狼情肆意 第59章

作者 ︰ 靈鵲兒

雅予一手拎著熱氣騰騰的小桶,一手吃力地拽著厚皮袍的袍角,圈羊的土窯就在眼前,幾步遠的距離她依然被裹成了圓圓的球,四肢臃腫地架著,步履艱難『*天?天?小*!#沒膝的雪被清理到了兩旁,窯和窯之間挖出了一人寬的小道,雪高高堆積著將人攏在其中,像她這般小的個子便端端掩去大半個身子,好似走在冰雪的小城里

今兒天晴,湛藍湛藍的,日頭照得眼前一片晶瑩好清涼的雪,好安靜的天地,偶爾滑翔而過一只禿鷲,單調的鳴聲也覺干淨,讓人幾是忘了那腐食的敗興雅予低著頭小心地踩著腳步,桶里這點子豆渣可是攢了好幾日才積下,小羊們總算能得著打打牙祭,若是不當心撒了可真罪過再者,好不易才爭得這麼個活計,但凡閃失,不知又要被怎樣訓想起那人,雅予前幾日莫名的心酸氣惱倒不覺了,只是心虛恍恍的沒個著落……

打開圍欄,餓得咩咩叫的小羊們便急急圍攏在腳下,擠得雅予的腳步踉蹌險是摔了,臉上卻綻了笑「乖啊乖,這就來這就來」一邊招呼著一邊把豆渣倒在槽中,羊兒們一哄而去,雅予又趕緊到外頭窯中按著他吩咐的量抱了一捆干草來布上受刑還帶了活物兒肉食來實屬例外,想養著以備不時之需更是奢侈,帶來的草料有限,他一定要撐過這一冬,開春了才能打到草這一來,頓頓算計,羊兒們再沒吃飽過

此刻這幾只小東西嚼得好大聲,雅予听著也是滿足,正要動手收拾羊圈,忽見一只小黑頭羊吃了幾口就來回拱,不停地踢著後腿,燥得厲害雅予納悶兒,彎腰瞅瞅,見那肚皮上好似腫了,漲得通紅心一慌,趕緊往外去

……

灶上咕嘟嘟煮著黃油粥,賽罕從布袋中抓了幾塊肉干出來,感覺已然模到底,拎起來看看也不過就撐得三兩日,不覺咂了下嘴,有些麻煩肉干切小,在預備好的湯汁里煨上,想著一會兒添到她的粥里該是個不錯的滋味她體虛的厲害,手腳怎麼捂都是冰涼,來了這些日子就有過一次信期,疼得她額冒冷汗,蜷縮成一小團如今這人鬼不見的地方哪里尋得到補養之物,天寒地凍再要吃不好、積下病就了不得每日想法子變個花樣哄她多吃,只是這眼看就見底,冬卻將將起了個頭,如何是好?

「賽罕!賽罕!」

清凌凌的小聲兒傳了過來,語聲急倒是不險賽罕挑了挑眉,頭也不抬只管忙著手上自那夜因著他不領紹布的情又揶揄了幾句中原人矯情,就得了沒良心的野獸名,好把郡主殿下給得罪了接連幾日不理他,這會子是又踫上耗子了還是被羊踢了?竟是又屈尊叫他了

不消一會兒,窯外雪地上響起笨重的腳步聲,听著像是費力跑來那靴子他重給她包了兩層厚氈,暖和倒是暖和,可就是她人小根本帶都帶不動,走路都吃力,這是怎麼跑起來的?想著那小模樣兒,賽罕不覺就彎了嘴角

人一進來就涼涼的寒氣逼到他跟前兒,「我叫你呢」

這話听著真咬牙,你叫我我就得應,我哄你的時候半天不吭聲!想給她個臉色,可瞧那小臉龐雪里凍得白里透紅,一雙絨絨的大眼楮蓄著好一彎清涼涼的湖水,清澈綻底映著他的身影,美得讓英雄只覺氣短,心里不管怎的逞強張了嘴便是︰「沒听著,怎麼了?」

沒听著?雅予蹙了蹙眉心,他那樣的耳朵幾十里的風都听得著,她喊他竟是沒听著?分明就是不耐、敷衍她

看那人兒不樂意了,賽罕才覺話不妥,「忙著來著,出什麼事了?」

「那小黑頭羊病了」

「嗯?」

賽罕趕緊擱下手里的活計隨了雅予往外去這個季節不該是鬧病瘟的時候,可誰又保得齊這荒蠻之地有甚不適宜的東西,死一兩只羊倒不妨,傳了病可是大事

來在羊圈,賽罕逮了那只小羊過來,雅予也跟著蹲□仔細地瞅正想問問可當緊,誰知他只瞧了一眼就放了那羊,伸手拉她起來往外走

「嗯?是怎樣?病得重麼?」不明就理,出到窯外雅予急急地問

「這兩日你別往這邊兒來」

「嗯?為何?」看著他眼中那,雅予好是不解,「小羊到底怎麼了?」

看著那清凌凌的水波,賽罕詭秘地笑笑,低頭在她耳邊啞了聲兒道,「它啊,發//情了」

雅予一愣,低了頭,「……哦」

賽罕皺了眉,若擱在從前不管的是什麼,單是他這曖昧的語聲就能讓她即刻羞得紅撲撲的,這一回不知是那臉頰本就凍得紅不顯,還是果然鎮定,這麼露骨的話竟是毫不動聲色,應了一聲就罷了,好像給她的不是每日同床共枕的男人,倒真個是給畜//牲瞧病的眼見她又往窯里去,賽罕心道,王八犢子,不讓你做什麼你偏做,非擰著來!喝道,「做什麼去!」

他又吼她!這回她雖是,雖是心里也哆嗦了一下,可面上卻沒顯!「你先回吧,我去拿料桶」語聲許是凍得有些抖,可丟下話她轉身就走

進去尋了桶,又把圈里收拾了收拾,雅予始終斂著目光,一眼也沒敢再瞧那只歡騰的小羊,待她再出來,他竟是還在才不去看他的臉色,憑是怎樣!想自顧自往回去,可路實在窄、不往雪里去就越不過去他正是猶豫就被他拉了手,雅予想掙,卻被攥得更緊,不想再跟他多費一句口舌,只得任他牽著往回走

雪道窄,並排不得,她又拖著那靴子走得慢,他便斜了身攏著她一陣小風過,清新的雪涼,賽罕就著輕嗽了一聲,「咳,這兩日要配得著,開春兒而就能有小羊羔了到時候咱們可是能弄些好吃食」

候了一會兒,那小臉冰雕一般好看,也冰雕一般沒了生氣得,又不吭聲兒了!賽罕恨得咬牙,不覺就「狠狠」捏了捏那小手

……

日出作,日落息,天越來越短,夜越來越長漫漫荒野之地,光亮就是一切的起始與結束,不論有風無風,夜來了,天地就變,鬼哭狼嚎四面八方而來,仿佛打開了地獄的大門

每到天黑後,雅予就早早洗漱上炕,攏了被在炕角,離那門窗都遠遠的,輕易不肯下地此刻手中拈了針線,就著壁龕里的油燈縫補他今兒不當心撕裂了口的袍子袍子很大,圍在腿上又多了一層,暖暖和和的

賽罕一身中衣靠在炕頭,悠閑地翻看著兵書來的時候兄長們為他準備充足,四哥更是著人把他那一大箱子珍藏遠遠從烏德爾河追送了過來夜里無事,一盞小燈,清清靜靜,紙上殺聲震天,金戈鐵馬;方寸紙墨,決勝千里偶爾抬眼,那人兒就在身邊,屈膝而坐,暖暖的炕上一點點的空兒兩人彼此挨著彼此原先他總是順手就伸到被子里,尋到那冰涼的小腳邊捂著邊揉捏,面上依舊神色如常地看書許是藏在無光之處便不覺臊,她也只在頭一次的時候僵了僵,隨後就乖乖依了他後來慣了,洗漱了上炕她也不再穿襪子,省得他月兌

這幾日總是不同,她要麼是早早就鑽了被窩只給他個後背,要麼就坐到腳邊去一個人呆呆地想心事今兒為著就燈補衣裳才又得了挨著,近在咫尺,針線的聲音都真真兒地入耳,嬌嬌軟軟的味道便也重繞在了書邊,讓他不覺就有些心猿意馬想再去捂那小女敕腳,可瞧那低頭做活、冷冰冰的小模樣,賽罕還真是有些猶豫

油盞力薄,昏黃的燈光柔柔淺淺,映在那白淨的小臉上不見暖人的紅暈竟是有些寡寡的慘白賽罕瞅著不覺蹙了眉,這幾日眼見著她就瘦了,昨兒晌午特意給她做了肉粥,她膩,把肉都挑給了他,隨意吃了幾口就罷了,今兒一天也沒正經吃下些什麼昨夜里悄悄給她把脈,除卻一貫的氣血不足倒沒旁的病癥,這麼沒胃口、沒精神,該是吃食太單調把人兒給養乏了,賽罕琢磨著總得再尋些旁的吃食來這麼想著,手下竟是不由自主就往那被里去……

手將將觸到那棉襪,她猛地一縮,手中針線便沒了把握,「嘶!」

「扎手了?」賽罕趕緊坐起身

她往身後撤了撤閃過他伸來的手

「來我瞧瞧」他又探了身去尋

「不妨事」她左右躲了躲,橫豎不給他握,又低頭做活

炕小,他這麼一起身就近近地將她攏在了身//下,抬手把書放到壁龕上,賽罕撐了肘矮在她身邊,「魚兒,你這幾日是怎的了?臉色這麼難看,信期到了?」

他的語氣難得地輕柔,可那低沉的聲音還是把不住,一柔便是有些啞雅予搖搖頭

賽罕抬手模模她的小臉、她的額,「身子不適?」

雅予鼻子忽地一酸,屏了,輕輕撥開他的手

一點點的心思流露都落在了他眼里,賽罕只覺得心一熱,就勢便湊在她腮邊,唇似踫非踫淺淺地貼了,「魚兒,好幾日了,我可是攢了好幾日了」

他的氣息熱,語聲喃喃呵在她唇邊原先他霸道時她人雖招架不得心卻還能抵得住,此刻這鑽人心窩的曖昧她卻是,卻是受也受不得……心軟,心更酸,雅予輕輕吸了口氣,「你不是……答應再不欺負我了?」

「傻丫頭,」他笑了,唇蹭蹭地在她的耳垂邊,「這是疼你呢,怎的老是欺負你」

「……我不要」她呼出那口氣,抬身往後靠在了牆上

看那小臉蒼白、好是頹然,賽罕略怔了怔,又隨她挨近,手臂強著墊去了她背後的冷牆,她沒躲,任他攬著「好,你不要是我忍不得,忍不得想欺負,忍不得要欺負,得罪郡主殿下」低頭,輕輕吻吻她搭在膝頭、依然不自覺捏緊了針的小手

從未見他軟得如此沒皮沒臉,果然為著那不知羞//恥的念頭,他什麼都做的出,的出雅予看著、听著,一時更覺那日生出的厭,想要的時候他盡可這般膩纏,丟的時候又是怎樣的光景?他的冷,她是見識過的,此刻的軟便全失了溫暖只讓人心底生寒可她偏就是這麼愚,明明他都親口認下,自己竟還是不肯死心,苦苦糾結了這幾日,如今倒不如一橫心問個明白

「賽罕,」

「嗯,」

「你究竟……是為何要帶了我來?」

賽罕抬起頭,輕輕捏捏她的小臉蛋兒,「不帶來還了得,待我回去的時候不知是幾個娃的娘了」

「你!」雅予氣得一把打開他的手,「你混賬!」

賽罕笑,趕緊握了她的手,「混賬混賬,我知道我魚兒不會,我不在也不會跟了旁人去啊?」

「你,你,」雅予又羞又惱,「你究竟得不得著句正經話!」

看她當真急了,賽罕不敢再逗,正色道,「好,正經話」稍稍將她攬緊些,「想知道為何帶你來?」

氣在胸中難平,雅予含著淚深深吸了一口,「……嗯」

想自你走了我就一個人睡不安穩,榻上總覺得少了什麼,不知是那味道,還是你的身子,閉上眼楮就是那一夜,這輩子……想睡個囫圇覺怕都得指望你了……話到了口邊,賽罕抿抿唇又咽了回去,如今抱她都成了欺負,若把這一番話出來她不知要怎樣惱,又不知把他做了怎樣的野獸躲了去思想起那一日賭氣她慌不擇言、流露了真情,賽罕這才篤定道,「我這還不是為著你」

「為我?為我什麼?」

「怕你想我,想得受不得可怎麼好」

「你,你,」雅予騰地紅了臉頰,心里虛,口中氣短得厲害,這,這可是,她,她何曾過什麼、做過什麼讓人得了口舌之事,恨道,「你休得渾!」

「我渾?」瞧那窘迫的小模樣,賽罕輕輕點點那急得冒汗的鼻尖,「那一日是誰不知羞、口無遮攔渾編了與旁人的情話來與我發狠?又是誰把個治病的小木人當成了信物整日揣在心窩口?嗯?」她僵了不動,他貼到了耳邊,「我若就這麼走了,一點相思把我的魚兒做出病來可怎生了得?」

听著這情意綿綿又按捺不住得意的聲音,雅予初時的尷尬與羞惱慢慢冷去,他是不是……從來都是如此?讓人不覺就隨了他走,深陷其中不自知曾經的那些女人一個換去一個,是不是都是如此?他的話字字句句都是她的心思遮掩,他是何時就看透了,看得比她自己還要明白……一直當是他無恥,當是自己無奈,被他拖著、拽著、纏著走,如今才知道,原來是自己不知尊重才得了今日的境地……

「怎的哭了?」眼看著兩行清淚順了那白淨如玉的臉頰滑了下來,賽罕趕緊抬手給她擦

「賽罕……」

「嗯,」

「那小木人,雕得太……大姑娘和英格小主兒常來我帳里,我怕她們看見才隨身帶」

賽罕蹙了蹙眉,她眼淚汪汪地尋著借口又想與他撇清,只不似那一日歇斯底里的急切,好是心酸

「原先讓你錯會了意思是我的不是,往後……再別如此」

「再別如此?」

「……嗯,」她艱難地點點頭,「再別這麼親近畢竟……有別往後,往後咱們遠遠地處著……就好……」

賽罕狠狠吸了口氣,王八犢子,這又是擰了!真想把這小東西扣到膝上狠狠揍一頓,讓她嘗嘗這整日被悠過來悠過去、近在口邊又雲里霧里得不著的滋味!可瞧著那傷心欲絕、矯情的小模樣,他又……又沒志氣地舍不得!!

「這麼,是我錯,不該帶你來」

雅予一怔,淚朦朦地看著突然語聲平淡的他,一時不知如何應

賽罕坐起身,把壁龕里的書頁合好放回書箱,又整理著被褥,「別哭了,錯了就錯了,又不是沒的補救」

「補……補救?」

賽罕搭了被躺□,枕了雙臂看著她,「按例每年要往流放之地放糜子來,如今隆冬的天氣車馬過不來,待開了春兒定會來到時候你隨他們回大營就是」

雅予的心忽然慌,淚不防備就凶凶地涌了出來,「……你,你要我走?」

「既是個錯就得認一個炕上睡著怎麼遠遠地處?傳了出去,豈不壞你名聲?」

「你,你現在才想起我的名聲來??」當日他抱了就走,眾目睽睽之下可曾有絲毫廉恥、顧及?

「知錯就改,為時不晚」賽罕笑笑,順手拽了衣袍角給她抹了一把淚,「不過這還得幾個月,你得打足了精神吃好睡好,否則挨不到那一日可怨不得我」

他心平氣和,不再霸道也不見先前的膩纏雅予的淚只管撲簌簌無聲地掉,果然點破了他便不耐再周旋,那強人所難的性子難得地讓了步,只是,這原本也是意料之中的結果卻不知怎的讓雅予的心沉得發冷,好一刻,才道,「我不走」

「為何不走?」他壓著聲,極力遮掩心底那盼了許久即將破土而出的欣喜,手臂從枕上拿了下來,不由自主地悄悄模去她的腳腕她哭的模樣可憐,小心里不知是怎樣的糾結,跟他鬧,跟他賭氣,他不想再去琢磨究竟是為何,就隨了她的任性激著她實話,只要她,只要她舍不得,今夜,他一定不會再放過她!

「這回,這回都是因我而起,」她盡力地咬牙,淚卻止不住把那語聲擾得紛紛亂,「按理,按理我也該擔罪……早先我就想好了,你,你若是當真被斬,我也沒臉再活下去;若是受刑致殘,我給你做一輩子丫頭……」

賽罕面上一僵,心里有些鈍,這話分明是該听著暖心的,怎的入在耳中這麼扎?

「如今流放,十年……十年就十年,我陪你擔著,也算個交代,不敢言報恩,只當,只當是個謝字至于什麼名聲,我,我早就沒了……」

難怪她能這麼義無反顧跟了他來……竟是!這些日子暖著她,卻原來是捂了塊該死的道德禮儀的冰!「用不著!」心突然寒,賽罕耐不住、那探去暖處的手緊緊握了拳,「我一人做事一人當,要你個女人來擔什麼!」

「你,你願意怎樣好漢不關我的事,我,我只求自己良心上……」

「行了!!」

猛一聲喝嚇了她一個激靈,他卻不覺心疼,再不攔著這套中原來的感恩戴德的念叨,他怕自己會把持不住捏碎這沒良心的東西!

「不早了,睡吧」

不待她再多應一個字,他抬手兩只一彈,油燈噗地滅了,一轉身睡去了

雅予一個人坐在忽然的黑暗中,鉲uo碌模?烤故竊躚?鈾?男睦涑閃吮撲?擼墾矍吧焓植患?逯福?耆?床壞剿?謀秤埃?茨芨芯蹌前愕睦淠??龐杪襝巒罰?匚氐乜蘗恕??br />

……

不知哭了多久,哭累了,她昏昏地睡過去,再睜開眼楮已是滿窯刺眼的陽光頭疼欲裂,雅予動也不想動,身上毫無意外是兩床被,身邊卻是不見了人撐著坐起身,看到灶台上煨著一碗粥,呆呆地看著……

昨夜那一場好似把人掏空了,該的話似都盡,可為何得來的這個結果卻是端端硌在了心口?他眼中從來都無所謂,拿得起來,放得下去,她也該樂得走才是,卻為何一點精神只反反復復糾纏他那一句話?

近不得,又離不得,自己這心思究竟是要怎樣才好……

磨磨蹭蹭地起身,洗漱模模那碗粥,溫吞吞的,想起他要她吃好睡飽好挨到春天走,雅予一時心里賭氣,再不肯動就這麼在爐灶邊站了好一刻,直到那點余火再也暖不住那粥,這才轉回身,他到哪而兒去了?這半日不見?看到盆架上他換下的衣衫,想了想,端起來去盛水

他的衣袍大,洗起來好是吃力,水冰涼,任是在窯中也把她的兩只手凍得紅蘿卜一般洗好衣裳,還不見人,雅予猜想他可能往崖上去了,他耳力遠,每天都會就風去听,雖被放逐到這荒涼絕地,日子早過得沒了時候,他卻依然像在戰中時刻警惕著雅予歇了一會兒,眼中又見活計,這便打起精神仿著他的樣子里里外外地收拾

待一切停當,這才感到月復中餓得受不得,想著這也不知幾時了,還不見人?雅予輕輕咬咬唇,不如,不如她來煮一餐飯,回來憑他怎樣惱,有熱湯熱飯,總不該怨她是個閑人

果然這爐灶是難伺候,雅予折騰了好一陣弄得滿窯的煙才算燒旺,手忙腳亂的,鍋碗瓢盆叮當亂響忙碌中,時光也快,簡單的飯食總算做熟、湊齊,擦擦汗,一碗一碗都煨在爐灶邊,自己搬了小凳上坐在灶邊,等著

這一等又是靜,托著腮心思又起待再回神,那月復中已然麻木、不再覺餓,雅予心納悶兒,這是怎的了?人呢?平日也不見時辰,今兒不知是幾時起來的,這是什麼時候了?起身走出窯,突然發現日頭早已斜到了天邊

心忽然慌,「賽罕!賽罕!!」

跑出了雪道,踏進厚厚的積雪中,「賽罕!賽罕!!」曠野中回蕩著她單薄的聲音……

不停地奔跑,冰冷的寒氣打硬了汗濕的衣衫,不停地喊,直到嗓音嘶啞,直到喊沒了日頭,直到……風悄悄地把她的呼喚撕扯干淨……

茫茫雪原,夜幕降臨,空蕩蕩,黑暗籠罩,天地間只剩下一個白白的小影子……

作者有話要︰

謝謝親愛滴阿富汗妹紙,雷雷收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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