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夜惹人醉,風景到門楣。可是如此美妙的風景,文星雨卻無暇欣賞。
黑影落在石凳上,文星雨定楮一看,原來又是那只紫貂。也不怪文星雨如此確定,紫貂那氣勢洶洶的眼神,如不是有深仇大恨絕對不可能含有這麼豐富的情感流露。
見一擊不成,紫貂不依不饒,張牙舞爪地又向文星雨襲來。陰影作祟,文星雨撒丫子就跑,于是乎,簡樸的小院內就上演了這樣一幕追逐的場景。
你追我趕,好不熱鬧,可是半天過去了,紫貂依然追不上文星雨,與那日林中場景頗為不符,這使得紫貂愈加氣憤,四爪並用,愈加拼命,可是無論如何都追趕不上,每次都讓文星雨堪堪躲過,紫貂業已氣急敗壞。
時間一長,莫說紫貂,就連文星雨也感到了不同尋常之處。載跑載思,文星雨沉靜心神感受身體的變化,他欣喜的發現,自己的身法變得迅捷了很多。前一腳還在寮前,一步邁出之後竟然就到了院子中央,這可是將近四米的距離啊,呼吸之間即至。
與此同時,文星雨還感受到了一點點光亮在體表閃爍,凝目而視,就會體驗到那都是力量的凝聚。
發現了身體的諸多變化,文星雨暗喜,這說明第一次練功頗具效果。思及此,欣喜若狂涌向心頭。既然這樣,就拿紫貂試試我的修行成果吧。
想著,文星雨奔跑的身形陡然停止,旋即轉身揮拳,蓄滿勢的一拳雷霆般朝著飛身而來的紫貂打去。歇斯底里的紫貂沒想到一直以來弱小的文星雨竟然會選擇反擊,但是一瞬間,紫貂就做出了反應,竟然在空中扭動了一體,也是堪堪避過。不過拳勢攜起的拳風依舊讓紫貂飛出去兩米多。
「……這就是武道的力量嗎……」文星雨看到自己的一拳之勢,僅僅一日修行的一拳之勢竟然達到了恐怖如斯的地步,驚詫的一時無語。
其實與高手相比就是小兒科,連性冶也強過這百般,只是文星雨初次切身感受到這股力量,想法難免天真了些。
「嘿嘿嘿嘿,呵呵呵呵,哈哈哈哈……」文星雨愣了片刻,接著大笑出聲,狂笑不止,在這樣寂靜的夜里,顯得尤為突兀。
文星雨也馬上感覺到了突兀,連忙捂住嘴,可還是抑制不住的笑,一手抵住肚子,一手捂住嘴,那樣子著實滑稽,令旁邊的紫貂一時間晃神、目瞪口呆。
就在這時,文星雨身影陡然移動,掠起了一串殘影。殘影未散,文星雨就已經將紫貂抓在手中。看著紫貂在手中掙扎的樣子,文星雨嘴角翹起一個弧度,「你以為小爺真驕傲了嗎?哼,這叫聲東擊西,兵不厭詐。看小爺我好好招待招待你。」
說著,文星雨便將紫貂帶進了寮內,關上寮門之後,仍有大笑的聲音從寮內傳出。
「這武道的力量真是太奇妙了,唔哈哈哈哈……」
……
時光如沙,漏盡生活的沙嘴。
轉眼間,文星雨來到蒼山也已月余,每天按部就班的生活,上午陪著夕陽爺爺打理南武廣場,下午閉門苦修。天道酬勤,尤其是對于天才般的人物。
是的,文星雨用事實再次證明了自己在武道一門上的驚艷天賦,他這一月的實力突飛猛進,武道一門也算是終于窺得門徑,內能的雄渾程度已是迫近性冶。雖然說性冶對于練武一道不甚感興趣,主修的也是飽讀經書,可是那也是斷斷續續的練了近五年的。一月對等五年,怪不得性冶稱其為妖才。
文星雨不僅在武道上卓有成效,連廚藝上也精進許多,當然這主要是性冶教導有方。其實文星雨本無意學此道,只是家中多了一張嘴,刁得很。
這話還得從那日抓得紫貂說起。文星雨是夜先是確認了一下紫貂的性別,心想若是母的,姑且就放了它,畢竟母性光環頗具說服力,欺負母的心里總說不過去,與從小所學的詩書禮儀相悖。但是天不眷貂,文星雨只好「勉為其難」的招呼了紫貂。
一番修理之後,文星雨釋放了紫貂。可是次日夜,紫貂又來尋釁,于是前夜的情景重現了一遍。接下來的日子里,夜夜如昨。到最後,紫貂干脆不走了,大有一番貂爺打不過你吃窮你的架勢,文星雨的那點余糧,盡數被盜。文星雨宅心仁厚,又不忍殘酷驅逐,只好不斷從性冶那里取經廚藝,索要食材,弄得性冶也是一頭霧水。最後歸結為天才消耗的能量多,需要補充的營養也多,是以能吃。
今天已是履行義務的最後一天,一大早,文星雨就來到了夕陽爺爺處,等待夕陽爺爺分配給他任務。
「今天我們去市鎮走走,蒼山缺少鹽巴了,我們去買些回來。」
文星雨聞言,異常欣喜,久聞蒼山腳下的蒼城是楓國第二大城,僅次都城,今天剛好可以去目睹一番,雖然總不至于愛湊熱鬧,但是接接地氣總歸是好的。
老少二人走在林中,臉上都洋溢著溫暖,一個享受天倫,一個呵護親情,甚是融洽。
這一月的生活雖然枯燥,但是文星雨卻是真正的樂在其中。雖然掌門親自教導文星雨的時候不是很多,但是文星雨可以理解,巨派之尊,自然日理萬機,而且他能感受到明丘對他的關心。與性冶自然也是「如膠似漆」,友誼深厚堅固。更讓文星雨感到滿足的是夕陽爺爺,這位慈祥的老人就像是文星雨的親爺爺一般,時常與文星雨聊天,紓解心事,豐富的閱歷總能讓文星雨恍然大悟,無論是關于人生還是武道,老人都有獨特的見解。出奇的是文星雨對他也十分信任,較之明丘更勝。
兩人走在林中,忽聞水聲潺潺,文星雨向老人投去了詢問的目光,老人淡然一笑道︰「此處有個瀑潭,水質清澄,以往每次去蒼城,往來兩途,總要到這里小憩一番。走,與我去看看。」
兩人向林中深入一里,果見一處洞天。有懸瀑垂下,湍急入潭,宛若一條游龍,轟然作響。潭四周清冽涼爽,有劍竹叢旁逸斜出,當真稱得上是人間小仙境。
「真是月兌然塵世外,宛在仙境中。奇景,奇景啊!」文星雨陶醉在美景中,一時間贊不絕口。
老人看著少年向往的側臉,緩緩道︰「你以後會走到更遠的地方,天下有不絕的風景,屬于你的路還很長呢!」
文星雨看向老人,憧憬地問道︰「夕陽爺爺,你都去過那些地方吧?」
「我?倒是已經好多年不曾離開蒼山了……」
老人露出思索的神色,狀似回憶著往事,很久遠的往事。
「呵呵,老了,以後的風景屬于你們嘍!」老人搖頭而笑,轉而問道︰「心雨,來跟爺爺展示一下,最近的身法修行有沒有什麼進步?」
文星雨修行雲上謠,內能進步雖然神速,但是在雲間派依舊只能算是中等,畢竟其余人至少都是修行了兩年以上,而且很多人專于內力修行。唯一令文星雨感到驚喜的是,他把內力心法修煉出了身法法訣的味道,經過旁敲側擊地詢問性冶,雲上謠作為雲間派的立武之本,一向都是內力的法訣,至于外家功法,雲間派也有,但是須另行練習。像文星雨這樣,一法兩用的情況,聞所未聞。
文星雨把此事最先與老人說了,夕陽爺爺也是一頓詫異,見了文星雨施展的身法之後,不住的大點其頭,然後告訴了文星雨懷璧其罪的道理,讓他暫時先保密,等日後自然有機會展示。不知怎的,文星雨對于夕陽爺爺有著天生的信賴,所以連師父性丘都沒告訴。之前性丘察看文星雨修行情況,文星雨也只是展示了一下內力,性丘見後亦是不住的大點起頭,鼓勵他照這樣的速度練下去,不出兩年,必定能進入蒼山前三甲,畢竟性邪性宸之輩的天賦也是相當的高。文星雨自小就有謹慎踏實、虛懷若谷的性格,不論他人如何稱贊,心中秉持的勤奮的態度自是不會忘卻。
听聞老人想考察自己的修行,文星雨當下面色一凝,態度認真起來,當然,臉上還洋溢著自信的笑容,「您看……」
話音未落,文星雨整個人就消失在原地,只見一道殘影向小潭掠去,而後殘影飛身一躍,就像一只春風中的燕子,閃電般在水面剪出一圈漣漪,水紋還未完全蕩漾開來,文星雨業已折返回岸上原地。
「爺爺看如何?」
「大成!」老人欣慰道,也是暗自驚嘆小小少年的天賦,仿佛就是為練武而生,真是氣煞諸般人啊。
文星雨看到老人的笑容,內心也流過一股暖流。
經過一個短暫的小插曲之後,兩人繼續朝著蒼城進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