網王之蘭溪三日桃花雨 第七話 破裂

作者 ︰ 憶千秋

「明天的話,我不想去。」景溪在一片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中貼著景吾。

「為什麼?」

「不知道。」

「那就睡覺。」

「哦。」

于是乎,嚴謹的神奈川立海大附屬中學一本正經、穩如泰山的學校大門口,出現了一輛分外引人注目、格格不入的凱迪拉克敞篷車,最近新出的限量版。

柳生急急趕到校門口,看見已經不可避免地圍了一群本來在上體育課的同學。見了柳生朝這邊走來,紛紛讓道。

不顧眾人各異的目光,一把拉開凱迪拉克的門,里面膚若凝脂、嘴唇殷紅帶著大大墨鏡的少女,奄奄一息地靠在黑色真皮後墊上。

「比呂士……」弱弱地喚一句。

「沒事嗎?想吐嗎?」柳生急迫地問。

「自家的車應該可以維持一個小時,不會吐。可是,按景溪的維持能力,還是會很難受……」想起柳的話。

景溪痛苦地抓緊了粉拳,說不出話,身體軟軟綿綿……

「等等,現在就去醫務室……」拉開車門,柳生一個打橫抱起景溪就疾步走向學校的醫務室,引來背後同學們的一陣驚呼。

一進醫務室,景溪就和被切原帶來處理傷口的丸井大眼瞪小眼。倒是有一點意外,在喬裝的情況下他可以那麼快就認出自己。

「喂喂,剛剛校門口的那輛車是什麼牌子的?」

「凱迪拉克最新限量版啊啊啊啊!一定是特有錢的人家……」

「車里那個人感覺很熟悉啊……」

「貌似是跡部桑吧。」

「是跡部景溪啊!還是很漂亮……」

「可是她上次推柑璘下樓的事在學校傳了好久呢!還是後來跡部景吾和真田前輩、柳前輩、柳生前輩壓了下來。」

幸村身子一僵。跡部景溪?

「打擾一下,請問二位口中的跡部桑現在哪里呢?」幸村笑著問道,全身散出一種不容拒絕的氣息。

「她的話……剛剛被柳生前輩抱到醫務室去了……」

「謝謝。」幸村拿起桌上的刀片,在食指上干脆一劃,一個轉身往醫務室走去。

「哇……果然跟幸村對話很需要勇氣……」

「可是幸村在我們男生里確實是長得最好看的一個。」

「看剛才的樣子,幸村不會是對跡部余情未了吧。」

「那也沒用了。柑璘都跟他訂婚了,再喜歡也沒用。」

「那也可以悔婚的吧。實際上,我都覺得事情有蹊蹺。雖說跡部以前清高狂傲了點,但是人還是蠻好的。上次本來是我值日,可是家里有事,都是跡部幫忙值日的。我還是比較贊成跡部和幸村。」

「算了,這些事也不是我們能插手的。」

「喂喂!你放了什麼進去!完了完了,前功盡棄……」

離開教室後,一路飛奔。景溪,果然還是暈車呢。不禁抿唇一笑。

醫務室的門突然被打開,迎面而來的幸村絲微微凌亂,景溪敏感地現他手上一道不深不淺的傷痕。

「部長!」切原趕忙叫了一聲,因為之前的緊張氣氛臉都憋得有點紅。

「部長,你看看跡部!明明在我們立海大,還那麼囂張!她以為她是誰啊!走那麼久了當自己地盤似的!」丸井氣急敗壞地說。

幸村很「听話」地看了看景溪。一頭華麗麗的紫灰色長卷,臉色泛白,神態卻安然自得,和明顯,跡部景溪與丸井太的口舌之戰——跡部完勝丸井。看到被景溪小鳥依人地倚在胸前的柳生,一只手還放在景溪腰上,幸村沉了沉目光。

柳生語調平平地說道︰「部長,不包扎傷口嗎。」

「醫務室的老師到哪去了?」幸村微笑。

「有一個班化學課上的碘酒不夠用了,老師送過去。」柳生答道。幸村想起剛剛跟自己擦肩而過的白色身影……

「比呂士,我的手機落在車上了,去幫我拿一下吧,這是鑰匙。」景溪說。

「有事嗎?可以用我的。」柳生說。

「不。這時候,估計我的電話要被哥哥,侑士,國光,還有周助他們打爆了。」景溪在幸村面前特意在「國光」後面沒有加上「哥哥」兩個字,相信「周助」這個稱呼,會讓他感興趣。跟幸村一個級別的手冢,和深不可測的不二——這兩個風靡網球界的選手,她堅信幸村不會陌生。而對跡部景吾,她在人前的稱呼一直是「哥哥」,也只有在景吾面前,才連名帶姓的叫。以及在冰帝僅次于跡部景吾的忍足,幸村也絕對有所了解。至少在兩人還沒分開的那段時間里,她可是在幸村面前經常提起忍足的。

幸村如她所料,微乎其微地皺了皺眉。「哥哥」不用說,她跟手冢國光和不二周助很熟嗎?而且忍足那個有異性沒人性的……還有句末的「他們」,是指一群人來著……跡部景溪,你果然還是很喜歡沾花捻草。

「那好吧。可是你一個人……」柳生被打斷。他只想到戰隊方面去了,誰知道丸井那邊有兩個人、就算切原一句話沒說,後來會不會聯合起來欺負景溪,現在又來了個更麻煩的……幸村也不知道幫誰。景溪就算再厲害,也是寡不敵眾。

「我們,有很多人呢。」幸村笑眯眯地說。

「好吧。幸村,景溪你照顧著,我待會就來。」柳生推了推眼鏡。也許這種情況下,幸村是比較可靠的。丸井免了,切原誰知道他會不會紅眼。幸村……也好歹念念舊情。

「比呂士。」景溪惡狠狠剜他一眼。

「別亂走。」柳生一走出醫務室,馬上打電話給柳。現在還在上課吧,真田應該是不會這麼不守紀律的。「喂,柳,我是柳生。景溪在醫務室,還有幸村,丸井和切原。景溪要我去車上拿東西,我不大放心,你來看著。嗯。就這樣。」

柳淡定地舉手︰「老師,早上吃壞肚子了……胃很痛……可以去衛生間嗎?」

「可以可以!柳一定要保重身體,快去吧!實在不行就去醫務室修養一會!」老師絕對相信成績名列前茅的好學生柳蓮二——而且今年的獎金,柳同學可是被托付了獎金的一大半啊,一定要考到重點去,老師今年的獎金就有著落了……

「謝謝老師……」柳竊喜。就是要去醫務室……

于是,又一位推開醫務室的門。

「柳,怎麼了?」幸村一張臉笑得已經燦爛無比。柳生還是不相信他啊。

其實在柳生走後,四個人,一女三男,一句話都沒說。丸井一開始跟景溪狠狠對視,過了幾分鐘,景溪自顧自地閉上眼楮。丸井在她閉眼的剎那使勁揉眼楮。切原完全手足無措,眼神都不知道放哪。實在反常。只有幸村,包扎好傷口後,柳就來了。

「啊。拉肚子有些虛月兌,休息一下。」柳面不改色心不跳的扯完一個謊,自然地鑽進景溪的被窩。

丸井一張嘴張得老大。切原的眼楮也終于有了定點。幸村已經笑得不能再笑了。

而此時的柳生,在掛掉柳的電話的霎那間,又給自家搭檔打了個電話。仁王對景溪也是從來沒表現過敵意的吧,而且他也覺得,仁王的性子,關鍵時刻應該不會亂來。

「仁王,醫務室里景溪,幸村,切原,丸井。柳剛剛也趕過去……」對方掛了。仁王已經迫不及待地出了嗎……

算了,趕緊拿到手機,一定要速戰速決。

柳生一臉空白地望著校門口的一片空白。

「啊,同學,門口的那輛車剛剛被人偷了。我們也追不上那速度,所以……呵呵。」保安叔叔善良地說。

「謝謝。」柳生迅速跑回醫務室。

他現他錯了。仁王無論何時,挑戰調戲各種美女是他僅次于網球的愛好,而景溪這種難度系數最大的美女,是他今生執著的目標。而他只看對了一點,但這一點是很不好的一點——仁王很會活躍氣氛。此時的氣氛,太過活躍了……

柳皺著眉頭拉住仁王的小辮子;切原赤也變成「切原赤眼」;丸井一臉懼怕地看著幸村;幸村的臉疑似抽筋,但是保持著一種完美的笑容。讓眾人抓狂的亮點在于——

仁王一手扣著景溪的後腦勺,一手摟著景溪的腰讓她貼著自己,兩人的嘴一直黏著。景溪一臉茫然,仁王一臉享受——在柳狠狠拉扯他的辮子之前……

「啊!柳你干什麼!痛痛痛痛……」仁王吃痛地跳開,遠離柳;在遠離柳的同時,也遠離了景溪。

「仁王,太不禮貌了哦。」幸村笑開。

「仁王前輩——我要殺了你!擊潰……」視線齊齊投向惡魔化的切原。

他這麼生氣干什麼?

幸村收斂了笑容,面色沉靜。希望最好不要是他想的那樣。

「柳生,回來了!」丸井抓住一根救命稻草。

「嗯。景溪,車被人偷了。我們走之前,好像沒有把車門關掉。」柳生欲把車鑰匙放在景溪手上,鑰匙卻伴著清脆的一聲滑落在地。

醫務室里,安靜了。

晌久,傳來一聲淒慘的嚎叫︰

「仁王治——你還我的初吻!哇……蓮二、比呂士……我的初吻沒有了……我保存了十多年的初吻沒有了……我的男朋友一個都沒有得到……憑什麼!在這個時候丟了啊……」連「本小姐」都沒用。連說了幾個「我」,看來事態重大。

景溪在柳懷里哭得驚天地泣鬼神,幾乎蓋過了下課鈴。

幾次在上課時感受到手機振動的真田也急忙翻看短信。

「弦一郎,我來立海大了呦~~」景溪這個笨蛋!

「真田,我和景溪在醫務室,她暈車地很厲害。」柳生去接她了?

「真田,之前忘說了,丸井和切原也在。」按丸井的性子……敢動景溪一根毛他今天就死定了!

「我去景溪的車上拿東西,柳已經趕過去了。還有仁王。」仁王!?

「快來!!!」三個感嘆號,事緊急,刻不容緩……

路中被人叫住。

「那個,真田君,一起去醫務室嗎?剛才精市的同學跟我說他在那邊。」柑璘嫫縴扯住他的衣角。

不大喜歡跟人接觸。「快點好了。」

柑璘有些吃力地跟在真田後面,打開門的瞬間……

今天醫務室的門撞了什麼邪?

她不知道跡部景溪也在。那麼幸村,是為跡部而來的嗎……

看到幸村手上的傷時,她的心安定了。她不知道,那是幸村為景溪劃得傷痕——依然,為景溪。

「弦一郎……我的初吻……仁王他……」景溪還在哭,一雙眼楮紅腫地不成樣子。

真田從零碎的話語中已經了解到大概︰仁王治奪走了跡部景溪的初吻。

「仁王治,繞學校50圈。」

「什麼!?」

「100圈。」

仁王默默地去了……

視線轉回——真田對景溪說︰「跡部景吾和手冢國光的戰斗,不去可以嗎?」

景溪漸漸停止了啜泣,別過頭。

「即使殘忍,也應該看一看。」

「我……」

「柳,切原,跟我走。」真田抱起景溪,徑直走出醫務室的門。隨手抄起一袋冰塊放在景溪眼楮上,進行冰敷。

「啊。部長,我們走了。」柳說了聲。

「部長,我也走了!」切原飛快地鞠了一躬,然後跑掉了。太好了,終于可以擺月兌掉了……

幸村苦笑,在景溪面前,被弦一郎無視了啊。嗯……頭痛……身體又一瞬的麻木……

「精市,你沒事吧?」柑璘柔聲說。

「沒事。」幸村不著痕跡地和柑璘保持距離。

柑璘嫫縴暗了暗眸子。精市,你還是忘不掉她嗎。

四人站在球場一角。已經到了雙部之戰啊。

「弦一郎,你不覺得奇怪嗎?」柳說道。

「你是說去年那時的事嗎?」

「跡部那家伙在去年青年選拔賽使用的那招,到現在還沒使出來。」

「嗯,就是那個強勢的猛烈扣殺。」

破滅的輪舞曲……

「哼,那家伙……」景溪冒出一句。不是對景吾的招式問題,而是……

一直在打持久戰,國光哥哥肩部的問題,一開始,她就看出來了。而景吾的用意,她也明白。所以說,才不想來看這場比賽的,太殘忍……兩人所背負的都是雙部的夢想與未來,都要使盡全力,甚至……不擇手段地獲勝。

半場休息時間,向日及時現了景溪,大聲招呼︰

「喂——景溪!」

霎時間全場的目光都聚焦在這一處。

在場的人,無論是觀眾,還是選手,都是對網球有所考究的人,不會不認識跡部景溪,也都知道跡部景溪與跡部景吾的關系。再詳細一點的,也對她青學經理的身份有所了解了。就算不了解,也在龍馬表面責備,卻充滿欣慰的口氣中知道——

「喂,作為青學的經理,竟然這時候才來,真是ネクネククゼ!」唇角上揚。

「景溪!你是站在冰帝一邊的,對吧!」向日一直都很不滿景溪在青學的職位。

「不對!景溪是青學的!」菊丸大聲反駁。

「景溪可是我們部長的妹妹!」就連戶也參與了這場戰爭呢。

「景溪可是青學的經理哦。」不二危險地笑笑。

「小溪溪……」屬于忍足的稱呼……

「本小姐不會站在任何一邊。」景溪用不大不小、卻讓全場都能听到的聲音說道。

跡部本就不大高興,洞察力一看到景溪兩只眼楮又紅又腫,又看她身處何地,就更不高興了︰「喂,真田,放下她!」

又開始竊竊私語……

「立海大的真田……」

「據說很凶的……」

「看,還有柳蓮二和切原赤也……」

「不愧是跡部景溪……」

真田無動于衷。

「弦一郎,我沒事。」景溪輕喚一聲。真田就放下了她。

「比賽開始!請選手歸位。」裁判說道。

真是一場漫長的比賽啊……

手冢看到景溪,恐怕斗志也更加高昂了吧。

都以為最後一球,景吾必敗。

「完了。手冢。」景溪閉上眼楮,不讓淚水流出。按那個角度,和手冢此時的力度的話……

「手冢?」一直默默的切原問道。

果然,沒過網。手冢,輸了。

景吾似乎並不大開心。

「景溪,跟我回家。」跡部兄妹在無數閃光燈的照耀下,一個被另一個抱著,進入了黑色的加長林肯。

景溪一路沉默。

「你生氣了。」景吾說。

「沒有。」

「撒謊。」

「我生我自己的氣。」

「你在氣我用持久戰這樣卑鄙的方式來打敗手冢。」景吾自顧自地說。

「你們沒辦法。我也是。」

自此,兩人今天回家一直都沒說過一句話。深夜,景溪依然擁著景吾入睡。

深夜,幸村躺在病床上,想︰

如果景溪知道了從那次第21次在中國的海外研修會那個月,部活結束的時候在車站前倒下,被查出格里-巴利綜合癥的話,會是什麼反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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