逸風兩人,其後都是些丫鬟小斯之類。

低頭垂首緊跟在佟夫人身後,地上青石地板已略有粗糙,看得出來,佟氏祠堂已經有些年月。佟老爺身前是兩個深紅色蒲團用以叩拜先祖之用。再向上看便是一代代佟氏先祖的排位立于桌上、牆上。銀底雲紋如意香爐里的香灰已經溢出了些許散漫在桌案之上。之後便是佟老爺上拜先祖的祭詞之類,說的晦澀難懂,全是文言文之類的雲雲。便是我一句也沒听懂,大概是先歌功頌德先祖的豐功偉績,然後把我列入佟家族譜之類。我是不在乎的,這些神鬼之事又豈會相信?之後便是宣讀了一番族規,族譜才算了事。足足折騰了有小半天,眾人皆面有疲憊之色。佟老爺見此,便吩咐了眾人皆下去休息便是。自此以後我便是佟府的大小姐了。

天邊暮色皚皚,日色垂暮。半輪彎月已上半空,卻還未見到半點星色。心頭一直想著日前拜托佟逸風調查玄宮的事情,也不知道到底查的怎麼樣了。可一直等下去又不是辦法,莫不如去找他問個清楚,也好讓自己明了。心下已定,就計劃著出門找了他去。剛剛打開屋門,門口守衛的家丁便問了我︰「大小姐去哪里?」心下不快,眉頭微皺這難不成是監視我?「我去哪里還要向你匯報麼?」見我言辭犀利,那家丁自知是有些過了的連忙解釋道︰「小人怕夜晚大小姐出去危險,老爺命屬下們寸步不離的保護大小姐,請大小姐不要為難小人。」呵,寸步不離?這和監視有什麼區別,莫不是他們怕我跑了不成?心下不爽卻也無可奈何,再說找佟逸塵也不是什麼秘密的事情,心下嘆了口氣︰「我想去找我義兄有事商議,你們帶我去便罷。」心里思量著,明日必要弄清楚對我嚴加看守的真正用意。

「若是大小姐找公子的話,且隨小的來。」看他態度也算有好,便不再與他計較。徑直地跟在他身後走向佟逸塵的房間。

轉眼月色已上屋頭,天空中星光璀璨,銀光閃閃,好似那鑽石也不及它們一二,交相輝映,煞是好看。遠處曲徑通幽,林花擺動,芳草淒美,落英繽紛。沒想到佟逸風的房間竟是這樣的偏僻,卻如此有陶淵明之「世外桃源」之感。那家丁上前幾步扣了扣門,說道︰「公子,洛菲小姐有事來訪,請公子一敘。」

「吱呀—」屋內昏黃的燭光透過那扇門傾瀉而出。「哦,原來是洛菲,這麼晚了,來這里找我所謂何事?」溫和而又具有親和力的聲音,帶著些許的魔力一般。

「有些私事,想親自問問義兄。」用手將一絲碎發挽到耳後。

「哦?進來談吧。」說著將身體傾側,讓出一個人的空間。晚上私自來這里已經影響不好了,這房間就更加不能進去了。馬上回絕道︰「有幾句話問問義兄,問完了我就走了,就不進去打擾了。」佟逸風到時饒有興致的看著我︰「但聞無妨!」

回首看了看左右跟著的家丁,再轉頭看向佟逸風尷尬的笑了笑。佟逸風馬上懂了我的意思。「你們先下去吧,我和大小姐有話要說。」看佟逸風發了話,家丁們也就不再堅持,而是退到了樹林之外,這樣一來我和佟逸風的談話也就安全的多了。

「上次托義兄打听的事情,可否有下落?」風吹的樹葉沙沙作響,好像在為我焦急等待的心做呼應。

「我也托了很多人去打听,都說是在蒼穹山的旋雲之巔。」佟逸風負手而立,仰頭望月,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蒼穹山?那是什麼地方?離這里有多遠?」連問了三個問題,倒顯得我過于急切,反倒讓佟逸風佔了先機。

「直說是在蒼穹山的旋雲之巔,可具體在哪,誰也說不準,江湖的事情我也不好過于打听,以免壞了規矩。」心下想也是,不過既然打听出在蒼穹山就可以了,至于怎麼找,以後靠我自己就行了。

「那洛菲就多謝義兄了。時候也不早了,就不叨擾了。」見沒什麼有價值的消息就想快快的回去,好籌謀下一步的計劃。佟逸風見我要回去就喊出了站在樹林遠處的家丁,囑咐他們將我安全帶回到內院屋中便是了。路上一直在思量這蒼穹山只是,卻也並未察覺就回到了自己的房間。

次日,**無夢的我坐立窗前,覺得時候應該離開了,可是佟老爺和佟夫人對我如此厚愛,我卻欺騙了他們,心中未免惆悵。丫鬟們伺候完我更衣梳洗之後我便一個人來到閑逛,且讓家丁遠遠的跟隨著便是了。若是寸步不離的在我左右,反倒是讓我心煩意亂。幽散漫步,不知不覺的走到了不知名的院內,卻听到屋內有兩個男子對話的聲音。

「阿瑪,洛菲一直在打听關于玄宮的事情,我們要不要調查一下他是否和江湖門派扯上關系,以免亂了我們的大計。」這聲音不是佟逸風的聲音麼?怎麼談論起我來?阿瑪,另一個人非佟老爺無疑。我悄悄的蹲在窗台下面,洋裝做低頭在撿東西。家丁們見我停下,也遠遠的看著不再靠近。

「洛菲絕對非池中之物,若是讓她代替雲兒進宮從中幫助咱們籌謀必是錦上添花,如虎添翼。那日宴請她,便可知道他的言行舉止是受過規矩的。當日以茶測她,想不到他竟以詩句作答,可見文采也是有的。但就怕她不肯暗中相助又或者不肯入宮,總不能逼的她就範。」

「阿瑪不必擔心,只要我們待她好,她必會記在心里。我在從中調查她是否和玄宮有所關聯,若是查到蛛絲馬跡,便可有了把柄在手,就不怕她不就範了。」只听到佟老爺嘆了一口氣說道︰「雲兒也不知道她去了哪里,你額娘她傷心啊。不過也好,依雲兒的性格若是進了宮也未必能夠平步青雲,你若有了雲兒的消息,暗中幫襯著便是了。總不能讓她過得太過清苦,她的身子又怎麼受得了?」

「阿瑪放心,我會的。」听到這里便不想再听下去,原來一切不過如此。本來我打算離開還有些許的內疚,現在都消失蕩然了。這更堅定了我離開的決心,同時也為我來到異世上了一課。果然是「唯有人心相對時,咫尺之間不能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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