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桑樹慌亂地環顧著四周,突然將他用力一推,朝敞開著的窗戶跑去,「我就從這里跳下去!」她在窗戶前站定,找到依傍一般,說話底氣也足了不少。
文天朗站起來,卻並不理睬她的威脅,因為他堅信這個女人不可能真的跳下去。
桑樹看文天朗還往這邊走,忍不住向窗戶挪了兩步。這個男人,真的不怕她跳下去嗎?
「文天朗,你別過來,要不然我真的跳下去了!」文天朗越走越近,眼看馬上就要抓到自己了,桑樹再次急著說道。
文天朗依然不說話也不停止,眼里怒意氤氳。這個女人,真的寧肯跳下去也不願從了他嗎?那好,那就看她有沒有跳下去的勇氣吧!
「文天朗,你听到沒有,不要再過來了!」桑樹沒辦法了,邊喊著邊跨坐在了窗台上。
文天朗心一緊,趕緊止住了腳步。這個女人,她要來真的嗎?這里可是三十六樓!
桑樹看她終于停了下來,心里稍稍松了口氣。可是,她下來就會落到他手里,她不下來他就一直在那里等著,這麼對峙下去也不是辦法啊!
那就跟他好好談談吧!
「文天朗,我們心平氣和地談談吧。」打定主意,桑樹看著文天朗開了口。
文天朗挑眉,不置可否。他倒想看看這個女人能談出什麼花兒來!
「文天朗,我們當時說得很清楚,我回文氏來工作,你不能強迫我跟你……」桑樹先前能一口氣說出來是因為情急之下,現在卻不好意思說了,斟酌著該怎麼措辭,卻想不出來,只是咬著唇瓣憋出幾個字,「……跟你那什麼!」
「怎麼?做都做過好幾次了,說還用得著這麼害羞嗎?」文天朗看著她的樣子譏諷道。
「你……」桑樹听他說得這麼露骨,想起她那幾次屈辱的經歷,火氣再次被挑起。剛要怒斥他,又想到她本來是要跟他好好談談的,話鋒一轉,變成了無限委屈,「哪一次不是你逼迫的?」
桑樹幾欲落淚的模樣讓文天朗的心如同被什麼扎了一下,他又何嘗不想讓她心甘情願地承歡于身下。
想他堂堂文氏總裁,多少女人夢想著能抓住他這個鑽石王老五,只有這個女人,只有她,無論他怎麼做都沒有想過要跟他在一起,這如何不讓他感到挫敗。
「那我究竟哪一點不好,讓你避如蛇蠍?」文天朗不甘心地問。
桑樹一愣,她怎麼又看到了那如受傷小獸般的文天朗?是錯覺吧?一定是錯覺吧?
「不是你不好,而是……」而是你太容易讓女人愛上了,而愛對我來說是個傷疤,是個禁忌。我如果不逃離你、躲著你,愛上了你怎麼辦?
只是桑樹沒有把這些話說出口。
「而是什麼?」文天朗見她只是看著他發呆,皺眉問道。他怎麼從她眼里看到了一些不一樣的情愫?
「而是……而是你太壞了!簡直就是個魔鬼!」桑樹閉上眼楮,深吸一口氣,再睜開時已帶了憤恨和控訴。
文天朗的眸光倏地一暗,氤氳的怒意噴薄欲出。
呵呵,魔鬼?!頭一次听到有人這麼評價他!可這都是因為誰因為什麼?
「那是因為你不乖乖听話!」文天朗同樣回以憤恨。
如果你肯乖乖地待在我的身邊,我可以把你寵上天,又怎麼會給你這麼評價我的機會?
「乖乖地待在你身邊?做你的床/奴嗎?」她可沒忘記最初她是因為什麼才會被他纏上的。
「那你想做我的什麼?嗯?」文天朗只覺得「床/奴」兩個字有些刺耳。
他並不否認,重逢之初他是有過這種想法,但慢慢的,他只想讓這個女人留在他身邊,永遠留在他身邊。
桑樹聞言無奈地冷哼一聲︰我能做你的什麼?你這樣的男人不是我可以觸踫的!
「我只想做你的路人甲。」桑樹斂去恨意,淡淡地說道。
路人甲?就是不想跟他有任何關系嗎?
可是你越是這樣,我還就越不會遂了你的願!
「你不會有這樣的機會!不要忘了你欠我的!」文天朗的怒火被點燃,不可控制地朝她走去。
他要把她拉下來,然後好好折磨她,折磨到她求饒,折磨到她再也不敢說離開他!
「文天朗你站住!」桑樹急了,趕緊把雙腳搭在了窗外,雙手卻緊緊地抓住窗框。
她偷眼往下一看,媽呀!怎麼這麼高啊?她不是真的要跳下去啊!不要這麼嚇唬她啊!
文天朗再次站定,斜睨著她,似乎在說「有本事你就跳一個看看」。
「文天朗,我在完全按照協議做事,可是你還動不動就發脾氣,你到底想要怎麼樣?」桑樹被他無所謂的眼神和態度徹底激怒了,氣急敗壞地質問道。
「我想要怎樣你難道不清楚嗎?」文天朗反問。我不過是想讓你乖乖地待在我身邊,不要跟我對著干,不要去理睬其他任何男人。
桑樹听著他低沉的聲音,從他深不見底的幽潭般的雙眸中仿佛又看到了一絲受傷的神色。這應該還是錯覺吧?
「這個世界上想跟你做那檔子事的女人手拉手站一起都能繞地球好幾圈,你為什麼非逮著我不放?就算當初是我造成了你的心理陰影,可是我已經給你消除了,你大可以左擁右抱風流瀟灑了,你就放過我不成嗎?」桑樹無力地哀求。
太累了!真的不想再這樣糾纏下去了!當初為了擺月兌穆之軒而答應他回文氏來工作,簡直是個天大的錯誤,她一定是被他某一時刻的溫柔蠱惑了,才會稀里糊涂地簽了那什麼狗屁協議!可是現在後悔也晚了!
「可是我的小天朗非你不可,我也沒有辦法!為了我的性福生活,只能委屈你了!」文天朗說得仿佛這件事情就該這麼處理一樣自然而然。
「你那是什麼狗屁邏輯強盜理論?你怎麼可以把你的快樂建立在我的痛苦之上?」桑樹簡直怒不可遏了,忍不住爆了粗口。
「哦?你很痛苦嗎?怎麼每次我們做的時候你都快樂得尖叫不停呢?」文天朗看著暴怒的桑樹,故意做出一副疑問的樣子,好像在埋怨她撒謊一樣。
「你……」桑樹的臉色因為羞惱脹得通紅,氣得一句話都說不出來。這簡直就是雞同鴨講,他肯定是故意的。
桑樹的臉皮終究沒有文天朗的厚,被他這麼露骨直白的話嚇得不知道該怎麼跟他談下去了。似乎無論她說什麼,他都能繞到這上面來。
「文天朗,求求你放過我吧?」沉默了一會兒,桑樹忽然開口,認真地乞求道。
「放過你之後你要去找誰?跟穆之軒舊情復燃嗎?還是投入簡書行的懷抱?抑或是跟著簫天馳?」文天朗譏諷著連連反問。
他最無力地就是听到她要離開自己,這讓他感到前所未有的挫敗。想到她可能會跟別的男人在一起,他就覺得怒火中燒。
「文天朗,我跟你說過我討厭男人吧?所以我既不會跟你在一起,也不會跟別的男人在一起!」桑樹又被觸動心底的傷,說話的聲音生硬了許多。
雖然她接受了穆之軒的解釋,也不再恨他了,但她已經習慣了跟母親和孩子們相依為命的生活,如果突然出現個男人成天在她周圍轉悠,她會受不了的。
其實,她心里清楚得很,她不過是害怕再次受傷。母親的感情經歷就是最好的例子。
這個世界上,情傷,才是最傷人的東西。只要付諸情感,就有可能遭遇背叛;相反,不愛了,就絕對不會受傷害。
「是嗎?那怎麼你跟別的男人在一起時明顯比跟我在一起要開心得多?」文天朗似是不相信她的話,沉聲反問。
「誰讓你總是莫名其妙地生氣,還動不動就欺負我?」她又何嘗不想跟他和平共處?不過這在文天朗身上真的很難。
「我生氣還不是你氣的?我想把你寵上天,你給我這個機會嗎?」這一切倒都成了他的錯了?這個女人講不講點道理?
桑樹一驚,他想把她寵上天?無論這話是真是假,她的心都突然跳得好快。可是……
「你的寵我可消受不起,你還是把它給那個什麼宛星吧!」桑樹從幻夢回到現實中,咬了咬唇瓣說道。
這個女人,他都說得這麼明白了她還要拒絕嗎?
「好!如你所願!滾!都特麼滾!」文天朗突然怒不可遏,咆哮起來。
桑樹被嚇了一大跳,要不是緊緊地抓著窗框,恐怕她就被他嚇得跌下去了。
「但是你必須按協議上的在文氏工作滿一年,到時候你愛上哪兒上哪兒,愛找誰找誰,我也會只是你的路人甲!」文天朗吼完之後稍稍冷靜了一點,覺得不能就這麼放過她。
即使不能讓她一輩子留在他身邊,也要在她身上討個夠本!他是商人,從不做虧本的買賣。
文天朗說完邁開長腿就要出去,再跟這個女人待在一起,他真的不知道自己還會被氣成什麼樣!
桑樹見文天朗終于要走了,長長地出了口氣,準備回到屋子里。在這麼高的地方坐著實在是太嚇人了!
可能是坐得久了點,桑樹的腳麻了,往窗台上踩的時候一時沒使上力,身體瞬間失去了平衡。
文天朗只听「啊」的一聲,回頭就見桑樹不可控制地向窗外倒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