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姓土司 一一三、蠻妻柔情

作者 ︰ 江葦

彝ど妹跟在哈二身後,邊走邊罵︰「你還怕別個笑啥呢?伙著妖精耍的時候咋就不怕?」哈二被吵得惱怒起來,停下腳步,回頭罵道︰「你鬧夠沒有?沒有鬧夠就爬到圍牆上去鬧,好讓一個寨子的人都曉得。」彝ど妹追上哈二,狠狠地瞪他一眼,卻不再罵了,低著個頭,先哈二進房,「 」地關上房門,又「嘩啦」一蟣uo帕嗣擰 br />

哈二木杵杵地站在門口,推門,門紋絲不動,抬手輕輕敲門,彝ど妹在房內卻也是一聲不吭。哈二擔心寨人看到自己被關在門外,讓別人笑話,就低聲地求彝ど妹開門︰「ど妹,你把門打開,我進來再跟你說嘛。」彝ど妹在房內「哼」了一聲,賭氣道︰「你跟我還有啥子好說的,有本事你就在外邊混去,回來做啥?」哈二輕輕拍著們,低三下四地說︰「ど妹,今天我是真有事,現在回來還要你幫我看點東西呢。」「今天你真有事,往天就是鬼混去了?不開,隨你到哪里睡去。」彝ど妹仍然不為所動。哈二只好如實說︰「ど妹,這事情緊急得很呢,關系到僰人的生死存亡。」彝ど妹在房內靜過一陣,「嘩啦」拉開門閂,兩手左右扶著門板,身子堵在兩扇門板之間,說︰「你要是哄我,我就馬上關門。」

哈二將永寧宣撫司的文書遞給彝ど妹,訕訕地說︰「你看嘛,這是文書。」彝ど妹盯著哈二手上的文書看,看清了蓋著宣撫司的大印,才松開扶著門板的手,接過文書仔細看起來。哈二借彝ど妹看文書的間隙,側身擠進門,再轉身關上了大門。

彝ど妹看完文書,就已經將對哈二的怨怒忘得一干二淨,她拉過哈二問道︰「你這文書從哪里來的?大哥曉得不?」哈二回答說︰「是永寧宣撫司派人送來的,大哥已經看過了。」彝ど妹接著問道︰「那大哥他怎樣說?」「大哥說要我領封僰侯。」哈二如實回答說。彝ど妹反復看了幾遍文書,陷入了深思。

「不對!」彝ど妹突然站起身來,一手指著文書說,「文書上雖沒有指明要封誰為僰侯,但是很明顯,封賞之事能否兌現,就要看這次征糧征丁能否完成。你想想,若大哥不願,你完成得了這事?」哈二搖搖頭,說︰「大哥好像不在乎朝廷的封賞,今天還要將那送文書的差役剮了,被我攔了下來。這不,我送那差役下山,回來就已經黑了。」彝ど妹又愛又恨地看著哈二,說︰「你這個傻瓜,你得罪大哥了,他讓你領封僰侯,是說的氣話。」「我——我哪里得罪大哥了?」哈二抓著腦袋,囁嚅著說。

見哈二這一副懵懂的模樣,彝ど妹不禁生起無限愛憐,她撫弄著哈二的頭發,柔聲解釋說︰「大哥要處死差役,就是準備不受朝廷封賞,自立為王,你擋下了他,這不是得罪他了嗎?」「不會不會。」哈二猶自固執己見,「你想想,領受朝廷封賞,便不再與朝廷為敵,就能讓僰人全族躲過滅頂之災,大哥怎會不做?」彝ど妹輕撫著哈二方正的臉龐,說︰「你不了解大哥,他決不會領受封賞的。」

哈二捉住彝ど妹的手,著急地問道︰「你咋曉得大哥決不會領受封賞?他要是一心與朝廷作對,這十多萬僰人該怎樣辦?」彝ど妹心里泛起無邊的甜意,人人背後都在議論哈二的身份可疑,但誰想他竟如此將僰人的安危和命運記掛在心上。他哪里像哈大,一心只想著奪大明江山復國稱帝?自哈大祖先與僰人合宗以來,僰人近百年幾乎沒有消停過,先是筠連州滕大寨在哈大曾祖編張的帶領下,偽稱雲南官兵,奪取筠連州、高州、長寧等地,後被成都衛指揮使袁洪平定。此後,僰人元氣大傷,不敢大兵出動,但幾乎年年都派一小隊人馬襲擾後降為縣的筠連、高州、戎州、長寧等地。現在,僰人休養生息了幾十年,人口增長了一倍,壯丁人人習武,實力較哈大曾祖時期也增強不少。看來,哈大此次拒領封賞,是要準備跟朝廷決一雌雄了。

彝ど妹這樣想著,便怨恨起哈大來。一是怨恨他不將僰人的生死存亡放在心上,只顧著一己私念;二是怨恨他竟無端捉弄一心為僰人的哈二。她倚在哈二懷里,主意便在心底逐漸清晰起來。她環抱住哈二的腰,溫柔地說︰「你不要著急,明天我便修書給我大哥。放心,我們土生僰人一支無論何時都會听從我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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