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姓土司 一九一、殺孽報應

作者 ︰ 江葦

任秋帶團丁前往梅嶺救人那夜,龐婉跟易芹倆姐妹做好晚飯,伺候公婆及寄住在任家的戎州縣令卿白吃過之後,同以往一樣,姐妹倆收拾完灶間,給兩個孩兒洗澡,哄他們睡下。網WWW龐婉這才有閑自己洗個澡,回到房中看一陣書。也實在是太困,龐婉看過一陣子書便架不住渴睡,只好熄燈睡下,連任秋夜晚回來取標槍、喚老ど都毫無察覺。

這一睡下之後,龐婉便夢見死去的趙鐸。趙鐸先前是滿臉戚容,敘說死後在地府的孤零。接著,趙鐸慘然一笑,對龐婉說︰「婉女子,你給兄弟的夫妻情分也就快盡了,你我相逢之日便在眼前。只是,我們那趙勝孩兒勢必孤苦在世,還望你將孩兒托付給兄弟之後再來相會。」趙鐸說著,化作一縷青煙而去。龐婉甚是驚訝,不覺得便醒了過來。迷糊之中,龐婉似听到門閂異動,她尚自認為是趙鐸的鬼魂離去時帶動了門閂。不過,門閂一直在響,似乎是有人在用小刀之類的利器從門縫中伸進來,一點一點地退開門閂。聲響不大,也像是耗子夜出發出的聲音。龐婉便不再理會,翻過身子重新睡去。

這一下睡得死沉,連有人退開了門閂,推開房門進屋來都毫無察覺。龐婉在睡夢之中,感覺呼吸不暢,似乎有人壓在自己的身子上。龐婉朦朧醒來,赫然一驚,身子上面不知何時壓上一個男人,那男人正在褪著自己的衣衫。龐婉怒極,拼命抵抗,雙腳不斷踢打。那男人被踹上幾腳,吃痛不已,便凶相畢露,一手掐住龐婉的頸項,另一只手依舊試圖褪下龐婉的衣衫。

被掐住了脖子的龐婉呼叫不出聲,呼吸不暢又吃不上力,雙腳踢打起來便抵擋不了那男人的動作,眼看衣衫就要被男人褪下。龐婉心里十分焦急,猛然想到枕頭底下放著銀針,她便一邊反抗一邊模出銀針。黑夜之中,既看不清楚又十分慌亂,銀針無法扎進男人的穴位,龐婉只是用銀針胡亂地扎在男人身上。那男人吃痛,掐住脖子的手又加了幾分勁力。龐婉愈加呼吸不得,將手中捏起的幾根銀針猛地扎到男人臉上。大約是扎到了男人的眼楮,那男人痛苦地低低嗷叫一聲,掐住龐婉脖子的手狠一使勁,竟將龐婉喉管捏碎,龐婉的一縷香魂便歸陰而去。

第二日,龐婉遲遲未起床,但任家人以為她在房中哄孩子,並未在意。已到了早飯時分,易芹已然做好了早飯,還不見龐婉起來,便有些詫異。易芹擺上早飯,抱著任趙貴去龐婉房中看,卻听得任趙勝在房中啼哭不已,一邊咿咿呀呀地喊︰「娘——娘——,起來了,起來了,太陽都曬到**了。娘,你說話!你說話!」易芹趕緊趕到房前,伸手去敲房門,卻發現房門沒閂。她推門進去,就看到龐婉直挺挺地躺在床上,衣衫不整,圓睜著雙眼,舌頭在外,嘴巴也合不攏來。易芹大吃一驚,趕緊抱起任趙勝,哄道︰「大娘抱勝兒,勝兒不哭。娘睡著了,娘睡著了。」

任秋听龐婉的鬼魂說道這里,眼楮里的淚水化作了血,他咬牙問道︰「婉女子,那個男人是哪個?」龐婉搖搖頭,回道︰「我自始至終沒有看清他的面容,不過,我用銀針扎傷了他的臉。銀針若沒有扎上穴位,便會扎出雞蛋大小的青包,十天都散不去。你看到臉上有多個青包的男人,便是害我之人。」任秋圓睜雙目,怒火中燒,狠狠道︰「婉女子,我定要找他出來,碎尸萬段,血祭你的冤魂!」龐婉卻自搖搖頭,哀怨著說︰「夫君,我最後叫你夫君了。我歸陰後就要跟趙王會合,你我夫妻之份就此斷絕。我遭此噩運,或許是去年你我助僰蠻取九縣,欠下了太多血債而致的報應。因此,你也不要耽于報私仇。我去後,你要切記,不要再同僰蠻有何瓜葛,操練好民團,趕走僰蠻,還給川南一個清平世界,方才可以贖你我的罪惡呀!夫君,你要切記我剛才所言!我該走了。」說著,龐婉的鬼魂漸漸淡去,最終房內再無她的影子,油燈也重新明亮起來。

任秋恍似做了一場夢,但是自己明明清清楚楚地跟龐婉說了好半天話。他怔怔地望著燃明了跳躍的油燈火焰,反復咀嚼龐婉說的話。那個殺害龐婉的男人是誰?為何在家中並未見臉上有青包之人?龐婉遭此噩運,莫非果真是助僰蠻起兵殺孽太重的報應?該如何找到仇人,一報血仇呢?對了,為何不見他,自從回來就一直不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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