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是察覺到了身後有人,嚴洛轉身,朝梁心語的方向望去。
他依然是他,碧眼墨發,俊美帥氣,帶著慵懶散漫的閑適,目光輕輕落在她身上。
可是,梁心語卻覺得,今天的這個男人,似乎哪里有些不一樣,至于具體是哪里,梁心語也說不上來。
她暫且將這種異樣感,歸根于這個男人今天沒有穿和服,所以氣質上發生了某種微妙的變化。
嚴洛走到桌子旁,示意梁心語過來。
梁心語走了過去,嚴洛替她抽出椅子,讓她坐下,隨後自己才在她對面落座。
男侍上來,開始上第一道開胃菜。
嚴洛有些沉默,只是一杯杯喝著酒杯里的洋酒。
「來,陪我喝一杯。」嚴洛將一小杯酒放在梁心語面前,開口道。
梁心語看著那杯酒,沒有拒絕,拿起杯子,與他在空中相踫。
氣氛一下子變得沉重起來,兩個人各懷心思,各自擔憂著屬于自己的郁結和煩惱,默默無語。
直到主菜上來後,梁心語看著一杯杯往嘴里灌酒的男人,才忍不住開口道︰「空月復喝酒傷胃,你先吃點東西吧。」
嚴洛看了她一眼,放下酒杯,卻也沒有去動桌子前的食物。
「喂,如果有一樣東西,你從小到大都想擁有,然後有一天,有這樣一個機會,允許你去得到它,你會選擇去擁有麼?」
梁心語漫不經心吃著盤子里的東西,道︰「既然這麼想得到,有可以得到,為什麼不去擁有它?」
嚴洛自嘲地笑,「是啊,為什麼不呢?有時候,有些東西,其實還是放在心里惦記著的才好。」
「怎麼說?」梁心語安靜看著他,問。
嚴洛伸出手,握住了桌上的杯子,漫不經心道︰「我只有一雙手,當我的手握著杯子的時候,就注定無法再去拿其他東西。舍得舍得,有舍才能有得,你說是麼?」
梁心語提醒他,「你有兩只手,握杯子只要一只手。」
嚴洛笑著搖搖頭,沒有接話。
梁心語听出了他話里的意思,也收斂了幾分玩笑,道︰「握不住的時候,可以捧,不要小看你的雙手,它其實可以接納比你想象中更多的東西。」
嚴洛目光微微一顫,立馬接道︰「如果這樣東西,是會讓你今後痛苦的呢?」
殷殷期待著的、想要不顧一切得到的,卻也會將自己傷的遍體鱗傷的麼?
梁心語表情變得悠遠,她越過嚴洛,將目光投放在遠處點點星光的夜空。
「這個問題的答案,要有你自己回答。執念如果太深,那麼即便會痛,我想,也會去擁有吧……我們無法知道將來會如何,能做的,就只有是讓當下的自己,不要後悔。」
嚴洛目光緊緊追隨著她,沉默了片刻之後,他突然笑出聲,那笑容不似剛才那般郁悶沉重,卻是恢復了他之前那種明朗的感覺。
他放下手里的杯子,點頭道︰「你說得對,與其擔心虛無縹緲的未來,倒不如做好此時此刻的自己。來吧,夜色正好,陪我跳支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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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話︰梁心語在回答嚴洛問題的時候,其實也說出了自己的心聲。梁心語是蕭玦的逆鱗,而蕭玦,就是她如何都放不下的執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