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家是跟著現今的薊北侯老夫人李楊氏起家,十多年前,楊姨娘盛寵,楊家仗著老侯爺對楊姨娘的寵愛,爬上了大燕貴族圈子。後來楊姨娘更是染指了大燕的大半政權,楊家就此走上巔峰。
一朝天子一朝臣,現如今,李楊氏手中的權柄幾乎被李子厚收回,除了薊北侯府後院的彈丸之地。
李楊氏現在已是沒了牙的老虎,只能汲汲營營的維持著昔日的威嚴。李楊氏既是如此,依附李楊氏的楊家更是已現破落之兆。
但楊家人卻豪無所覺,依然過著醉生夢死,作威作福的生活。
楊家原是家奴出身,一大家子人口眾多。李楊氏一家現在是楊家主枝,李楊氏一共有三個兄弟,大哥楊迪,二哥楊德和ど弟楊燦。
楊迪共有三個女兒和一個兒子,兩嫡兩庶,長子楊文學是嫡出,其中最廣為認知的前薊北侯夫人楊夕月為楊家嫡長女,而現在的薊北侯姨娘楊婉秋則是在楊家排行老二的庶女,至于楊婉秋的另一個庶妹,在楊家排行老五,她由于相貌並不出眾,並沒有什麼特別的際遇。
楊德沒有兒子,只有四個女兒,楊家分別是老三的楊一月,老六楊紙嫣,老七楊姍婷,和老八楊絲翠。
楊燦最小,卻是孩子生得最多,一共三個兒子,兩個女兒,但在楊家族譜排行老四的女兒卻在十歲時夭亡,因而他現在只有一個女兒,楊家老九楊紙涵。
楊紙涵年齡最小。加之她又是ど子的ど女,更是深得楊家老輩的喜歡,她在楊家的地位僅次于楊紙嫣。
因而楊紙嫣失蹤後,楊紙涵被當做了重點在陪對象。楊紙嫣有阿三。楊紙涵身邊跟著的也是功夫僅弱于阿三的四娘。
四娘自從追著許瑩然到梅林邊緣不見後,便如同人間蒸發般,楊紙涵就再沒得到過她的任何消息。
四娘在江湖上雖是二流高手,但在楊家給閨中姑娘做保鏢。確實綽綽有余。如同四娘這樣的高手,楊家姑娘也不是人人都有的。
原來,江湖人士,大多不受拘束,生性散漫,能投靠楊家的江湖人士,多為希望退隱江湖,尋個安身之所,但這樣的人畢竟是少數。而能看重楊家日薄西山積威的。更是少之又少。
四娘失蹤。于楊家而言,不得不說是一個巨大的損失。
當然,為了將損失減到最低。找到四娘便是最直接的方法。為了尋找下落不明的四娘,也為了弄清梅林里到底發生了何事。蘭嬤嬤將一直隱藏在侯府後院的五娘派了出去。
五娘的身材較之于大燕的其他女人,算得上嬌小,她神色淡漠,與許瑩然所見到的阿三,四娘等人如出一轍。
「怎麼樣,有消息了嗎?」蘭嬤嬤沖著疾步進屋的五娘,焦急的問道。
許瑩然被薊北侯所救一事,在盛京已不是什麼新鮮事,可四娘的蹤跡卻始終成迷,這讓蘭嬤嬤無法抑制的聯想起楊紙嫣一事,楊紙嫣失蹤時,身邊可是跟著武功比四娘還好的阿三。
「四娘哪兒沒什麼消息,但是在那片梅林里,我卻發現了這個,不知有沒有用。」五娘從懷中掏出一張藕荷色手巾,手巾上一只單線勾勒的麻雀栩栩如生。
蘭嬤嬤接過,翻來覆去的看了幾遍,除了樣式有些熟悉外,她卻沒有發現任何異常。
「這……不過女兒家的平常之物,有什麼奇怪的。」反倒是一旁的晚秋有些看不上眼,認為這是五娘沒辦好事兒,故意找的借口。
「女兒家一般多用花草刺繡,屬下只是覺得這種古怪的圖案有些特別。」五娘直指手巾上單調的麻雀。
蘭嬤嬤沒有理會晚秋,順著五娘手指望去,手巾上麻雀的眼楮如同活了一個般,看得蘭嬤嬤有些膽戰心驚。
「這……這莫不是那個東西!」蘭嬤嬤倏然走至晚秋身前,急忙的搶過藕荷色的綢布。
悠遠而被塵封的記憶,漸漸打開了閘門。
蘭嬤嬤幾乎將手巾上刺繡貼在自己眼楮上,手巾上的圖案和記憶中黑木匣子上的圖案一模一樣。
那時,李楊氏還是寵慣薊北侯府的姨娘,薊北侯偶爾拿來的匣子,有時就印著那樣圖案的匣子。
「發了,發了,這次待到大魚了。」上次在靜秋院,蘭嬤嬤和晚秋都是一無所獲,現在,有了這個東西,大燕諜報的專屬圖案,那個隱藏在薊北侯身後的女人,遲早得露出原形。
蘭嬤嬤拉著藕荷色手巾不停的在房內蹦,全然不似一個穩重的老人。
晚秋不懂蘭嬤嬤為何如此開心,不解的問道︰「這一張繡帕,難道還是什麼不可多得的好東西不成?」
蘭嬤嬤笑而不語,抓住秀帕的動作更緊了些。
「五娘,快,一定要查出這張繡帕的出自哪位姑娘之手,正是得來全不費工夫,這件事有了線索,四娘的事可以也可先放下暫時先緩一下了。」高興過後,蘭嬤嬤知道,正事重要。當即就讓五娘去查那人。
許瑩然遺落的繡帕,給毫無頭緒的晚秋等人送去一絲福音。而此時的許瑩然,卻正應付完陸芙兒和何瀟瀟這對死對頭。
「姑娘,這個陸姑娘只怕不簡單,何姑娘明明在姑娘的安撫下控制住了脾氣,卻又突然的出腳,怎麼想都有些不合理。」冬景將兩人送出了別院,連忙趕到許瑩然身邊將自己的疑惑說出來。
冬景也看出來了!
許瑩然趴在炕上,細細吩咐道︰「讓小五去打听打听陸芙兒和何瀟瀟的過節,特別是陸芙兒的事兒,一字不漏的打听清楚了。」
「是」冬景點頭,隨即出門而去。
青禾卻又緊跟著進了房,「姑娘,侯爺讓小四哥過來問姑娘怎麼樣,還說了說中午回來陪你用飯。」
許瑩然看了一眼博古架上的自鳴鐘,時間真是十一點。依照李子厚過來的時間,現在煲湯剛好來得及。
許瑩然想了想,吩咐道︰「雖然已出正月,但這天氣還是寒冷,讓廚房做一鍋涮羊肉火鍋,配些白菜、蘿卜,將海帶泡發,切成兩指寬,打個結。如果有朱雪旺,就裝一碟上來,再讓小廚房看著做兩個涼拌菜就行了。」
「姑娘,這會不會太簡單些。堂堂侯爺,你就讓他吃這些……」冬景扭扭捏捏說道,似乎覺得許瑩然怠慢了李子厚。
「葷素搭配,營養均衡。很好,沒什麼問題啊。就讓小廚房這麼準備。」許瑩然不變初衷。
果然如許瑩然料想的那樣,李子厚到時,小廚房那邊正正準備好。
「然然,今天來的兩位姑娘怎麼樣,談得開心嗎?」李子厚走到炕前,見許瑩然神色自然,便去里間換衣裳。
李子厚自小在軍營長大,身邊用的多為小廝,而許瑩然身邊的丫頭也知道許瑩然的脾氣,因而並無丫頭上前伺候李子厚。
李子厚也習以為常,也並不叫人。
許瑩然望了里間一眼,青禾扶她坐起後,她便支著頭說道︰「子厚應該快好了,青禾,你帶人把菜端到炕上小幾上。」
火紅炭火的小火鍋下冒著熱氣,鍋內乳白色的湯汁沸騰著,濃郁的香氣直竄到人的鼻尖。白瓷圓碟里裝滿薄如蟬翼得羊肉片,蘿卜切片,一圈一圈堆在小碟子里,冬季里最不缺的大白菜直接洗淨,獨立的葉子一片片叢疊著。
暗紅色的朱雪旺,如同豆腐般小塊小塊堆砌著,如同三角形的城堡一般。海帶也按許瑩然說的做法準備了一小碟。涼菜小廚房準備的是鹵豬舌和涼拌鴨胗。
李子厚換了一身棕黃家常長衫,始一跨出里間,便被這誘人的香氣所吸引。
「今天怎麼想著吃鍋子,看著樣子倒是不錯。」李子厚徑直朝許瑩然走去,而後坐在了炕上。
許瑩然見李子厚走來,夾了一塊水女敕女敕的蘿卜,在鍋里涮了一會兒,遞到李子厚嘴前,「嘗嘗。」
李子厚嚼著蘿卜,手上涮肉的動作也沒停下,不僅如此,他還打趣許瑩然道︰「膽子越來越來大,竟然天天只給薊北侯吃白菜蘿卜,你說該當何罪?」
「嗯,還有罪,按理你該獎賞我千兩黃金才對。」許瑩然繼續鍥而不舍的涮蘿卜青菜,「你不是老叫牙疼,就是因為老是喜歡吃肉,營養不均衡所致,所以你要多吃蔬菜才行。」
「那看你弱不禁風的,就該多吃些肉才行。」說著,李子厚見涮好的羊肉塞進許瑩然嘴里。
「燙!燙!呼呼……」許瑩然砸吧著嘴,水潤的紅唇微微的翹起,看得李子厚一陣失神,他也不猶豫,厚厚的嘴唇當即就印了上去。
「吃著東西還堵不住你的嘴。」許瑩然氣喘吁吁,在鍋子里老了大半天,最後將打著結的海帶夾道李子厚的碗里。
李子厚則是不停的給許瑩然夾羊肉。
兩人吃的熱火朝天,眼看著一座東西就被消滅光了。
李子厚的胃口好,當然不可能只準備了這一小盤,被掃蕩光的碟子青禾見機換上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