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上官烈已經保證了不會有太過厲害的人來襲殺蘇心河,但誰都知道,這兩個月對蘇心河來講,恰似隆冬之于夏花,絕對是難以捱過去的。
如果冥泉尊者那樣的高手真的來殺他,上官烈會為了他而得罪整個煉魂宗嗎?別忘了煉魂宗最近動作頻繁,三歲孩童也知道他們有大陰謀,只是不知何時爆發罷了。
所有人都想著或許能夠置身事外,又或者暗中積蓄力量,靜待危機爆發之時,或許只有那些毫無反抗之力的平民百姓,才會整日忙于生計,不理會這些所謂大人物之間的勾心斗角,喊打喊殺。
逸蕭拋開煩惱,來至一座古殿前。
這里位于城主府宮殿群的最後方,看起來破敗不堪,周圍斷瓦殘桓,只有這座古殿尚算完整。逸蕭足足走了小半個時辰才到這里。雖然七拐八拐,但粗略一算,這里方圓十里都是城主的居住範圍,還不算上官烈的府邸。
逸蕭第一次替上官烈感到擔心,如果這里住的都是他奪位時的敵人,這老小子單是上官家就有上萬名對手,還不算他們手下的兵勇將官,各地依附。
他究竟是憑什麼謀奪上官家家主之位的?
「逸兄,前面就是上官家禁地了。這里看似破敗,但幾乎每一個上官家的弟子都是從這里走出來的。不過我們每人在這里呆的時間都超過了三年,逸兄只有兩個月,能領悟多少,就看你自己了。」上官敬軒的話打斷了逸蕭的擔心。
「多謝上官兄,我大哥那邊,還請照料一二。」
「好說,能力所及,在下必全力以赴。」逸蕭報以苦笑,上官敬軒的意思很明顯,實力不夠時,當然要避之則吉。他拋開顧慮,收拾心情,推開了一扇古色古香的大門。
強光襲來,逸蕭的精神為之一振,內中的確參雜了強大的能量波動,是個修煉光之規則的好地方,逸蕭心中想著,邁步走了進去。
蘇心河獨坐在靜室中,拋開外界紛擾,全心默查體內真元。海天凡曾有言,水火交融之法是連他也不甚清楚的功法,究竟是什麼樣子,或者能演化成什麼樣子,全憑蘇心河自己。
水火二則合而忽分,一道火行真元貫穿經脈,向四肢百骸沁入。離火法,海天凡教授時傳給他的技藝,這不是一般的將兩種規則真元分開,而是完全剔除所有其余的真元,不參雜一絲「雜質」。
即使是逸蕭也難以辦到此點,而此刻的他卻輕易辦到了。水火二則融合在一起時,吸附力之強令人扼腕,甚至可以直接提升功力等級,否則蘇心河不可能單憑三階巔峰的火行規則力抗兩大高手的合擊,有水行規則做後盾也不行。
而此時的火行規則在他體內卻像遇到世仇一般,與水行規則毫無交匯點,涇渭分明,二者之間還存在著極其細微的小縫隙。
水行規則在丹田內靜若深潭,一旁的火行真元卻是澎湃欲出,情況詭異之極。
蘇心河想過模擬逸蕭的太虛心法,利用水火二則的特性凝煉自己的身體,使得全身上下都更加強韌,為功力進階做準備。不過他在試了幾次之後發現,水火交融之後對單一細胞的強化並不明顯。或許是他沒找到門徑,又或者像外人說的那樣,水火交融之後,便再不是水行規則亦或火行規則,而是變成了另外一種規則真元,第十一種真元。
假如真是這樣,那麼很可能這種新型規則並不適應人體,無法做到與體內竅穴的完美契合。不可不知,功力強大的過程,實際上就是天地間能量與人體逐漸融合,相輔相成的過程。
既然新型真元做不到,那就用單一真元,蘇心河全身流動著暖流,再瞬間將水行規則注入四肢百骸,令每一顆細胞開始逐漸感受這種不斷變換的刺激,分水法。
「前方可是蘇心河閉關之所,散修高力前來拜會。」麻煩終于找上門了,蘇心河睜開雙眼,無奈走了出去。
逸蕭緩步向內走去,他分明感覺到有強光照體,甚至身體開始有一股灼燒感,不由暗呼厲害,索性撕下一塊布巾蒙住雙眼。
這里有點像戀凰谷的模式,大概可以稱作是半一方界。簡單說也就是不像一方界那樣嚴密,但四周也有厚厚的障壁與外界隔絕。
他不知道這里帶有強烈光之規則的強光是從哪里發出來的,但這並不重要,上官家能夠在此修煉出光之真元,並以七彩幻光術名震東域,這個地方想來不會差到哪里去。
他感受著光之規則從皮膚處破體而入,雖然對他產生了些微傷害,但以他的體質和木行規則的特性,幾乎可以瞬間治好。
當感到光之規則足夠強大的時候,他並沒有急于冒進,而是開始運轉玲瓏訣,逸蕭體內真元頗多,輕易不敢隨便加進另一種規則。
經過數個時辰的感受,光之規則進入體內後,並未與其他真元產生排斥,但能夠在體內駐留並轉化成真元的能量微乎其微,如果不是他有玲瓏訣在身,幾乎感受不到這種情況的發生。
他可沒有幾年的時光用來耗費,照這個速度,這趟禁地之行也算是白來了。
別無他法下,逸蕭一咬牙,大步想內走去。越向里走,光照強度越大,不用看他也能感受到,雖然他蒙著眼楮,皮膚的敏感度也比常人靈動千百倍。這還要歸功于這段時間神識無法溢出體外的緣故。
當逸蕭感到再無法前進時,他將身體舒展開來,強烈的光之規則破體而入,飛速侵蝕他體表的每一顆細胞。逸蕭運轉木行規則全速療傷,堪堪頂住光照的刺激。
如果現在已經有人能見到他的身體的話,一定可以看到逸蕭全身被強光灼燒得紅中泛黑,有幾處已經開始焦臭。他在硬抗了一個時辰後,終于還是放棄了。不是他再也頂不住,而是真元轉化的速度完全沒有想象中那麼快,這樣下去,兩月下來,連一階光之真元都達不到。
雖說進來只是權宜之計,但入寶庫空手而回,豈不太過浪費。
逸蕭體內每處細胞都已經被改造過,可以不斷滋養和產生各式真元,可謂隨心所欲,或許正是因為這個,才讓自己對新的光之規則產生排斥感。逸蕭心中想著,開始不斷琢磨對策。
力之真元是自幼修煉的,也是他運用最純熟的一種真元。葬花決可謂奇功一種,能通過氣息運行吸收外界草木精氣為己用,又使之轉化為了木行真元。至于體內那一階的水行真元,逸蕭自己也不明白如何從蘇心河體內借到,而且他也很少用,不過以他玲瓏訣的強大,還是能夠感受到,這種水行規則與其他人的真元略有不同,或許是因為這點不同,蘇心河才能做到水火合流吧。
這三種真元能夠融進身體中,光之規則也一定可以,只是他還沒有找到竅門,要是能請教一下海天凡就好了,那老頭能將八種規則融為一體,簡直不是人。
逸蕭現在又沒有像葬花決一樣的功夫能將光之規則吸入體內,心中不無沮喪。他頹然一嘆,將所有煩惱拋出腦海,靜坐下來,全力感受著入體的強烈能量波動。
蘇心河邁出房間,四周的守衛有十余名,全部都是三階高手,這種人放到一方大派里或許還不出眾,在一些小勢力中絕對稱得上是元老級人物,可見仵寧泰對他的重視。
不過這幾天他們倒是清閑得很,每天只是看著蘇心河不斷與來挑戰者切磋武功。蘇心河打的煩悶,他們看得辛苦。
他們奉有嚴令,不許向蘇心河搭話,但蘇心河仍然能從他們的眼神中看到一絲同情。
來挑戰者各色人等都有,不知都是從哪里冒出來的,其中不乏功力高深,真元獨到者,倒也讓他積累了不少經驗。現在唯一能夠安慰他的就是,不斷的挑戰能夠讓他印證心中所想,水火二則忽分忽合,全憑心意,兩種真元在經脈中如長江大河,長流不息,交替浸入周身細胞。
蘇心河全身細胞骨骼在水火二則的不斷變換中漸漸收緊,連肌肉的爆發力都略有增強,這時他一聲大喝,火行真元箭矢一般 射而出,將對手擊出老遠。
每個人都是帶著不能置信的想法,想來見識一番水火同體,但自從逸蕭入禁地以來,尚無一人值得蘇心河水火並用,連周圍的左威衛高手們都接連失望。
蘇心河再次回到房內,開始了他對體內真元的探索。
水火二則交替沖刷著全身,的確可以使身體更加強勁,或許有一天自然就可以進入五階狀態,但那絕對會是一個曠日持久的過程,而且依海天凡的意思,水火交融絕不可能是如此簡單的事情。
蘇心河忽然靈機一觸,他的水火真元與別不同,而且是恰恰相反。水火本該完全是對立的兩面,偏偏他的水火真元互相吸引,如果沒有分水法和離火法在,他根本沒辦法把它們從經脈中分開。
有這麼個得天獨厚的特性,為什麼不好好利用?
蘇心河暗罵自己愚蠢,將分隔開來的兩道真元相互交纏在一起,兩道真元互相吸引旋轉著交替上升,越收越緊,最後像一條紅藍交織的繩索一般在經脈中運行。
似乎很簡單,卻不知威力如何,而且不停運轉分水法和離火法是一件不現實的事情,他可沒有逸蕭那麼強大的分心多用之術。
蘇心河散去兩種心法,兩道真元再次交融在一起,他依舊運轉真元在經脈中盤旋轉動,真元長河不再像兩條繩索,但依舊被扭成麻花兒一般。兩道真元的交匯處越發模糊,就像丹田內的情況一樣。
假設有一天這道分界線無限弱化,最後消失不見,水火二則將不再劃分彼此,而是處在一種沒人理解的狀態,或許那才是第十一種真元。
蘇心河全神貫注,不斷運功讓兩道真元盤旋的速度加快,令他驚奇的事情發生了,加速中的真元不但沒有被彼此彈開,而且隨著旋轉速度的增加,二者之間的吸引力也隨之增大,恰好能使真元聚而不散。
這種真元打出去,會想金石一樣鋒利,威力無窮,又像龍傲所用的龍卷真元一般詭異非常,如果能保持住,他的功力立刻就會上升一大截。
運功凝練全身的事情可以暫緩,蘇心河想及此處,運起全身功力注入丹田。想要讓經脈內的兩股真元以飛速旋轉的方式存在,就必須讓丹田內輸出的真元成為螺旋形式,否則單是在經脈內運功加速,就夠他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