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身癱軟，仿若失掉所有支撐，她跌坐下去，痴痴笑著。
無力、哀嘆、怨憤、難過、失落，通通都飽含在這淒涼的笑里，要多痛苦才會發出這般苦笑。
墨忱心里抓似的難受，皺眉將她攏進懷里。
采薇伏在他臂彎失聲痛哭，瘦細的肩一抖一抖的，連帶他心口也一下一下顫動。
他低嘆，抬手覆上她的背，輕輕安撫著，哄道︰「都會過去的，我會陪著你。」
以前南戈也說，不管怎樣，我都會在你身邊陪著你，采薇，信我，我決不會負你。
他如此的真誠，如此的信誓旦旦，彷佛真的不論發生什麼，他都會在。每每遇上不順心，她想著這句話便安下心來，像是一味藥，填補不安。
卻原來只是一個笑話，他在她身邊，哄著寵著，都是為了自身利益。
情也好，愛也罷，都是利用的產物，都基于欺騙之上，她偏偏當了真，偏偏還守著這句承諾。
「采薇，我會陪著你，一直陪著你。」
他將下巴抵在她發頂，順著她的發低聲許諾。
做不到的便不該許諾，誰也不知將來會發生什麼，沒有人能護著另一個人一輩子，神也不例外。
後來，墨忱著實為這句話付出了沉重無比的代價。
他身上特有的沉香讓她覺得安寧，她收了淚，拉過他手腕，平攤放好，將小腦袋移進掌心中，汲取他的溫暖。
很久很久以前，她也愛這樣，將頭輕輕擱在他掌心，他便一動不動，直到手掌發紅發麻才撓著她起身。
現在他還是這樣，任由她擺弄，不敢挪動分毫。
她偏頭，抬眸望著他，「等我這世情劫歷完，帶我回常樂宮好不好？」
他微怔，轉言道︰「南思雨被柳黛抓走了，因為思雨，南戈才會答應娶柳黛，他很愛你。」
她面無表情回復︰「他殺了我爹。」
「其中肯定有隱情，南戈不是那種人。采薇，你冷靜一些。」
她窩在他掌心，慢慢蹭了蹭，軟軟道︰「我們不提他好不好，我心里很亂。」
他點頭，依著她說好。
「你還沒回答我問題。」
「好，帶你回常樂宮。」
「那你娶我好不好？」
墨忱一震，未語，眸色漸暗。
靜寂的沉默中，些許未說的話不明而喻。
「能起來麼？」
采薇搖頭，拉著他的手靠一靠，「再呆一會兒。」
她不願起身，他剛站起的身子便又低了下去，讓她偎在懷里。
「我會救思雨出來，那時你和南戈便面對面解釋清楚罷。」
采薇一滯，驚懼道︰「你會被反噬的，南戈已經和柳黛成親，她會放過小姑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