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墨回到家的時候幾乎不敢進門,他吶吶的看著周圍看看門牌,才小心翼翼的關上門,他慢慢的抬起腳,然後突然收回腳,月兌掉鞋,才怔怔的邁開腳,他環顧四周,簡直不敢相信眼前這個溫馨的,干淨的,整潔的房子就是早上出門前那個髒亂的,擁擠的,幾乎連站的地方都找不到的「垃圾堆」,他一眼就看到茶幾的桌子上壓著張紙條,他快步走過去,拿起來。@m祝願所有的考生考試順利!
陳墨
我走了!謝謝你,老同學提醒一句︰別總吃方便面喝咖啡,冰箱里有半圓餃,毋庸置疑,這個真是半圓的,回見。
韓若。
他看著那張紙條,笑了,他走過去,打開冰箱,里面整整齊齊的堆滿了食物,新鮮的牛女乃蔬菜。他走到房間,床上已經煥然一新,換了新的床單被套,地上那些髒衣服臭襪子也已經洗曬干淨晾在陽台上,家里那些亂七八糟的報刊雜志現在已經分類堆放在床邊的書櫃上……他驚奇的看著這個煥然一新的小屋,簡直驚嘆了,這就是一雙手的杰作嗎?他怔怔的想著韓若,那個文靜的,怯怯的女孩!文一暉,你這個糊涂蛋,你不知道你失去了什麼!
隨意的坐在沙發前的地上,嘴里吃著「半圓餃」,眼里還看著筆記本電腦,腦子里還想著這次策劃案,小戶型的房子,忙碌的工作生活中心靈的休憩場所,路修遠怎麼想的?休憩的話應該去大別山,去半圓洞,他應該開發旅游項目,而不是房地產!搖搖頭,聚精會神,創意創意!
「叮咚!」門鈴驟然響起,他疑惑的抬頭看看時間,快晚上9點了,這時候誰會來?打開門,意外,韓若在門外。
坐定後,借著燈光他才看見韓若紅紅的眼楮,無精打采的神情,了然的一笑「哦,來的正是時候,我剛下了半圓餃,正想著就著半圓酒喝一定美味極了,你就來了,你知道嗎,有個人陪著喝酒實在是一件開心的事!」說完就去轉身拿酒和杯子。
韓若怔怔的看著陳墨的背影,他像是知道她的想法般,其實這次,她還真的是來喝酒的,在家里,她哭了好久好久,可是越哭心里越難過,她望著空蕩蕩的屋子,那麼空曠,那麼寂寥,一暉呢?曾經滿屋子的一暉呢?她抽抽噎噎的撩起窗簾,那個地方已人去樓空,這樣也好,既然無法擁抱,那就背對背安靜的離開吧,眼里再次充盈著淚水,她倔強的抬起頭,不讓淚水滑落,一輪半圓的明月映在當空,半圓?半圓酒,「以後心里有啥不痛快的,喝一口,就啥都沒了」陳媽媽的話在耳邊響起。半圓酒,哦半圓酒,半圓酒還在陳墨家,她並沒有帶回來,她擦擦淚,套上外套,就跑下樓,就這麼急匆匆的跑來了,就為了那‘喝一口就啥都沒有了’的半圓酒。
陳墨什麼都沒問,韓若也什麼都沒說,他們很隨意的坐在茶幾前的地板上,吃著餃子,喝著酒,在韓若的心里,酒是辛辣的,嗆喉的,可是這半圓酒,很圓潤很柔和,韓若幾乎是愛上了這酒的味道,一杯一杯再一杯,她抻著下巴,柔柔的微笑的看著陳墨,疑惑的想︰真奇怪,他們很熟嗎?她為什麼這麼信任他對他一點防備之心都沒有呢?大半夜的跑來找他,而且是為了喝酒!他們為什麼現在才成為朋友呢?他們之前甚至可以說是陌生人,熟悉的陌生人,現在,半夜了,她卻和他坐在一起喝酒,而且他們也才從他的家鄉回來,突兀嗎?她想起那半圓山,半圓樹,半圓洞,半圓泉,望著桌上的半圓酒,半圓餃,窗外的半圓月。
陳墨看著她盯著他那黑漆漆的充滿疑惑的眼楮,微笑的神情,燻燻然的狀態,腦中像是被什麼重物敲擊了一下,他皺皺眉,垂下眼,像是逃避什麼似的端起酒杯狠狠的喝了一口酒。
「呵呵!」韓若突然笑了,她依然盯著陳墨︰「半圓?這個名字取的真好,我本來是一個整圓,然後被人切了一半,所以我現在也算是個半圓人了!」
陳墨愣愣的看著地面的韓若,輕輕的拿下她的酒杯︰「你喝醉了!」
「沒有!」韓若擺擺手搶回酒杯,「我清醒的很」把杯里剩下的酒一飲而盡。
「你不能喝了!」陳墨擔憂的看著她,搶下她的酒杯。
「呵呵」韓若並沒有再搶回去,她依然在笑「你也是個半圓人,看你家就知道,我都不明白,那麼多亂七八糟的衣服,到處亂扔,你們要穿的時候怎麼分辨是穿過的還是沒穿的啊?」
陳墨吶吶的望著她。
「哈哈」她不等陳墨回答,自顧自的大笑起來︰「我也問過一暉這個問題,哈哈你知道他什麼表情嗎?我至今都記得他的樣子,長大了嘴巴,好像我問了他多麼可笑多麼幼稚的問題,他回答‘這還不簡單?用聞的啊!’哈哈哈,用聞的!哈哈……我笑了他好幾天,聞的,他不該叫文一暉,應該叫聞衣服」她不可遏制的大笑起來,笑的眼淚都出來了,她驀然抓起桌子上的酒瓶,仰頭直接喝了起來!
陳墨慌忙去搶︰「韓若!你不能這樣喝,你喝醉了!」
韓若喝的太急,她劇烈的咳嗽起來,然後一陣反胃,她沖到洗手間,陳墨急忙的跟了過來,她趴在馬桶上大吐,陳墨手忙腳亂的為她撫背,給她倒水!
半晌,韓若蹲坐在馬桶前,目光呆滯。
「起來,上床睡一覺,明天起來就什麼事情都沒有了!」陳墨拉起她。
韓若搖搖晃晃的起來,然後她推開陳墨,沖到水龍頭前,把自己的頭放到下面,冰涼的水傾瀉到她那混亂的腦袋上。陳墨慌忙沖過去關掉水龍頭,抓起她,已經來不及了,那冰涼的水珠已經從她的頭發上一路滴落,他慌忙的抽出手去拿毛巾,韓若失去支撐站立不穩,差點摔倒,他蹙蹙眉,一把抱起她,放到臥室的床上,替她月兌掉濕漉漉的毛衣,還好,襯衣不算濕,扶著她睡倒,一只手替她蓋上被子,慌亂中想抽出摟著她的那只手去找吹風機,找毛巾,韓若一把抓住了他︰「別走好嗎?」眼里透出祈求的可憐兮兮的神色。
陳墨望著她,驟然心跳加速,他抖動著嘴唇︰喃喃問道︰「你知道我是誰嗎?」
「別走好嗎?就一會,就陪我一會好嗎?」韓若依然祈求的看著他,然後她滾到他懷里,緊緊的摟著他,就像是一個溺水者抓住了一根浮木般「你不知道,我多害怕自己一個人,我看不見別人,我也看不見自己,我不想一個人,我要的真的不多,僅僅是一個一抬頭就可以看到的人而已!可是,現在呢?都離我而去,只剩下我一個人,你們都是騙子,都是的,姐姐是騙子,她說選擇愛就可以擁有彼此,選擇恨就一無所有,所以我一直選擇愛,可為什麼到現在為止我一無所有呢?陳墨,陳墨也是騙子,他說喝了半圓酒能解百優治百病,可是為什麼解不了我的憂呢?我的心為什麼這麼痛!一暉!一暉你更是個大騙子!你說你愛我!你愛我為什麼要娶別人!為什麼!」
陳墨推開她「你喝醉了!」
「那就醉吧,」韓若看著陳墨,熱烈的看著他,但是,分明看的又不是他「醉了就可以隨心所欲的痛快說了,一暉,我後悔了,我不想放棄你,我不想離開你,我故作堅強的對你說‘祝你幸福’,誰知道我心里的感受呢,我不想祝你幸福,我恨不得你不幸福!你不幸福就可以知道我的好了,你不幸福你就會回頭來找我了,然後我就狠狠的抽你幾個大耳刮子,喊著叫著讓你滾!我笑著看你哭!哦一暉!我錯了,我胡說八道,我不會讓你滾,你好不容易回來了,我為什麼要讓你走呢?你今天來看我,為什麼不上來?為什麼站在樓下?你就這麼不想看到我嗎?我也是的,我為什麼不下去呢?為什麼呢?你給我打電話,為什麼不說話呢?你想說什麼呢?你愛我嗎?你想我嗎?你為什麼什麼都不說?然後我說祝你幸福,你就走了,你為什麼走了?你生氣了嗎?你是生氣了嗎?告訴我你生氣了嗎?別生氣好嗎?」到最後她已經語無倫次了。
陳墨怔怔的看著她,看著她錯把他當做一暉,訴說著她的情愫,听著她討好的語氣‘別生氣好嗎?’他嘆了一口氣,上床擁住她︰「沒有生氣!」他認真的說!
韓若瞬間落淚,她緊緊的抱著他︰「別走!我不想一個人!我再也不想一個人!我不想做半圓人!找不到另一半的半圓人!」
「不走!」他承諾!韓若才在她懷里安靜下來,可依然在輕輕抽泣。
「韓若!」,半晌,陳墨喊!「嗯?」韓若聲音慵懶。
「我們結婚吧!」「嗯!」
「結婚以後,你就不是一個人,我也不是一個人,你的半圓,和我的半圓,就是一個整圓了!」「嗯!」
「你答應了?」「嗯!」
「一言為定!明天我們就去登記,好嗎?」「嗯!」
陳墨看著身旁枕著他手臂睡著的韓若,她眼角帶著淚,嘴角卻帶著笑,他看著她襯衣上的扣子開了,露出白皙的頸項,突然覺得渾身燥熱,口舌發干,他顫抖著把手伸到她的衣領前,遲疑了一下,迅速的抓起被角蓋住了那片白皙,他想抽回手下床,韓若囈語,偎緊了他,他嘆口氣,放棄了,就這麼睜眼到天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