狼情肆意 第81章

作者 ︰ 靈鵲兒

「風大,進屋等吧∥uo?天!天!小?!!」

那欽回神,接到肩頭輕輕披上的斗篷,本想回一句「不妨」,涼涼的裘絨上觸到她手心余留的溫暖,猶豫了一下將口邊的話咽了回去

見他攏了斗篷,目光依舊盯著院門口,諾珠也未再多言語,安靜地站在身邊這兩人都不作聲、比肩而立的情境予人一種特別的親近,讓諾珠的心十分適宜,就連他此刻為著焦心的因由都變得無足輕重了

原先是她自己不省事,以為那丫頭跟旁人走了,他便能就此擱下、安心與她相守,遂瞧著他竟是比從前更冷更疏遠讓她失了方寸,幾次緊逼惹煩了他,好是不快這一回諾珠原本不想來的,不想看著他圍著那丫頭轉幸而听了姐姐的話跟了來,才見他行事如此得體,關心老六的親事卻從未往雅予跟前兒多行一步,而與自己每日相處也平和自在了許多遂諾珠心里悄悄明白了一件事,他于那丫頭的心疼似只是一種執念,安頓好她,他便能放了心往後就算心底永遠留著她,也不妨,他分得清是非里外,這樣的男人最得倚靠……

看他鎖著眉頭,諾珠也跟著斟酌,老六的親事真是一波三折,之前她看不懂是因著人們都弄不清老六的意思,如今的情勢她不懂倒當真因她是個局外人了兩日前那杳無音信近十年的女人突然回到大營,讓所有的人都大吃了一驚而後一邊對著憔悴的歸人淌眼抹淚兒,一邊為著究竟該如何安置兩個女人而犯難

諾珠在一旁瞅著,心里不解,這算什麼大不了的事?阿莉婭與老六當年再要好也畢竟年紀小,只能算個玩伴兒,真正談婚論嫁的時候很短,且並未成就夫妻;而雅予丫頭卻是實實在在與老六過了一年,生死劫難,兩人還丟了個孩子孰輕孰重,該是明明白白的事誰曾想,這當局的一家人竟是當真皺了眉頭,今日大哥素海更特為此事將各兄弟妯娌召集起來商議,那欽雖也是哥哥,卻因著他未成親,便不好參與此刻已在風中候了近一個時辰,如此擔憂想來他心里該是傾于雅予的

「你不必擔心,阿莉婭怎麼都越不過雅予去就算之前的親事做數,也該同做夫人,又不是沒有先例」在諾珠看來,這個白節過下來,雅予早就先她一步成了妯娌中的一個

「嗯」那欽悶聲應了一聲,心里的疙瘩卻絲毫不得開解道理是明白,正因為道理如此明白,大哥今日召集人商議才讓人更覺忐忑大哥年長得多,向來于兄弟們寬容,幾乎從不過問他們的兒女情事,當初四哥那邊差點鬧出人命、又牽扯著公主,大哥都淡然道︰隨老四的意思如今怎麼就不能隨老六的意思?一定要在他回來前拿出個決議來?是知道老六會一心念著阿莉婭、見了她便做出負心背義之事,要提先防備為雅予做主麼?……不,不會,若是如此,幾天前老六不成親,大哥就不會問都不問這麼,只能是……

「姐姐!」

那欽正是出神耳听得諾珠叫道,盯楮看,原來大嫂烏蘭已是下了台階,那欽趕緊上前去迎,彼時姐妹兩個已是挽了手臂

「這麼大風,你兩個站在這兒做什麼?」烏蘭問道

諾珠含混了一句︰「話呢」

進到房中,諾珠退了下人,親自為烏蘭和那欽褪下斗篷知道此刻不是該自己多嘴的時候,遂只管在一旁伺候,斟上熱熱的女乃茶

「大嫂,如何?」將將落座那欽便開口問道

「大夫人給阿莉婭,雅予做側夫人,同一天進門」

雖是已然料定的結果,那欽的臉色依舊沉了下來,「這是怎麼?雅予與老六出生入死,一年夫妻早就做定這多少年前的故人一歸,男人還未曾如何,倒先被婆家遣下了堂?」

烏蘭低頭抿了口熱茶,「哪個要她下堂?不是了麼,同一天進門,與正妻同禮,差的不過是個名頭上的虛飾」

「哼,」那欽冷笑,「既是名頭上的虛禮作何不是雅予在先?」

烏蘭聞言並未接話,放下茶盅,這才道,「老六這些年一個人東征西伐,難得安安宜宜地過幾日戰事忙是一,也是他從未有個暖心暖腸的安身之處這麼多年硬是把性子越熬越硬,幾時還再見過他當年的舒心?老六話冷,可他不,咱們也該知道是為的什麼如今她回來了,雖已是這麼個尷尬的情勢,總也得許他二人團聚,圓了這多年的心事」

多年的心事……烏蘭這番話正是那欽最擔心的當年阿爸客死他鄉,十二歲的老六獨自背著尸體在沙漠中整整走了兩天,被阿莉婭一家搭救時已然昏死多時醒來後神智全無,耳鳴出血、巨痛難忍,掙扎中竟然莫名地尋到了她的聲音從此,她就是他的醫、他的藥沙漠歸來,兩人同吃同住、形影不離,那個時候,除了額吉只有阿莉婭能讓他開口話,偶而開懷原本以為就要如此天長地久,誰知突生變故,天各一方

沒了她,他像砍去了半個,渾身都是尖利的刺與稜角,拒人千里,再不曾與誰貼心親近這些年活不見人、死不見尸,她就這麼在他心里成了個永遠忘不掉、解不開的心事而于雅予,那苦命的中原女孩最初便是落囚在他帳下,別她的人,連她的命他都不曾憐惜過半分奴役她,欺負她,毫無人性地強了她!至于後來非要帶她走究竟是當真動了心,還是把她當成個玩物,寧願自己打碎了也不肯與人,恐怕連他自己都不甚清楚……

「這麼來,老六有了阿莉婭就不要雅予了不成?」原先也听姐姐起過曾經,如今再瞧這一家的合計、那欽的臉色,諾珠方覺這故人的份量,蹙了眉道,「家里如此決定竟是為著偏護雅予丫頭了?」

諾珠的話仿佛一根刺扎進了那欽心里,不耐地提了聲兒,「這一年在北山,他兩個相依為命、早已比旁的夫妻更親近!一場大難,雅予為了救老六險些把命搭上,反過來老六照看她也是不眠不休如今老六心里究竟如何誰也不能就準!依我看,跟她們兩個都不必什麼,待老六回來再決定」

諾珠本是想回,既是比夫妻更近,為何幾天前他不要就不要了?可听那欽的語聲起了急,便輕輕咽了一口沒再吭聲,不想再為了那丫頭與他爭執

烏蘭瞧著眼前這兩人各有各的心事,不覺輕輕嘆了口氣,「咱們家商議也不是就要替老六做主,你大哥何曾摁過你弟兄們的頭?只是這一回,實在是情勢不容阿莉婭一家為老父送終、撿回ど弟的性命,更千里之遙將人送回來,又留下小女兒與他療傷,于咱們恩重如山額吉在世時早就將她認在膝下,臨終前更親手遞贈了那枚狼牙佩阿莉婭,就是額吉認定的兒媳,是咱們至親之人!更況,當初他兩個已是成親當日,事出有因,老六才會送她回鄉,應著的名兒便是探望岳家雖這一去生了變故,可兵荒馬亂、天災*,誰又擋得住?該有的都有了,只沒在大營過成禮那一夜就不是夫妻了不成?如今她回來了,受盡艱難,給她個堂堂正正的名分,于情,于理,于義,咱們都推月兌不得」

大嫂話、行事從來都是溫和,自額吉走後,長嫂比母,最是他兄弟們貼心的人可此刻這暖心的聲音入在耳中那欽只覺心底生涼,「大嫂所言極是,單是為父送終、多年祭掃盡孝,咱們一家就當結草餃環而報,雅予一個孤苦伶仃的女孩兒家自是比不得」

烏蘭聞言微微一笑,輕輕搖搖頭,「你也不必把這話噎給嫂子若是能當真都這麼懂理,你大哥與我也不必如此憂心一年前那一場鬧了個天翻地覆,連帶著差點陪上老六的命這些年行軍打仗多少險情絕境,誰人能比悍狼六將軍更果斷、冷靜!可為著這一個丫頭,他抬手就敢做,打死宗王做下大禍,連他親手造就的探馬軍都不要了誰又敢小瞧這女孩兒的本事?」瞧了一眼那欽陰下的臉色,烏蘭略是緩了緩語氣,轉而道,「兒女情事,咱們看不懂,也不想管分分合合的,你大哥只隨你們去譬如幾日前,他兩個又鬧,是娶還是棄,誰負心,誰薄情,都是他們自己的事可如今,阿莉婭一回來,不論老六心里如何,哪個吃得準他不會又為了雅予再做出出格的事來?到時候如何使得?傷了阿莉婭,咱們家又算什麼?返回頭再,若是老六一心只有阿莉婭,就此丟下雅予,先不負了那丫頭的苦,就是金帳之上一年前的事影子還未消就悔了這因由,咱們老六與那濫性子的阿日善又差在了哪兒?遂如今這商議的決定不過是想著能幾處都顧及到,盡力把事情做周全些」

「周全?」那欽擰了眉,「阿莉婭一走十年,再是情意深厚也該料得到他會娶妻有子,心里怎麼都過得去可雅予呢?好端端的,自己的男人就分了一半出去!」

早知道這兄弟們都是重情重義之人,可听著堂堂七尺男兒竟是替一個小女子爭風吃醋,烏蘭依舊覺得不大入耳,「舊情淵源,雅予也不會從未听過阿莉婭再者,成了親,掩了帳簾,如何過日子就只看他們自己了當著你兩個的面,嫂子句不知大小的話,阿莉婭年紀大得多,這些年不見我瞧她臉色寡、身子也弱,怕是個福薄之人雅予正值年華,與老六又親近,到時候多養幾個兒女,誰還能壓得過她?不過予人一個名分而已,若是當真連這點容人的氣量都沒有,也就不該著她做正妻」

沒有人再接話,房中好是安靜看那欽低著頭,手指輕輕在茶盅轉著,烏蘭只當他被堵了心里不痛快,又不好當著她姐妹的面太過為雅予掙,便又開解道,「好了,眼下什麼都還早,明兒我先去瞧瞧雅予阿莉婭回來兩日了,她心里也該有了主意至于旁的,都待老六回來再」

「諾珠,你先去,我有話跟大嫂」

那欽並未抬頭,只輕聲一句諾珠一愣,轉而看向烏蘭,烏蘭蹙了眉,輕輕點點頭

……

只道他舊情難忘,又要兒女情長為雅予理論,誰曾想一句話緩緩道出,驚得烏蘭騰地站起了身,「你什麼??雅予再也不能生養了??」

「嗯若非雅予,老六早就失血而死,如今還議得什麼大夫人側夫人,曾經往後……」那欽語聲低沉,一句辯駁的話得好是頹然

「這……」烏蘭慢慢坐□,「這可如何是好……」

「大嫂,咱們老六可會無子?」

烏蘭扭頭看他,好是僵硬想著老六與小恩和,眉頭掙了掙,展不開,也答不出……

「所以,大夫人是老六能給雅予唯一的安置」

「……做了大夫人,她便能忍得?」

那欽苦笑笑,「她如今活的就是老六,不能忍可做了他的妻,她許是能開解自己,還能活」

默聲許久,烏蘭長長嘆了口氣,「都是苦命的女人讓阿莉婭做側夫人實在是……容我再與你大哥商議,只是,若老六自己執意,恐怕就……」

「若是如此,還求大嫂能勸下兄嫂們,既然不能娶她做妻,不如不娶,放她一條生路」

如此懇求,讓烏蘭忽然覺得全無頭緒、好是無措……

「……老五,大嫂雖是諾珠兒的姐姐,可也是你的長嫂,看著你們兄弟長,都是我至親的人此刻並無旁人在,你跟嫂子,你可是還……惦記著雅予?還想要她?」

那欽低頭抿茶,沒言聲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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