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太醫的藥果然有神效,任春吃過兩三天,身上傷口便不再疼痛,漸漸消了腫不往外流黃水了。再過得四五天,縫合的傷口便長出新肉來,傷口外結起了痂。幾天後,結的痂開始癢,用手一抓,結痂便月兌落下來,傷口只剩一條條白皙的痕跡。但若是仔細觀察,任春身體的變化足以令人吃驚。他說話的聲音開始變尖,十多天來沒長出一根胡子,身上的肌膚變得越來越光滑,胸脯隆起了一坨肉。
任玉明沒有閑工夫研究任春的變化,王舉人已經將戎州知縣及戎州衛指揮使聯合發的告示貼在了牆上,六月初三將在九姓金鳳開場,並任命任玉明為金風場場長。任春受傷,任玉明就要加班加點地打理槽坊,多煮些酒出來,好在六月初三這天到金鳳場賣。如此,任玉明便難得回一趟家,吃住都在槽坊里了。
任春好起來後,同家里的長年們打得火熱,既不惦記著往槽坊,也不牽掛著往黃ど妹處去。薅秧子歇氣的時候,任春喜歡跟長年們一起坐到田坎上,深深地吸著長年們口中吐出的葉子煙煙霧,陶醉不已。他最喜歡長年趙俊德,不管是在田間薅秧子,還是在田坎上歇氣,總是離趙俊德很近很近。這趙俊德論起親戚來,是任春的表哥,二十多歲,長得十分俊朗。任春歇氣的時候,頭靠在趙俊德的大腿上,十分愜意地耍弄起趙俊德的大手。趙俊德開始只認為任春是小孩子脾氣,喜歡跟大人玩耍,但是漸漸地卻發現不對勁起來。
這任春起初只是拉著趙俊德的手玩耍,慢慢大膽起來,拉趙俊德的手到自己的臉上撫模,後來干脆拉趙俊德的手往胸脯上模。趙俊德甫一模上任春的胸脯,如觸電一般彈跳起來,硬生生地將躺在自己大腿上的任春摔到了地上。原來,任春的胸脯不像男人那般堅實,觸手竟是棉花一樣軟綿綿。趙俊德像遇見了魔鬼,怔怔地看著任春。任春卻慢慢自地上爬起身來,揉揉**,嗔罵道︰「鬼趙俊德,死趙俊德,摔疼人家了。」趙俊德不敢再靠近任春,但也不好不理他,就訕訕地說︰「歇夠氣了,薅秧子去。」
收工回去吃飯的路上,趙俊德有意避開任春,悄悄走到趙奎均身後,小聲地對趙奎均說︰「三叔,你有沒有注意到任春,他好奇怪哦。」趙奎均瞟一眼扭著腰桿走在前頭的任春,罵道︰「怪個球!」趙俊德便緊走一步,跟趙奎均肩並肩往前,一路在趙奎均耳邊低低地將任春拉他的手模胸脯的事對趙奎均說。趙奎均听罷,大吃一驚,停下腳步,仿佛不認識趙俊德一般地上下打量趙俊德好一陣。之後,又低頭想想,說︰「是有哪點不對頭。他這段時間說話像女人,走路要扭腰桿,腳桿上好像也沒有了苦毛子。吃過晚飯,我問問四姐去。」
眾長年吃過晚飯各自回家去了,獨獨還有趙奎均磨磨蹭蹭地賴在任玉明家的堂屋,一副不肯回去的樣子。易芹收拾好飯桌碗筷,上灶間煮豬食;任春打一桶熱水提到茅屋,緊緊關了房門洗澡;任趙氏陪堂兄弟說話。趙奎均見任春夫妻都不在堂屋了,這才小聲地問任趙氏︰「四姐,你有沒有發現春娃子受傷好了以後有些奇奇怪怪的?」任趙氏不明所以,答道︰「沒啥子啊,還是吃得跑得的嘛。」趙奎均便將趙俊德所言和自己看到的情況對任趙氏說,並出主意說︰「四姐,我們是一家人,我才跟你說這事的。你最好問問易芹,看看春娃子這段時間有啥子不對頭的地方。」說完這番話,趙奎均才起身回家,經過茅房時,還刻意地看了茅房一眼。
任趙氏听趙奎均如此說,心下完全沒了主張,細細想來,這段時間任春好像也的確如趙奎均所言有些變化。到底是婦道人家,任趙氏急急地鑽進灶間,完全不加斟酌便將原話說與易芹,並詢問起任春的情況。易芹听任趙氏將趙奎均的話轉述完,放舀豬食的木瓢到鍋里,在圍腰布上揩揩手,一手掩住嘴巴湊近任趙氏的耳朵說︰「我們是分開睡的,他這幾天晚上一回房就拿我的衣裳穿,我還覺得怪得很呢……」
易芹還沒將話說完,任春已經洗過澡到灶間放桶,看到婆媳二人在說悄悄話,右手手指做出一個拈花的手勢,比向婆媳二人說︰「哎呀!你們說悄悄話也不跟人家說,人家要生氣了。」任趙氏看到任春,招手喚他走到身旁,抬手模向他的胸脯。這一模,嚇得任趙氏往後退了半步。任春拈花手指輕輕一彈任趙氏的手,嬌聲嬌氣地說︰「娘,你好討厭喲!模人家這里。」說完,任春一扭腰肢,別過臉去,拈花手指遮上臉頰,一副不勝嬌羞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