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據我所知,即墨瀚宇之所以會外逃出島,根本原因也是與這個有關。」聳了聳肩,百里琉笙卻是沒有再如即墨無心所期望那般地說下去︰「好了,而今的當務之急,還是先把炎烈的毒給解了,至于這些,以後我會一一告訴你的。無心,你只需記住一點,那就是我和你,始終是站在一條戰線上的。」說完,他也不等即墨無心回話,當下站起身便是往外行去︰「我先回太醫院忙著去了,有事派人來找我就好。」
「嗯,知道了。」目送著那一襲白衣的人影漸行漸遠,即墨無心難得沒有對他的話生出任何抵觸之心。不知為何,明明他的立場看似和自己的如此不同,她卻直覺他並不會加害于她。如果說這世上有人生來就會令人覺得莫名心安,那百里琉笙無疑就是屬于這其中一個。
也許,有這樣一個對敵人情報了如指掌的人做幫手,並不是一件特別不可以接受的事情。至少,她已經開始覺得,自己距離真相越來越近了。
「百里琉笙,希望你,不會讓我失望吧……」喃喃自語著,即墨無心握著那個小巧玉瓶的手卻是逐漸地加大了力道。整了整衣襟起身,她沖著舞幾人便是淡淡一笑︰「走吧,跟我去趟御書房。」
也是時候,為那位皇帝陛下解毒了。
即墨無心向來很少有佩服他人的時候。但此時此刻,對于那尚且還沒有過一面之緣的海神之殿,她卻極為罕見地生出了那麼一點名為欽佩的情緒,而與此同時,更是有一種深深的忌憚和戒備涌上心頭,使得她瞬間就不再對自己有著如同以往那樣的信心。
深藏在炎烈體內那名為流年逝的劇毒,那任憑她使盡諸多手段也無法探尋和控制的詭異東西,在破毒丹入體的剎那就好似是殘雪遇見了驕陽,毫無抵抗力的同時更是迅速就被解去了毒性。那速度快的,幾乎是肉眼可見,在短短幾息之間,炎烈的臉色就開始恢復如常,連帶著原本的虛弱和疲憊之感都淡去了不少,解藥效果之佳,超出所有人的想象。
「這……毒性解除了?」身為當事者,沒有任何人能夠比炎烈更清楚地感受到自己體內那天上地下的極端差距。欣喜中略含了幾分忐忑不安地看向即墨無心,他簡直有些不敢相信那令群醫都束手無策的毒藥居然會在一枚小小的藥丸之下就被輕易給解除了去。這樣的對比,不可以說是不驚人啊。
收拾好心中對于海神之殿的復雜情緒,即墨無心當即上前為他把脈,待感覺到那在指尖有力跳動的脈搏之時,一張淡出塵的精致臉頰之上也是不由自主地綻放出些許微笑︰「身體機能恢復地很好,恭喜皇上,已經藥到病除了。」
「這樣就可以了?」一直陪在一旁的炎烙看著眼前的這一幕,顯然也是頗有些難以置信。那日他听即墨無心跟他談起父皇的情況之時,似乎言語之間對解毒的把握也不是很大,可為什麼事到如今竟然是這般的輕而易舉?難道是他領悟錯了她的意思,又或者,干脆就是她為了換取更多的條件而精心設置的一個布局?
「嗯,已經沒有問題了。」看出炎烙眼底的困惑,即墨無心卻也沒有想要多說什麼的意思。自從那日和他深談過後,她並不能夠再用以往那樣的冷漠態度對他,因此,若是想要疏遠兩者之間的關系,讓他對自己產生些許誤會也未嘗不是好事一樁。
而對于這兩人之間的微妙變化,炎烈自是全然沒有察覺的。現在的他,心神皆是被身體康復一事所牽引,除了滿滿的喜悅之外又哪里還顧得上其他更多的什麼︰「即墨姑娘,這次真是多虧了你了,如果不是你仗義相助,只怕朕的這條命都遲早要交待出去。朕也知道以姑娘的身份,一般的賞賜應該都難入法眼,所以也就不說什麼來丟人了。只是姑娘以後但凡有所要求,我赤火國定當惟命是從!」
「呵呵,皇上這就言重了。」即墨無心笑容清淺,倒是並沒有什麼居功自傲的味道︰「關于報酬一事,晚些時候再提也不遲,現在,皇上還是把身體調理好比較重要。」至于其他的,她跟炎烙自然會進行更詳細的商談。
「好,既然姑娘這麼說,那就先這樣好了。」爽朗一笑,炎烈也是個不拘小節之人,听得這話當然不會再勉強什麼︰「這段時間就煩請姑娘再在宮中多留一些日子,有什麼需要,盡管跟烙兒開口便是。」
「父皇放心,兒臣定然會照顧好即墨姑娘的。」飽含深意的目光不著痕跡地從一邊的女子身上帶過,炎烙恭聲應下,只是那心中的想法卻是再無一人可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