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姓土司 一二四、雙河鹽場

作者 ︰ 江葦

激情讓人忘記了身處何處,也讓人忘記了天時冷熱。本不懂男女之事的黃世芳,在哈二無邊欲火的燃燒下,她漸漸被融化了,最後整個身心完全跟哈二融為一體。她想高聲尖叫,又想瘋狂地捶打哈二的背脊,但是這些都似乎不能完全表達內心的欣喜,何況隔著草叢還有烏蠻兄弟在「呼哧呼哧」地大睡。黃世芳便強忍著表達暢快的,緊緊勾住哈二的脖子,恨不能將自己的身軀真正融進哈二的體內。激情過後,黃世芳不再害怕,她躺在哈二的臂彎里,撫著哈二結實的胸膛,安穩地進入夢鄉。

天不知何時亮起來,哈二被烏蠻兄弟的吵鬧聲鬧醒。「哈二王呢?哈二王呢?」烏蠻兄弟你問我我問你,各自怨怪對方,「都是你!晚上睡得太死,哈二王和芳芳是不是被豹子叼去了?都是你,睡得太死!」哈二悄悄喚醒黃世芳,整理好衣衫,撥著茅草模到烏蠻兄弟的身後。

烏蠻兄弟在原地轉著圈,摳著腦袋,轉一圈停一下,用手指指著對方,茫茫然想說什麼卻又忘記,只好重新原地轉起圈來。倆兄弟的這般模樣惹得黃世芳「咯咯」笑起來,她倚在哈二身上,直笑得渾身癱軟,將整個身體的重量都壓在哈二身上。

黃世芳的笑聲讓烏蠻兄弟停止了轉圈,他們幾乎同時奔向哈二兩人置身的草叢邊,歡喜地叫著︰「哈二王和芳芳沒有被豹子叼去!」哈二扶著笑得乏力的黃世芳,正色對烏蠻兄弟道︰「你這兩個懶豬,我們早醒了。你們要是被豹子叼去了才不曉得呢!」烏蠻兄弟憨憨地笑著,不好意思地摳起腦殼來。

戲謔完烏蠻兄弟,哈二等人吃過干糧,喝幾口壽湖水,便順著壽湖流向雙河的小溪而下。下山路自然比上山路好走許多,速度也就快了許多。不過,黃世芳一路賴著哈二,不是要哈二給她摘懸崖邊上的鴨蛋花,就是纏住哈二要他背。這樣,哈二一行的速度便減慢了許多。近午時分,離雙河都大約還有四十來里,哈二不禁埋怨道︰「芳芳,不鬧了。我們這是趕去救命的呢。」黃世芳心里雖然泛起一絲不快,但隨即笑靨如花,拍打著哈二的肩頭,說︰「好嘛好嘛,今天忙,就放過你了。下回我走不動的時候,就要你背著我。」「那是一定!」哈二答應著放黃世芳下地,隨後牽起她的手,踩著溪畔的枯葉「沙沙沙」地疾走。

連中午吃干糧的時間也被哈二壓縮到最短,烏蠻兄弟嘴里還包著一大口熟葛,就讓哈二叫起動身。正午的竹林,沒有繚繞的雲霧,也沒有嗥叫的野獸,只有山溪流動發出的「淙淙」聲散在茂密的楠竹間,如同素琴輕撥。稠密的竹枝間偶爾投射進一兩縷金亮的光線,給翠綠的竹葉和竹枝瓖上金邊。筆直挺拔的楠竹,竹節晶瑩發亮,根根精神抖擻、沖天挺立。不過,哈二等人來不及領略這竹林的悠閑,他們心里記掛的是不知遭遇如何的漆悟樾等下羅寨人。

從壽湖瀉下的山溪在竹林中或跌宕騰躍或蜿蜒緩行,將百里楠竹林的清新帶向長寧雙河。沿著山溪走完竹林,邊緣處是如饅頭一般散落在平壩之上的丘山。雙河鹽場便坐落在這些饅頭樣的丘山之間,鹽場用楠竹搭起幾丈高的架子,將地下的鹵水抽出,注入鹽場的一排塘缸之中,沉澱、蒸餾便煮出了泛黃的粗鹽。粗鹽再經幾次溶化、提純,白生生的精鹽便用打上敘府火印的牛皮紙包好,由敘府派往川南各地售賣。鹽場四周設置了人多高的鐵柵欄,柵欄後每隔十步便有一名士兵持標槍把守,鹽場內還有一座高越三丈的瞭望塔,塔中四名士兵分望四方,可將鹽場百步之外的一草一木盡收眼底。

哈二躲在竹林中遠遠看到鹽場這般守衛,倒吸了一口冷氣。別說進入鹽場,恐怕一出竹林就被鹽場里的士兵發現了,何從探得漆悟樾的消息,又怎能輕易打通鹽道呢。距天黑還有一段時間,近冬的夕陽緋紅著臉,斜斜掛在天邊,給天地都染上一層紅霞。哈二沖烏蠻兄弟招招手,拉起黃世芳,後退幾步,隱入到竹林中,不無憂慮地告誡道︰「記住,我們大家誰也不要出聲,恐驚動了守鹽場的士兵。看這番情形,不到天黑,我們怕是沒有機會進到鹽場附近探個究竟。現下,我們大家先休息,養足精神再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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