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了幾口菜,又掀掉了王八殼子,將一只一斤多的王八吃了個七七八八,他感覺自己已經緩過勁來——許子衿和胡冰冰還在那里竊竊私語。許鐘鄙視地看了她們一眼,心道︰「真是窮話萬擔,女人跟女人哪有那麼多共同語言,居然將我這麼一個玉樹臨風的小哥給晾在一邊?」他端起酒杯說︰「自相殘殺時間到了!這杯先敬子衿,感謝她在我成長過程中給予的無私幫助!讓我從一個鄙陋的山村小道士一躍成為公眾名人。來,子衿,你干了我喝一半!」「好!」許子衿二話沒說一仰脖子就干了,看得許鐘不住咂舌。不過,他還沒完成任務,他又對胡冰冰說︰「胡老師,謝謝你對我另眼相待,我會跟你好好學習的!」「噗嗤。」胡冰冰臉蛋通紅地說︰「我有什麼好教你的,混社會我講的那些都沒用!不過現在只談喝酒!」二人響亮的一踫杯子,干了杯中白酒。許鐘已經有些大了,但是兩個如花似玉的女人分明還為盡興,所以他只好硬著頭皮又要了幾瓶雪花啤酒。打開酒給三人齊齊倒滿,許鐘說︰「換品種了,來,再走一個!」「好!」「好!」二女齊聲應和,三人咕嚕咕嚕將一大口杯的啤酒倒入月復中,許鐘打了一個酒嗝,對兩個除了有些臉紅的女人深深地佩服了,他起身上洗手間。許子衿看著他的背影笑著說︰「這個家伙,小小年紀腎就不行了,才喝這麼點就往廁所跑!」「子衿,你不懂,這才是腎好!」胡冰冰危險地眯著眼楮︰「好不好,你難道不知道了嗎?」「我知道,我知道什麼?」許子衿一下子抬起頭,知道自己不經意間進了胡冰冰設下的圈套。「該死的冰冰,你要死啊!」說罷,兩個女人說笑著扭打起來。打了一陣弄得頭發凌亂滿身香汗,跟干了什麼似的。許子衿見許鐘還沒回來,柔柔地的問了句︰「冰冰,你過得怎樣?」「我……」胡冰冰蹙起眉頭,眼角眉梢堆起無限落寞。許子矜默然看著窗外,幽幽地說︰「冰冰,你這麼好的條件,要不找了正緊人嫁了!」許子矜說了之後,半天沒听見反應,扭頭一看胡冰冰泫然欲滴的模樣,她趕緊說︰「算了,就當我沒說,好了,別哭啊,咱不哭!」胡冰冰吸了吸紅紅的鼻子︰「子衿,我知道你是為我好,可是,我如今的一切都是他給的,要是離開他,我什麼都沒有了。」「你愛不愛他?」胡冰冰自嘲的笑了笑︰「愛?一個小三有資格談論愛情嗎?」「唉,我這個三叔……」許子矜剛嘆息完,許鐘就回來了,他剛坐下,胡冰冰就端著啤酒邀他喝。許鐘難以置信的瞪大眼楮,確認是真的後,也只能是舍命陪君子。他隱隱感覺氣氛異樣,于是揶揄道︰「今天我就是個三陪,業務還可以擴展,你們放開整,過期不候。」許子衿笑道︰「三陪?你都能陪什麼?」「你說哩?」「陪吃,陪喝,陪玩。」胡冰冰搶著答道︰「現在繼續喝!」許子衿有點看不下去了,這冰冰到底是灌自己還是在灌許鐘,誰多了都不好,于是她趕緊勸道︰「冰冰,喝慢點,差不多了咱們還有後續活動!」說完了,她夸張地對胡冰冰眨了眨眼楮。「哦!後續活動,好期待 !好,我喝慢點。對了,你是心疼許鐘吧!」胡冰冰伸出芊芊食指點著許子衿笑道。許子衿瞪了她一眼說︰「狗咬呂洞賓,好心當作驢肝肺,喝吧,懶得理你。」許鐘在一邊竊竊地想著︰後續活動?那會是什麼?不會是……嘿嘿……「許鐘,你傻笑什麼?是不是想起什麼骯髒齷齪的事了?喝酒!」許子衿居然也加入了邀酒的行列。「唉!」三人一不小心又喝了一打,酒足飯飽、面紅耳熱之際,許鐘一左一右駕著兩個貌美如花的女人塞入捷達後座,然後自己做到駕駛位,搓了搓臉頰,又點了一支玉溪,抽了一口這才問道︰「兩位姐姐,現在到哪里去進行後續活動呢?」「百貨大樓!」二女幾乎異口同聲的說道。「啊?百貨大樓,干嘛?」許鐘做夢也沒想到要到那里去。許子衿吐著滿口酒氣,趴在他耳邊說︰「當然是去做女人最喜歡做的事!」一說完,她就靠回了後座。「什麼事?最喜歡?」左耳朵有人吐氣如蘭地說︰「飯後shopping,明白嗎?」「小品,啥意思?」許鐘被越說越糊涂。許子衿搖搖頭︰「可憐的山村野孩子,沒文化真可怕,shopping不是小品,是英文,購物的意思!」許鐘點點頭,似乎恍然大悟,說︰「哦,原來是英文,那跟我說英文干嘛?」「習慣了,開車!」胡冰冰看著車窗外熙熙攘攘的行人淡淡地說。「走!」許鐘看看車身周圍沒什麼人,一個直倒加甩尾,呼的一聲就上了車道,小小秀了一把車技,卻引得車里兩個女人一陣尖叫,從後面撲上來對他又打又掐。四團軟肉將他兩個肩頭包住,香風和熱氣在耳畔彌漫,說是打,粉拳又有什麼力道。「真要命!」許鐘立刻就感到血液萬流歸宗般呼啦啦奔向一個地方,接著一個頗具規模的帳篷就搭了起來。兩個女人還在不眠不休意猶未盡的鬧著,許鐘竊以為她們也很爽吧!慢慢到了鬧市區,許鐘盡管很享受,但還是一抖肩頭斥道︰「好了,坐回去讓我安心開車,出了問題誰負責!」兩個女人似乎也鬧夠了,被一驚一鬧,酒勁也散了不少,老老實實靠在後座上。片刻後,二女一男來到縣里唯一一家百貨大樓。許鐘的捷達車雖然檔次不咋地,但是他的車技絕對不是蓋的,一把就進了車位,那收費的大爺對著豎了一下大拇指,然後攤開手掌。兩個女人早已打開車門手挽手走進百貨大樓的玻璃旋轉門,許鐘瞪著大爺,不知道他是啥意思。「小伙子,艷福不淺,怎麼,停車費都不想給?」大爺臉上先是笑嘻嘻的,但很快就板起了臉。許鐘暗道︰「怎麼停個車還要收費?」隨即看到大爺左手里的一沓零錢還有票據,他嘟囔一聲道︰「多少錢?」「五塊,兩小時,有發票的!」許鐘模出一張五塊錢,接過了那張票據,有些不爽地走進旋轉門。「剛才飯錢花了七百多,這城里真是吃錢呢!」許鐘搖搖頭走進一樓大廳,頓時被明亮的燈光,靚麗的美女和一片光怪陸離迷了眼楮。「真是亂花漸欲迷人眼哪!」許鐘喃喃自語,沒想到外表看著破破爛爛,里面卻也是非一般的富麗堂皇,同這小縣城的消費水平好像不太適應。原來,一層是賣化妝品、手表、皮具的,一進門,先被無數粉飾過的女人闖進眼簾,讓男人有一種進入天堂感覺。燕瘦環肥,一個個皮膚白皙、眼神明亮、窈窕曼妙、香氣襲人,許鐘閉著眼楮嗅著沁人心脾的高級香水,慢慢向里走去。許子衿和胡冰冰已經在他視野里消失,不過他也不著急。山里來的他第一次見到這麼吸引眼球的地方,當然要好好轉一轉。圍著化妝品專櫃轉了一圈,將所有人工美女瀏覽一遍,又看了看貴的令人咋舌的名表廊,最後來到皮鞋專櫃,試了幾雙價格不菲的皮鞋,然後在小姐們不爽的目光里吹著口哨翩然而去。上一次進入香榭麗舍,他有種劉姥姥進入大觀園的感覺,這是第二次。他深深吸了口氣,在心里嘀咕著︰「物欲橫流啊!難怪世風日下!」正在他大發感慨時,一陣聒噪讓他轉移了視線。他看著前面不遠處,圍了不少人,還有一個中氣十足的女聲道︰「你試什麼試,一個鄉棒子,你買得起嗎?弄髒了又賠得起嗎?」許鐘眉頭一皺,分開眾人走了進去,很快他便明白了是怎麼回事。原來是一個鄉下女孩,穿著一身校服,應該是個中學生,十五六歲的樣子,剛才試了一條白色連衣裙。也許她根本也沒想買,只是試試而已。這個女孩雖然穿著普通,但是一抹清麗卻難以掩蓋,此刻她低著頭,絞著校服的下擺,梨花帶雨,如同一個做錯事的孩子。周圍很多人的目光讓她脆弱的自尊無法承受,她要走,賣主還不讓他走。許鐘有些同情這個女孩,更討厭那個身材敦實的售貨員,狗眼看人低,一副市儈的嘴臉。鄉棒子怎麼了?俺也是鄉棒子,鄉棒子不是人嗎?沒有自尊嗎?許鐘越想越氣,他眯著眼楮看了眼那個品牌,好像叫什麼「歌莉婭」,然後又看了看那件裙子的價牌,人民幣︰999元。「他女乃女乃的,不便宜呀!」許鐘模了模自己口袋,又看了看那個低頭落淚的女孩,終于護花兼惻隱之心戰勝了一切。「妹子,你喜歡那件裙子,那就穿起來讓哥哥看看,好看哥哥就給你買!」女孩抬起頭,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明淨的小臉上還掛著幾滴珠淚,讓閱女無數的許鐘不由倒吸一口涼氣。「這個人……他在幫我解圍!」女孩心頭暗道,她看了看周圍那些小市民復雜的眼神,又看了看女售貨員譏誚的嘴臉,最後從許鐘明亮的眼神中看到了鼓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