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海殿,落雪宮議事殿。飛架于落雪宮重重樓閣殿宇之上,寵大巍峨,氣勢恢宏,直入雲天。這山之顛的地方,本就煙雲繚繞。遠望之下,竟如雲中樓閣,人間仙境,飄飄渺渺,亦真亦幻。十幾根漆紅立柱將若大的殿宇撐起,殿內琉璃燈座夜明珠,白玉台階冰雕鑾座,白玉階有數十級,階下兩側各數把冰椅,幾人分坐于上。暗金貂皮鋪就的鑾座上,慵懶的倚著一個披純白裘皮著白底金鳳羅裙罩白紗的女子,女子此刻正單手支顎,眼臉輕闔。
「宮主!」殿中一人輕呼。
無人應
「宮主!」那聲音調高八度。
「恩?……啊,那個……剛才說哪兒了?」寒玉睜開睡意腥松的的眼,問道。這個,也不能怪她呀,對于一個一直以來睡覺睡到自然醒的人來說,一大清早被人從床上挖起來開會,確實是相當痛苦的事情。而每次會議前她都要更早提起來梳妝打扮,平常從來都是素面朝天,若不是這落雪宮的破規矩,再加上她沒一點功夫,無法從花如月魔爪下逃掉,她才不會乖乖就範。
殿中眾人一臉無奈,還好,這不是第一次了,這段時間以來,這宮主身上發生的「意外」層出不窮,所以也沒有太大的震驚。
「宮主,剛才大伙在說天門近來對落雪宮時有挑釁,再者,上次您中箭之事,矛頭都直指天門,現在從弟子都已怒氣難耐。」說話的是一柳葉彎眉芙蓉面的妙齡女孩,水藍紗裙外披白色披風,是落雪宮的刑獄掌,名千芊,剛開始知道這個看似縴瘦的女孩是掌管落雪宮一切罰賞刑獄之人時,頗有些詫異。
「如何挑釁?可有傷亡?」寒玉正色問道。
階下左側首位一位淡黃雲衫煙色夾襖的清秀佳人淡淡開口︰「並無太大的傷亡,我落雪宮與天門交界處康城的分壇據點,已被天門侵佔,對方有天門三騎之一的冥,其他人雖不以為懼,可這冥,卻是以一當百,武功狠辣,楊平壇主雖率眾弟子拼死相抗,但無奈,敵我懸殊太大,終是不敵,百余弟子重傷數十,亡數十。而楊老壇主,身負重傷不知所蹤。」這是落雪宮軍宮掌林思瑤。
「哼!」右側第二位上的的千芊面色微怒,冷冷開口︰「傷亡不大?數十名弟子的性命在林掌司的眼中難道只如螻蟻,林掌司說這話不怕讓人心寒嗎?」
「思瑤並無此意!」林思瑤並未看對面的千芊,卻望向冰座之上的寒玉,清秀的臉上有些委屈之色。
寒玉望著那清麗的女子,這樣一個賢淑溫柔的女子,是怎麼成為掌管兵器鍛造和數萬軍士操練的軍工掌的。
「千芊,這個數字對于我落雪宮五萬弟子來說,確實不算什麼!」坐于右側首位的一青衣男子望向千芊說道,此男子約三十左右,身材硬朗魁梧,稜角分明的臉頗具陽剛之氣。本以為他應是軍工掌,卻不料是文吏掌--劉展翎,掌管所有文案工作與人事調動。
千芊看了眼他,眼中閃過一絲怒色,櫻唇微啟,似要說什麼,終是沒說出口,別過頭去。
劉展翎凝視著她,明亮的目中閃著復雜的光芒,見她扭頭過去,便也斂了目光,低頭望著腳下的地面。
「這麼說來,江湖傳言天門三騎武功高強,均是一等一的高手,三人聯手便可橫掃江湖,此言也不虛了!」寒玉目光掃向眾人。
「此番看來,確不假,天門自去年易主,內部大換血後,實力大增,不緊收羅了冥,鬼,魅三人成為天門三騎為之效命,還重金收買江湖各路人馬,現門眾已有數萬之多,已成為落雪宮首要威脅勢力。」劉展翎接話說道。
寒玉聞言眉頭輕蹙,喃喃道︰「天門……天門……?門主是何人?」
「據說天門門主名絕心,甚少有人見過其人,但傳聞此人心狠手辣,暴戾無常!武功深不可測。」林思瑤開口。
「哼!你是在漲別人氣焰滅自己威風吧。我看他不是沒臉見人,就是只敢讓弟子拼命自己躲在幕後的縮頭烏龜罷了!」千芊對她的話一臉不屑,接面向寒玉道︰「宮主,不能就這麼算了,讓千芊帶人去把康城奪回來,順便領教一下他們天門三騎。」
寒玉正欲開口,卻被劉展翎搶了先︰「千芊,不可魯莽,如果他們三騎是虛有其名的話,楊平壇主也不會大敗失蹤,楊老壇主在沉霜宮主在位時便已跟隨身邊,是跟著宮主槍林箭雨里走過來的,一個身經百戰之人,若不是對手太過強大,怎會如此。」
「你……劉掌司,你總是維護林思瑤也就罷了,為何事事都要與我做對?」千芊此時已是滿臉憤慨,站了起來一手插腰一手指著對面的男子,嬌艷的臉上因怒氣而添了一抹紅暈,煞是可愛。
「噗嗤!」寒玉實在沒忍住,笑出聲來。
眾人轉頭,不可思議的望著她︰老大,我們似乎正在商議很嚴肅的事情吧!
這時,左側未端一直靜靜的品茶未出聲的紅衣人輕輕開口︰「劉掌司說的對!」
眾人目光望向他,花如月將手中通體透明,泛著淡淡藍光的水晶杯放于身旁冰幾之上,接著說道︰「那些傳言不假,天門門主的確不可小視,若要反擊,當有穩妥之計,而且……宮主似乎並沒有反擊之打算」語畢,轉頭望向階上之人,眼角輕揚,杯中的茶水輕輕蕩了幾下,歸于平靜,只有幾片茶葉還在微微的打著旋。
幾人聞言,又回望寒玉,幾雙眼中都是疑惑之色,似在求證他剛才所說之言。
寒玉笑沖他眨眨眼,笑道︰「還是花掌司最了解我了!」
「什麼!」千芊驚道。
寒玉不做聲,微笑地凝視著紅衣男子,片刻後,才收回目光,望向殿中眾人︰「我確實無反擊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