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如我所料,楚瑾墨跟左賢王講出自己是越西國大王子的身份,並願意帶兵攻打越西,奪回鷹路。『**言*情**』左賢王大喜,立刻下令封楚瑾墨為主帥,大都尉呼延烈為副將,領兵三千攻打越西白水城。
楚安國掌權以來,越西一改往日的韜光養晦。楚安國縱容下屬部族,竟然敢和匈奴作對。匈奴雄踞大漠數十年,對付越西這樣名不見經傳的小國,簡直不費吹灰之力,都不用自己用手,挑唆越西人打越西人,楚安國就受不了。
匈奴大軍未到白水城,前方已經傳來消息,楚安國向匈奴臣服,表示願意釋放匈奴捕鷹使者,重開鷹路。
呼延烈道︰「既然如此我們不如退兵吧!」
楚瑾墨沉默不語。
我搖搖頭︰「大都尉莫急,說不定這是楚安國的鬼計。現在匈奴大軍壓境,他就獻上鷹路,倘若我們走後他又阻斷鷹路,大都尉回去如何向單于和左賢王交代?」
呼延烈點頭︰「此話有理,那就下令大軍在此扎營,觀察幾日。」
大軍在距離白水城百里的地方扎營休息,我找到楚瑾墨,對他說︰「匈奴大軍還沒到,楚安國就投降了,要是這仗打不起來,我們的計劃可就不好實施了。」
楚瑾墨道;「安國已經投降,沒有借口再攻打越西。呼延烈此人有謀有識,肯定不會同意我們強攻。」
我淡淡說道︰「想瞌睡還怕沒人送枕頭嗎?我讓大軍在此停留,目的就是要找借口繼續兵。」
楚瑾墨奇道︰「你有什麼計策?」
我淺淺一笑,「你在越西的親信可派上用場了。」
三日後兵士來報,鷹路又被阻斷了,這次楚安國更加膽大,居然殺了捕鷹使者。左賢王大怒,下令立刻出兵白水城,大軍又繼續往白水城進。
楚瑾墨在我身邊輕聲問道︰「是你做的?」
我騎在馬上,走在他身邊,說道︰「楚安國膽小,匈奴大軍還沒有到,就投降臣服,重開鷹路,我不過讓你的親信冒名楚安國的部下又阻斷了鷹路。」
楚瑾墨搖搖頭,「你叫他們把捕鷹使者都殺了,膽子也太大了。」
我收斂笑容,「一不做二不休,箭在鉉上已經不得不。」我看向他,心中一柔,「瑾墨,我知道你顧及和楚安國的兄弟之情,可是現在如果你不下手,就永遠失去越西國主之位了!」
楚瑾墨身軀一震,低著頭,不知道在想什麼。
白水城前面有不少是越西的附屬部族,這些小部族幾乎都還是原始部落,平日里投靠著越西。但是見到匈奴大軍一到,紛紛投降,為匈奴軍帶路。楚安國不得民心,可見一斑。
匈奴軍隊到達白水城下,楚安國派使者前來交涉,當楚安國的使者見到楚瑾墨時,震驚得長大了嘴巴,竟然忘記自己來干什麼的了。
楚瑾墨高坐在帥營正中,開口問道︰「越西王派你來做什麼?」
越西使者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楮,緊緊盯著楚瑾墨,接著跪拜在地,「見過瑾墨王子!越西王派我來跟大軍商議,希望投降以退兵。」
楚瑾墨冷笑一聲,「恐怕沒那麼容易,楚安國膽敢阻斷鷹路,簡直就是以卵擊石!」
越西使者跪在地上,冷汗連連,忙道︰「這事本來耀天太後是極力反對的,可是無奈耀天太後病重在床,無力回天,這才出了岔子。越西王表示願意投降,希望匈奴退兵。」
楚瑾墨身軀一震,「什麼?母親病了?」
越西使者道︰「是!耀天太後病重在床有段時間了。」
楚瑾墨道︰「你先下去吧!」
待越西使者走後,我問楚瑾墨,「你打算如何?」
楚瑾墨道︰「我想入城去看望母親。」
我搖頭,「不可以,你現在入城只會被扣下做人質,打下白水城再去看望耀天太後!」
楚瑾墨猛地抬頭,「可打下白水城,我如何能面對母親?」
我見他神色十分苦惱糾結,心中一軟,柔聲說道︰「瑾墨你要三思,是做越西王還是做楚安國的臣子,就在此一役。」
楚瑾墨咬咬牙,瞬間做了決定「下令攻城!」
白水城雖然堅固無比,奈何匈奴兵強馬壯,人多勢眾,再加上越西國下屬的小部族紛紛向匈奴投降,陣前倒戈,很快越西就被孤立,白水城成為了一座孤城。
此役,楚安國兵敗率領殘部丟下白水城逃走,不知所蹤。楚瑾墨顧念兄弟之情,並未派人阻截。
再次來到白水城,我心中輕嘆,上一次把命都差點丟在了這里。現在故地重游,卻是變成了帶兵攻城。
進了城後,楚瑾墨將所有的事情都交給大都尉呼延烈,帶了我快步走進王宮去看望病重的耀天太後。
在王宮門口,見到了那皮膚白皙,面相陰柔,如同女子一般的琴南將軍。琴南已經知道這次領兵來的是楚瑾墨,現在見到楚瑾墨也並未吃驚,只淡淡說道︰「耀天太後重病,恐怕時日無多了。」
楚瑾墨身軀一震,快步進了耀天太後的寢宮。我抬眼望去,她身邊竟然連一個伺候的宮女都沒有,一個人半靠在床沿,垂著頭,看不見臉。跟我第一次見到她那精明強悍的形象,實在是有天壤之別。
「母親!」楚瑾墨跪在耀天太後的床前。
耀天太後抬起頭,眼楮閃過一絲奇異的光彩,「瑾墨,你回來了!」
楚瑾墨低低地說「母親,我…」
耀天太後搖搖頭,「我早就知道你絕非池中之物,只是安國那孩子從小受我寵愛,這才鑄成大錯!」說到這里,她看到了站在楚瑾墨身後的我,她冷笑道︰「慕蘭,此事果然是你策劃的!」
我上前一步,恭順地說道︰「見過耀天太後!」
耀天太後掙扎著站起來,用手筆直地指向我,嘴里狠狠地說道︰「你使他兄弟二人反目成仇,如今又唆使瑾墨率兵來攻,殺我越西人,佔我國土,造成我越西國不可估量的損失,你好大的罪過!」
楚瑾墨忙上去扶住耀天太後,「母親,這不關慕蘭的事!」
耀天太後不可思議地盯著楚瑾墨,「你這孩子是瘋了不成?這樣一個心思歹毒的女子,你不殺了她,還要留在身邊?」
楚瑾墨道︰「都是我的錯,慕蘭絕不是你想的那樣。」
耀天太後突然哈哈大笑,甩開楚瑾墨扶住她的手,指著我一字一句地說道︰「你別以為我死後你就能得到一切。」
她看向楚瑾墨,「瑾墨,我要你答應我,一生一世都不許娶她為妻!」
我神情平靜地看著她,並沒有說一個字為自己辯解。誰是誰非,如何說得清?從來自古都是成王敗寇,楚瑾墨生來就是王者之相,就算我不幫他,日後也必定成為越西之主。
楚瑾墨身軀劇震,「母親,我不能答應你!」
耀天太後死死抓住楚瑾墨的手臂,「你必須要答應我,不能讓越西毀在她的手上!」
楚瑾墨艱難地搖頭,「我做不到!」
耀天太後吐出一口鮮血,身體搖搖欲墜,楚瑾墨急忙扶住她,耀天太後身子一軟就倒在了楚瑾墨的懷里。
「母親!」
耀天太後死後,楚瑾墨悲痛不已。母親死了,弟弟逃了,現在白水城雖然是他的了,可是卻總是心帶遺憾。
這日大都尉呼延烈來找楚瑾墨說要準備班師回朝,我正帶著朵麗絲在宮中整理,大戰之時,許多宮人都逃跑了,很多事情我都不得不親力親為。
呼延烈問我︰「楚將軍人在何處?」
我嘆了口氣道︰「他正在操辦耀天太後的喪事。」
呼延烈道︰「左賢王已經下令大軍回朝,他為何還不回去復命?」
我道︰「可否等耀天太後下葬之後再說?」
呼延烈沉默不語,此時他手下一個將士來找他︰「將軍!軍中有軍務,請你回軍營!」
呼延烈冷哼了一聲,轉身就走。
朵麗絲見到那個將士,身軀一震,「哥哥!」
我順著她的視線看去,只覺得那人十分面熟,好像在哪里見過。
那將士听到朵麗絲喚他,也是猛地一震,「朵麗絲,你怎麼會在這里!」
原來此人就是朵麗絲的哥哥,約好和她在頭曼城見面,卻失約沒有趕到。
朵麗絲飛撲到哥哥懷中,大哭道︰「哥哥你到哪里去了,我差點就見不到你了!」
兄妹相見,自然是有千言萬語的話要說,我正想回避,把空間留給這對兄妹。誰知,那朵麗絲的哥哥看到我竟然說︰「啊!原來是你!」
我遲疑地看著他,一時想不起來在哪里見過他。
他十分激動,走到我面前,「你不記得我了?我是赫連睿。那日在綠洲,你一直甩頭,我還笑你呢!」
我恍然大悟,原來是他,真沒想到他竟然是朵麗絲的哥哥。
朵麗絲和赫連睿互相講了分開後的事情,原來他們兩人一起去頭曼城投靠親戚,不想卻在半路走失。赫連睿找不到朵麗絲,于是投了軍,成為呼延烈手下一名將士,跟著來了越西打仗,卻沒想到能在這里見面。
赫連睿知道楚瑾墨和我救了朵麗絲,走到我面前跪下︰「多謝你救了我妹妹的性命,今後你就是我的主人,我赫連睿必定赴湯蹈火萬死不辭!」
我扶起他,眼珠一轉,「不必客氣,舉手之勞而已。不過我要你繼續留在呼延烈身邊,等待我的命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