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殤 第一卷:邯鄲為質——嬴政的小算盤(文)

作者 ︰ 秋之慕楓

第一卷︰邯鄲為質——嬴政的小算盤

嬴政六歲時秦昭襄王號召諸侯國入秦觀禮,韓桓惠王以臣子之禮親自入秦,魏國亦是委國听令于秦,嬴政七歲時,秦昭襄王正式在壅城祭祖稱帝,列國臣服,無人再敢與秦挑釁。這當中不得不提一個人的功勞,此人就是蔡澤。

蔡澤能言善辯,是秦國自張儀以來最大之辯才。靠三寸不爛之舌游說範雎退位。引經據典,從姜子牙,說到商君,吳起,文種大夫,乃至死于範增之手的名將白起;範雎自問功勞遠不如這些賢臣名將,而秦昭襄王畢竟不是周武王,他很自然聯想到自己如果繼續佔著丞相之位,會是什麼結局。他現在已經位極人臣,一人之下萬人之上,圓滿則虧的道理他不是不懂,蔡澤一席話讓他茅塞頓開,丞相的位子他已經是如坐針氈,恨不得馬上退下丞相之位。

當即把蔡澤引薦給秦昭襄王,稱蔡澤才華遠高于自己,更適合丞相。秦王試驗了蔡澤,也覺得不錯,但是不舍得範雎,故而範雎依然做丞相,而蔡澤任客卿。範雎已經打算隱退,稱病不在料理朝政,雖然還掛著丞相虛名,但是實際上秦王已經把一切丞相要處理的事務交給蔡澤來處理。

正是蔡澤一手謀劃了攻周、稱帝的事宜。秦王起先覺得不妥,秦國經歷邯鄲之戰的慘敗,國內兵力不濟,倘若惹來列國合縱攻秦得不償失,而且秦王此時的兵力不足以應付合縱大軍。

蔡澤卻說,正是因為秦軍在邯鄲之戰歷經90余年來首次大敗,更要示敵于強。如若示弱,諸侯必然猜忌秦國國力削弱,反而容易惹來列國會盟合縱攻秦。其一、滅周,就是要宣示秦國敗得起,邯鄲之戰對秦國來說只是小敗,無關痛癢,秦國國力依然強勢,列國必然不敢輕舉妄動。

其二、稱帝之事先不必宣布,先假借觀鼎之名,公告天下諸侯入秦觀禮,不從者伐之,亦為示強,敢不听從秦國號令者必誅之,以此威嚇諸侯,不敢輕視秦國。

其三、見機行事,觀禮之事如果列國均到,則稱帝可行。如大半到,秦國可伐不從者。如果大半不到,稱帝之事暫且作罷。觀禮不在稱帝,而在觀察各國懼秦之心,試探各國孰敢于秦公然為敵。

這三條見解說到了秦王的心坎了,秦王欣然同意,心中已然起了讓蔡澤吧範雎取而代之之心。蔡澤的三策成效顯著,秦國也利用這幾年加緊休整國力,以恢復邯鄲之戰戰敗所導致的軍隊力量。

蔡澤的三策可謂是虛張聲勢,但是卻成功威嚇了諸國,諸國也因此喪失了合縱攻秦的最佳時機。

秦昭襄王56年,嬴政9歲。5年來秦國並無發生大戰,國力得以恢復,75歲高齡的秦昭襄王的野心又開始蠢蠢欲動了。他怎麼可能滿足于帝號一個虛名呢,說白了所謂的帝號只不過是過去稱霸的另一個形勢,只不過周氏已亡,以帝號取代周氏之名罷了,但是諸國真能俯首稱臣嗎?列國都在加緊練兵,秦國一個掉以輕心,如今之地位就會被他國取代。

秦昭襄王的身體日漸虛弱,對朝政之事更是有些力不從心了,安國君嬴柱擔任秦國太子已經50年了,按理說自己後繼有人,秦昭襄王不必為王位憂愁。但是他擔心的確是,自己這個兒子並非什麼明君,怕他白白葬送了自己打下的大好基業。他如今心中所想就是遠在趙國邯鄲的秦質子嬴政。

嬴政已經9歲了,倘若有賢才輔助,憑這個孩子的聰慧,在昭襄王眼里他繼承秦王位比他祖父嬴柱要靠譜很多,他急于把嬴政從趙國接回國內。為此,他可以說是軟硬皆施,不擇手段了。

「不要跟著我好不好!」嬴政懊惱得對身後四個僕人打扮的下人訓斥道。

「請公子恕罪,秦王詔令,微臣不敢不遵!」一個僕人謝罪道。

沒錯,就是他們了!他們就是秦王花了2年時間分批潛入邯鄲保護嬴政的親衛。他們有個讓六國王室膽寒的名字,黑龍軍!是商鞅變法以來,秦國王庭重金培養的秘密軍隊。秦軍的特種部隊鐵鷹銳士營聞名諸國,是公認的戰國最強的作戰部隊,有萬夫難敵之勇。而黑龍軍則是從鐵鷹銳士營中百里挑一出來的精銳中的精銳,這支神秘軍隊只接受歷代秦王指揮,執行暗殺、刺探和保護秦王本人的任務。

這四十多個黑龍甲士,現在隱匿在邯鄲各處,郭府藏了一部分,這四個是貼身保護嬴政的。也難怪秦昭襄王如此緊張嬴政安危,因為嬴政已經遭到了不下4次刺殺了,刺殺的殺手身份不明。

至于刺殺的原因,多半是因為秦昭襄王。

秦王已經4次下國書勒令趙王放回秦國質子了,趙王不敢得罪秦王,有意放人,但是每次都被上將軍廉頗、平原君趙勝、信陵君魏無忌等人合力阻攔,但是秦王已經沒有耐性了。秦王已經開始從重金收買,到直接刀兵恐嚇了。如果趙國再不放人,秦國就要興兵30萬再度攻趙了。趙王快頂不住秦國方面的壓力了。在接到秦王國書的同時,嬴政開始遭到不明人士刺殺,多虧廉頗一直派人保護,加上郭府重金聘請的死士一直暗中跟著嬴政。

秦王听說了,大怒揚言立刻報復趙國。

蔡澤卻勸阻了秦王,「公子政如今如同燙手山芋,趙國不敢放,亦不敢為難他,故而臣猜測謀劃刺殺的絕非趙人。如果公子政喪命邯鄲,趙王難道會不怕我王遷怒嗎?」

「有理!」秦王認可了蔡澤的說法,「那愛卿以為是誰要害子政?」

「不知,但是我想此人應該已經猜測出我王有意傳位子政,故而刺殺。」蔡澤知道進退,他不敢信口胡說,因為事情很可能涉及秦國王室內部的人。

「愛卿的意思我明白了,是有人不想子政回到咸陽!」秦王歲老,但是腦子可不糊涂,他立刻明白了,刺客的主謀惦記的很可能也是王位。但是沒有證據又不能確定是誰?嬴政的祖父、父親都有可能做這件事,因為他們怕王位跳過他們直接讓嬴政繼承,所以不想讓嬴政回國。

「眼下寡人越催,趙人越覺得子政對秦國重要,越發不肯放人,這可怎麼是好。愛卿可有對策?」秦王問蔡澤。

蔡澤答曰,「欲讓公子歸秦,需要動點真格的不可,但是卻不能太猛,需要掌握火候。」

秦王模模胡子大概明白了,當即命令張唐為將,出兵30萬,陳兵趙國邊境,日夜操練,打造攻城器械,等候命令。並送國書,不送還秦質子,或是秦質子有個損傷,秦軍勢必血洗趙國。

趙國上下被秦軍的軍事演習嚇得一片惶恐,以為秦軍真的要再次對趙國使用刀兵,趙王緊急拍廉頗去邊境防備,並且不顧勸阻,已經下令放趙姬、嬴政回秦國了。

但是出人意料的是嬴政卻反而不走了!

因為嬴政前幾日陪太子丹一起練劍時,太子丹給了嬴政一封書信。竹簡上的字體娟秀,用詞含蓄一眼就能認出是個女孩所寫,不錯!正是姬冰!

姬冰說已然動身前往邯鄲,準備來探視太子丹,但這封信是給嬴政的,她在信中說,從未忘記當初只約定,這次也特地從燕國帶了禮物來送給嬴政。

四歲時嬴政和姬冰一別,一晃已經5年了,如今嬴政9歲,姬冰也應該是8歲的小姑娘了。5年才有的一次重逢怎麼可以錯過呢,任憑秦使和趙姬怎麼勸說,嬴政只說在等幾日,但是此時已經熟知列國攻伐邦交的嬴政想出了一個很好的借口說服秦王再等幾日,他只是送了一份書函給自己的太爺爺,秦王的回復是眾人全都听從嬴政的號令行事,這讓所有人更模不清頭腦了。

嬴政在信中寫道︰秦軍久疏戰陣,乘此機會可以在趙國邊境操練一來威嚇趙國,顯示秦軍戰力;二來邯鄲之戰後趙軍兵力戰備如何,乘此機會可以一試,秦軍靜觀其變,看趙王在幾天之內可以調集多少人馬聚集到邊境與秦軍對峙,他們的戰備和軍容如何一看便知,以此試探趙軍實力,為日後秦國攻趙提供參考。子政願意暫留邯鄲幾日,為秦軍拖延幾天退兵時間。

嬴政就憑這幾句話真把秦王說服了,秦王5年沒和趙國大戰過了,此時出動30萬大軍耗費巨大,如果只是僅僅接回嬴政確實有些浪費,大軍都已經出動了,正好可以試探一下趙軍的反應速度,和測試一下趙國國內的兵力和軍械戰備到底恢復了多少。

這不是開玩笑嗎?秦軍30萬大軍就在趙國邊境,趙國.軍民把心都提到嗓子眼了,趙王更是趕緊整軍備戰抽調兵力,原本以為送走秦國公子這事就算完了,但是現在秦國公子賴在邯鄲不走了,難道又是秦人的陰謀,想要說趙國不放質子,以此為借口攻趙?趙王果然如同嬴政所預料的調兵遣將不余余力地往邊境集結和秦軍對峙。他不想打,但是太怕秦軍打過來了。

而秦王和嬴政都很清楚,這一場仗只要秦國不想打,絕對打不起來。只要嬴政一回咸陽,秦軍立馬就會撤軍回國。只是30萬秦軍和已經集結的10余萬趙軍不知道,他們還要在邊境待多少天,完全取決于一個完全和兩國沒關系的燕國公主幾日後到達邯鄲。他們都被嬴政算計在他的小算盤里了。包括秦昭襄王和趙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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