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山牧場外。
「確實是他?」殷折顏負手而立,青衣翩然,語氣雖是淡淡,但言語間卻讓人覺得陰森可怖。
冷冽站在他身後,聞言,低聲道︰「是。」
「呵!他還真是不自量力!」殷折顏冷笑,眸中寒意如霜。
若不是看在藍釉晴面上,藍明韜不知道要死多少次了,如今倒還學會了叛亂,只怕抓走戚青畫也是怕他滅口吧。只不過既然當初有膽子造反,就要有膽子承擔後果。
「是否立刻去救青畫夫人?」冷冽拱手,道。
殷折顏嘴角一勾,眼神倏然銳利,「想來藍明韜還不敢為難畫兒,既然他要找我談,那我便去和他談,我倒想听听,事到如今,他會說些什麼,左不過是求我放過他罷了。」
「只是,皇後的人已經將錦山圍住,如果她將藍明韜抓住,重刑威逼利誘之下難保他不會說出不該說的。」
「恐怕在那之前,他早已不存在在這世上了。」殷折顏挑眉,手掌慢慢握緊。
藍明韜在房間里不停踱著步子,只是那腳步凌亂,看來他已經心慌到了極點。
一旁的藍釉龍見狀,一拍桌子,「爹,我們有戚青畫在手,怕什麼!我就不信有這個把柄,殷折顏能不幫我們!」藍釉龍哼了哼,卻見藍明韜依舊愁眉不展。
「爹,再不濟,不是還有釉晴嗎!」
「你就會拿你妹妹來做擋箭牌!」藍明韜怒道,眸光卻是倏地一暗,心中已有了思量。
或許兒子說得對,除卻戚青畫,還有釉晴。殷折顏對釉晴的疼愛,他是看得見的,為了釉晴,或許殷折顏會放過他。
「不是我拿妹妹做擋箭牌,只怕此刻,殷折顏那廝也只會听釉晴一人的話了,爹和我還要靠釉晴啊。」
藍明韜點頭,蹙眉道︰「也罷,如今也是別無他法。釉晴呢?你可把她安置好了?」
「就在南邊廂房。」
「嗯,我這就去看看她。」
藍明韜推門而進的時候,藍釉晴正趴在桌上打瞌睡。
「釉晴?」藍明韜走過去,輕拍藍釉晴肩膀。
藍釉晴打著哈欠起身,看見父親,立刻抓住父親手臂,急道︰「爹爹,我們為什麼來這里?出了什麼事?我問哥哥,哥哥也不說!」
「釉晴,你真的想知道?」藍明韜緊蹙眉頭,一臉悲苦。
藍釉晴擔心不已,使勁兒點頭。
「唉!」藍明韜嘆氣,握住藍釉晴的手,「是爹爹不好,為了讓你和你哥哥過上更好地生活,走錯了路,如今,遭到皇上追殺。」
「啊!」藍釉晴听得大驚,不敢置信的看著藍明韜,「爹爹,你到底做了什麼事?這麼嚴重?!」
「具體的事,等爹爹日後告訴你,如今,有一人可以救我們,只是那人,卻不願意。」說到這里,藍明韜悄然去看藍釉晴,見她一怔,便知道這話,她是听懂了。
「爹爹說的,可是折顏哥哥?」
「就是折顏。只是,釉晴,你也知道,你的折顏哥哥向來,向來性子冷傲,這一次當真要袖手旁觀了。他,極*愛你……」
「爹爹,你要我去求折顏哥哥?不行的!就沒有別的辦法嗎?」
「沒有了,釉晴,爹,爹和你哥哥是犯了造反的罪名啊!」藍明韜哀嘆,雙膝一彎,竟是要跪下。
「釉晴,就算是爹爹求你,這一切都是爹爹為了你和你哥哥能過得更好啊。」
「爹,你糊涂,就算怎樣,也不能去學人家造反啊!」藍釉晴大哭出聲,扶住藍明韜。
「對!是爹爹糊涂,釉晴,你就幫幫爹爹吧。你的折顏哥哥那麼疼你,只要你去求他,只要你嫁給他,他一定會救我和你哥哥的。」
「嫁給折顏哥哥……」藍釉晴聞言,咬了下唇,似乎有一絲動搖,她從小就愛慕殷折顏,若是能夠嫁給他,何況他對她那麼好,一定也是喜歡極了她的。
「若是我嫁給折顏哥哥,他會幫爹爹嗎?」
「一定會的!釉晴!」
四更未亮。
殷折顏與冷冽進入錦山牧場,周圍已被璃旌派來的侍衛守得嚴不透風,殷折顏與領頭的侍衛總領見了面,只等殷折顏一聲令下,他們便進去剿滅余黨殘余。
殷折顏還未到,藍明韜心里已經緊張的不行,看的一邊的藍釉龍和藍釉晴也是心底忐忑。
「爹,你就不能坐下來待一會兒嗎?這樣走來走去,弄得我和釉晴也是心慌。」
「呃?哦。」藍明韜也不知道听進去了沒,應著就走到桌邊,剛要坐下,門就被推開。
一身青衣的年輕國師抿著嘴角,目光犀利的掃過屋中三人,只是視線落在藍釉晴身上的時候,柔和些了。
藍明韜眼尖的發現,心內不禁又安了些許。朝殷折顏迎上來,他以諂媚語氣,道︰「折顏,你來了,快進來。釉晴,給你折顏哥哥倒茶啊。」
殷折顏冷冷一笑,抬步走進,冷冽跟在殷折顏身後,見藍明韜臉色倏地陰沉。
「折顏,你也別介意舅父所作,只不過是為了咱們藍家,為了釉晴而已。」藍明韜搓搓手,小心翼翼的開口。
殷折顏眸光一暗,看向藍明韜,冷道︰「為了藍家?豈不是可笑,你不過為了心中貪念。」
「你!折顏,再怎麼說,我也是你舅父!」藍明韜怒道,卻又不得不按住怒氣,軟了語氣,「折顏,就算是為了釉晴,你就不能……」
「你覺得,你還能以釉晴作為條件嗎?」殷折顏冷笑,右手微攏,藍釉晴便頃刻間到達他懷,將懷中釉晴交給身後冷冽,他沉聲道︰「釉晴我會好好照顧,只不過舅父您,不能再活著了。」
「不要!折顏哥哥!不要殺我爹!」藍釉晴在冷冽手中大力掙扎著,冷冽無法,冷著臉將她打昏。
藍明韜見狀,心瞬間涼透,可是卻仍不服輸,大笑道︰「你別忘了,我手里還有戚青畫!你若是不救我,她就要給我陪葬!」
「你還不配。」殷折顏臉色陰沉可怕,五指再次微攏,便將一邊的藍釉龍卷起。
「殷折顏!你瘋了!你當真不念一點親情!你放了釉龍!」藍明韜大喝!
「親情?舅父又何曾念過?」殷折顏話落,藍釉龍便被他狠狠甩出,撞擊在牆壁上。
「啊!」藍釉龍一口鮮血吐出,昏迷不起。
藍明韜瞬間兩腿發軟,一彎膝蓋跪在地上,他頭往地上磕去,老淚縱橫,「折顏!求求你!放過我吧!我答應你,絕不會把你的事說出去的!戚青畫,我馬上放了她!」
「你以為,你的承諾對我還有作用嗎?」殷折顏食指輕搖,放在唇邊,做了一個噤聲的手勢,那樣子,詭譎異常,「舅父,這是折顏給你的最後一點顏面,若叫皇後抓到你,難免不會對你用重刑,不如此刻,折顏送你安然離開。」
「你!殷折顏!你不能這麼做!」藍明韜大喊著,卻在下一刻瞪大了雙眼,在他喉間,赫然插著一柄冷劍。
殷折顏打橫將藍釉晴抱起,看著冷冽收回劍,道︰「藍釉龍就廢了他的武功,除了他的記憶,扔出去自生自滅吧。」
「是。」
出了房間,殷折顏把藍釉晴交給冷冽,便去找戚青畫。
藍明韜死了,他的那些余黨便瘋了一樣見人就殺,璃旌派來的侍衛和亂黨們混亂的戰在一起。只不過,本來余黨數量是不多的,卻不知為何,好像越殺越多了。
這一邊,錦山牧場里亂成一團,另一邊,玉白也早已從國師府騎著千里馬出發了。
臨行前,玉白找了一塊巨石試驗過,內力已經恢復了七八成,她想,這樣應該就夠了。
來到錦山牧場,外面已經看到很多死人,有懷瑾國的侍衛,也有另一些應該是亂黨的人。
「亂黨的人數這麼多嗎?」玉白疑惑的嘟囔了一句,便見從里面一下子涌出好多人。
那些人不由分說的朝玉白襲來,玉白立即拔出腰間佩劍。
好不容易制服了一人,玉白將劍架在那人脖頸上,厲聲道︰「殷折顏在哪里!」
「我不知道,好像在里面!」那人指著牧場里面,顫聲道。
玉白蹙眉,踢開他,足下一點旋身而起。
一路殺進去,玉白也不知道自己走到了哪里,只見在不遠處,很多人圍在那里,隱隱傳來殷折顏的聲音,她一驚,沒多想就沖過去。
看著周圍殺紅了眼的眾人,殷折顏拖著自己,是走也走不了。戚青畫眼角淚花涌動,抓緊殷折顏衣袖,道︰「折顏,不要管我了,你自己走吧。」
「你在說什麼!」殷折顏反握住戚青畫手腕,冷道︰「我絕不會丟下你一人,也決不會讓你有事!」
戚青畫一怔,一下子撲向殷折顏,從她的方向,清楚看見殷折顏身後,殺進來的玉白。眼神一暗,她揚聲道︰「對不起,折顏,你這般待我,我怎還會懷疑你!原來,我依舊是你心中最重要!」
最重要的?!
玉白听到這句話,整個人僵在原地,後背一疼,她猛地向前倒下去。
臉頰狠狠蹭在地上,玉白忍著火辣辣的痛感站起身,如閻羅鬼煞一般揚唇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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