逸海心河 第4章 毫無感情

作者 ︰ 愛情如履薄冰

讓人奇怪的是,當逸蕭回到茅屋的時候,天聖竟然不在。以為他是出去尋找藥材,逸蕭也不在意,可是幾天之後仍不見人。

無聊之下,逸蕭翻出「藥聖秘典」照著研究起谷內藥草的特性。方圓幾十里的大谷內中奇花異草數不勝數,且都蘊含著龐大的草木之氣,不但讓他眼界大開,而且受用無窮。幾天過後,他開始嘗試用天聖的藥爐煉制一些簡單基本的丹藥,每種幾乎都只用兩三種藥草。

藥典中的丹藥配方包羅萬象,逸蕭越讀越心驚,他在藥典里還發現了當初初進浩然閣時華清鴻給他的一顆凝氣丹的配方,好奇心催使下竟煉了幾顆出來,可惜這種丹藥對他毫無用處,煉成之後也是隨手扔掉。他從中得益最多的不是丹藥,而是對各種草藥火候和氣息的把握,因為每種藥草的藥性和草木精氣都有不同,稍有不慎都有可能影響藥效,甚至前功盡廢。

半月之後,天聖終于回來了,見到他沒在「熒光草」那里練功,不由一呆,接著才怒著臉道︰「沒想到三個月就練成了,看來老子還是小瞧你了。」

逸蕭這些天沒有見到天聖,反而有些擔心,現在見他回來,終于舒了一口氣,暗罵自己賤骨頭,整天給人罵著才舒服。問起天聖的行止,天聖尊者翻著眼楮道︰「老子去哪要你管!」說罷隨手丟了一顆手掌大小的晶石過來,恨聲說了一堆髒話,大致就是怪逸蕭拖累他,累他要跑出谷外去尋這個「寒潭精木石」回來。

逸蕭現在倒是了解了他的性情,越是罵你,就越是對你好,自己得益也越多,連忙厚著臉皮問起這個古怪石頭的用法。原來此石不但內中蘊藏巨大的草木之氣,且對木之規則的修煉益處頗大,戀凰谷內號稱藏有東域最豐富的草木精氣,內里奇花異草數不勝數,極其適合修煉木行規則,再加上「精木石」的輔助,可收事半功倍之效。

「別以為三個月練出個一階木行規則就可以沾沾自喜,二階力之規則的菜鳥到哪里都是挨打的貨。給你三年時間,給老子把木行規則練到三階,然後開始煉丹!」天聖從不問情況,說完再次鑽研他的煉丹大業去了。他一定是急需練出煉魂丹來救命,逸蕭這樣想著。

接下來的時間,逸蕭果然全情投入到木行規則的修煉里去,其他什麼事都不想,也不再計較是否被騙,按照天聖所教的方法,先是吸收掉「寒潭精木石」里的草木精氣,再在偌大的谷中四處尋找草木之氣強盛的地方。

他每次都是借助「精木石」來吸收,結果發現這「精木石」像是有過濾作用,吸收進來的精氣毫無雜質,且能刺激周身穴脈越發強大,木行真元的修煉自然也是進境神速。由于這個過程安全得很,加之逸蕭有玲瓏訣在身,同時可以分神他顧,煉丹方面竟也沒有落下,幾月過後,已能幫到天聖的忙。

這段時間兩人朝夕相處,逸蕭明顯感到天聖嘴里吐出的罵聲越來越少,似乎也對自己的進境頗感滿意,不由貪起心來,不時向他詢問一些地界的掌故和關于規則真元的運用竅門,兩人相處漸漸融洽,只有在問到為何天聖要一直留在戀凰谷內時他才閉口不語,不然就是罵得逸蕭不敢再問。

這一晚,逸蕭放棄了練功,他感覺到自己體內的木行真元已經充盈無比,再無一絲可以吸入進去,且精純度似乎已經不輸于力之規則了。他今晚忽感浮躁,似乎預感到有事要發生般,心知自己玲瓏訣對這類看不見模不著的事物最是敏感,索性竄上一棵高達幾十丈的大樹,全神默查周圍形勢。

兩個時辰過後,逸蕭終于放棄了這一舉動,暗罵自己疑神疑鬼,有情況天聖前輩自然比自己先知先覺,何用自己來礙手礙腳。抬頭望著天上發呆,心中不禁疑惑。這里沒有月亮,整個夜空始終漆黑一片,想起一方界中與情芷菡牽手賞月的情景,不知道界中的月亮是怎麼回事,是月光可以穿過壁之規則,還是本身就在界內?一方界與地界究竟有何區別,壁之規則究竟要達到何種程度才可以創出一方界?

他想得痴了,心中強烈思念起情芷菡。不知道小逸宇怎麼樣了,現在應該走的很穩健了吧。自己糊里糊涂的走出了一方界,不知是幸運還是愚蠢,留在界中是否會快樂一點呢?起碼有天倫之樂可以享,不用在這整天被一個大胡子罵來罵去。

逸蕭不知想了多久,只覺體內真元砰地一聲翻騰起來,似乎一潭死水忽然掀起滔天大浪,許久才停歇下來。草木之氣再次入體,他雖不明所以,但也知自己糊里糊涂的功力又有進步。

天聖從自己的茅草屋里走了出來,手里攥著剛采回沒多久的藥草,似有所覺地朝遠處樹梢看了一看,嘴里微不可查的嘀咕了一聲「臭小子」,原來逸蕭不知不覺間木行規則已至二階。逸蕭本身並不知道,但地界中又有幾人能在短短一年多的時間里掌握一種規則之力,並且達到二階程度,這還要多虧了天聖「咒罵式」的指導和那顆「寒潭精木石」,這都是別人夢寐以求的事情,不過逸蕭只是被迫接受,心中毫不感激。

又過了數月,逸蕭每日的工作依舊,對各種草藥的掌握和分量拿捏卻越發精妙,暗嘆木行規則在這方面的確得天獨厚,難怪天聖尊者那麼高強的人,在煉藥方面也要投鼠忌器。天聖也暗贊逸蕭進境神速,在木行規則方面的感悟力更是驚人,只是不敢說出來,皆因有違自己行事作風。

谷中四季如一,逸蕭已經忘了季節交替之事,每日沉浸在練功和煉藥上面,渾然不覺日子過得有多快。兩年時光眨眼間便過去,這天,天聖忽然從外面飛奔而至,口中興奮地道︰「看這是什麼?」說著攤開手掌,幾棵赤紅色的藥草赫然于眼前,內里散發著詭異的氣息。

逸蕭心里一驚,月兌口而出道︰「逐魂草!」這段時間他對藥聖秘典已經了然于胸,這逐魂草是煉制煉魂丹的最主要材料,而且極為難得,整個東域沒幾處地方能找到。

「現在煉魂丹材料已經湊齊,接下來就看你的了,要是給我煉砸了,看老子不……」

沒等他說完,逸蕭已經接口道︰「一掌劈了我,知道啦。」

居然被頂撞,天聖焉能忍受,一把提起逸蕭朝遠處飛奔而去。

來在一處滿是高大古樹的地方,這里遍布的棲凰木是草木之氣最濃郁的一種樹種,傳說戀凰谷的奇花異草連鳳凰見了也要駐足,來到這里以後恰好就棲息在棲凰木上,可見此木的獨特之處。不過這只是傳說而已,沒人會相信,連天聖也沒見過鳳凰長得什麼樣子。

照天聖的吩咐,逸蕭在這片棲凰林中已經靜坐了半月有余,不同的是天聖這次一直陪著他,臉上斂去了怒火,一瞬不瞬地盯著他看。直到半月後,逸蕭體內木行真元澎湃充盈,已經呈飽和狀態,再吸不進一絲草木之氣,天聖瞬間飛臨逸蕭頭頂,舉掌下按。

一股絕強的力之真元灌頂而入,瞬間充滿四肢百骸。逸蕭到此時才知天聖的功力有多深,體內所有竅穴都被那股絕強的真元填滿,且仍在不斷注入,他剎那間感到渾身欲裂,每一處竅穴都像要爆炸開來一般,被那股真元撕扯得幾近崩潰。

逸蕭還是首次承受如此巨大的痛苦,唯有咬牙苦忍,同時暗嘆天聖力之規則的掌握之精,力道拿捏得恰到好處,正好讓自己可以最大化的擴大竅穴的真元容量,又不至于傷到筋脈。要知道這是全身每一處穴脈都是同時進行,就算以逸蕭玲瓏訣之強也要望塵莫及。

天聖的真元不斷注入逸蕭體內,使其各處竅穴不斷鼓蕩,隨時處在被撐破的邊緣,又恰好能夠承受得住。直到某一刻,逸蕭感到草木之氣再次入體,同時體內真元被不斷壓縮進入竅穴之內,強行擠壓的真元極不穩定,讓他痛不欲生,額上汗如雨下,面目扭曲。

許久過後,逸蕭表情漸漸舒緩,感覺體內真元似乎比之前精純了數倍,心內掩不住狂喜。天聖緩緩收功,神色莊重的道︰「我現在強行將你的木行規則提升至三階,不過即便是在低階階段,這種方法也極不穩定,以後是福是禍,就看你的造化了。現在快給老子去煉藥,害老子費了這麼大力氣,看來要補一補才成了。」說到最後已經變成了自說自話,轉身走掉。

逸蕭雖知道他是為了提高煉魂丹煉制的成功率,才不惜花大力氣幫自己提升功力,心中仍是感激,打坐了幾個時辰以適應這種功力突然提升的感覺,同時還在後怕,那種經脈被撕扯的感覺實在痛苦非常,現在全身還在隱隱作痛,他絕不想再試一次。

煉魂丹的煉制過程頗為復雜,可以算是逸蕭迄今為止煉制的最有難度的一種藥。其實他根本不明白天聖為何要煉這種藥,據藥典記載,煉魂丹的功效是輔助加強服用者的精神能力,這種事情看不見模不著,只能靠自己體會。逸蕭直覺感到它應該就是能夠刺激腦內一些穴位,令其強大起來,至于具體效果倒是不甚明了。

他要煉這種藥,自有其理由吧,逸蕭心里想著,開始著手準備煉藥的事。

藥爐炸翻了兩次之後,逸蕭終于煉出一爐煉魂丹來。這逐魂草藥性詭異,控制其內的草木之氣時,心神似會受其所制,無法掌握全局。直到試過兩次之後,逸蕭靈機一動采用分心之術,一絲心神專注藥性,一絲專注藥爐火候,才最終煉好一爐出來。看著天聖興奮過頭,手舞足蹈的樣子,他也甚為欣慰,天聖雖然時而略顯瘋癲,有時又像個大孩子,但逸蕭總感覺他似乎別有隱情,可惜逸蕭連問的勇氣都欠奉,因為鐵定又是引來一頓臭罵。

像他這種高手不會無緣無故在這種地方待這麼久,就只為煉藥,一定還有什麼原因是自己不知道,猜不透的。逸蕭越想越有道理,天聖已經奔了過來,一下閃到身邊,舉掌就打。

雖知他一向糊涂,卻沒想到剛煉好藥就要卸磨殺驢,逸蕭正大嘆冤枉,一股至純的壁之真元透體而入,直竄入氣海仍然聚而不散。

逸蕭大惑不解,天聖怒道︰「笨蛋,沒有壁之規則,你如何打開封鎖戀凰谷的障壁,如何走得出去!」

放下心口一塊大石,逸蕭喜動顏色,終于盼到了可以出去的一天,他大有重見天日的感覺,但轉念一想,這樣硬生生將一股壁之真元的能量注入自己體內,會不會出事?

糊里糊涂地在這里守了三年時光,無一日不在想著與蘇心河重逢的情景,現在能化為現實,逸蕭當然興奮非常。

沒有有一絲留戀,逸蕭只想盡早月兌離苦海,一天都不能再等,匆匆辭別天聖向外奔去,臨行前自然又被天聖一通恐嚇,說了一堆禁止向外人說起這里和他本人的事情之類的話,逸蕭只當耳邊之風,听過就算,管他後果如何,先出去再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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