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京,某處秘密審訊室。
皮鞭一下下的抽在人的身上,濺起點點血跡。黃立嚇的眼皮一跳一跳的,他站在一邊不敢說話。而正在揮舞著皮鞭的男人,用一口純正的普通話大聲的問︰「你到底說不說?」
「熊熊本君」黃立戰戰兢兢的說︰「您不能打死他啊,他要是死了」話還沒說完,一鞭子就落到他臉上,頓時皮開肉綻,黃立慘叫著滾到地上。
在這個昏暗的審訊室里,一共有四個人被吊在審訊架上,其中有兩個人早已死透,並發出輕微的腐臭味,另一個已經奄奄一息。最後這個相對來說精神抖擻的,就是朱世琛了。
他已經滿身是血。
不管時代怎麼發展,審訊總是仰仗暴力來進行的。那些被各國制造出來專門用于審訊的諸如「審訊水」「吐真劑」之類的藥物,對受過嚴酷訓練的人來說是絲毫不起作用的。所以,唯一能管用的方法,還是暴力審訊。
可對于**上的苦痛,朱世琛早就不在乎了。他努力努嘴,吐出一口血沫,用挑釁的眼神望著面前這個光著膀子,滿身是汗水和血水的男子說︰「再使點勁。」
接著又是一頓揮舞。
怎麼能不疼?對方每打一下,皮肉上就開一條血口,反復的抽打下,皮肉早已模糊不堪。怎麼能不痛?可是啊,他心里就是咽不下這口氣。這口氣已經憋了幾十年,源自于民族的苦難,源自于南京。他對自己說,這次不能再輸給他們,死都不能再輸!
對方打累了,從口袋里拿出一包不知名的藥粉,湊到他眼前奸笑著說︰「讓你嘗嘗絕對的痛苦。」說完就將整包藥粉撒在了他身上。
他的臉上不想表現出**上的苦痛,所以不管對方怎麼打,一直是帶著驕傲的神色,一聲不吭。但是,當藥粉撒在身上後,他忍得全身顫抖。是的,他不想喊出來,他不想被日本人嘲笑。可這是專門研制的東西,你又怎麼忍得住?
「痛就喊出來吧,哈哈哈。」對方丟下皮鞭,雙手叉腰的對著朱世琛大笑起來,另外幾個日本士兵也笑了起來。
「媽媽,我想我堅持不住了。」朱世琛在極度的苦痛中,流出了一滴眼淚。
黃立在地上嚎了半天,終于停止了。他看著眼神逐漸游離的朱世琛,嚇的再也不敢叫了。迅速的從地上站起來,筆挺地低著頭站在一邊。
一個士兵端著一盆水猛的潑在朱世琛身上,這個被黃立稱為熊本君的男子才帶著勝利的笑容轉身離開了。離開之前他說了幾句話,然後又對黃立說︰「你最好勸勸你朋友,否則,你的下場跟他沒多大區別。」黃立畢恭畢敬的喊了聲︰「嗨!」
學的還真他媽像!
人們對于變節者,向來就沒有多大的耐煩心。更何況是這樣的叛徒?黃立從這一刻開始,就後悔了。他覺得自己不應該告訴警察那些事的。如果自己什麼都不說,或者說什麼都不知道。警方頂多會覺得自己是個難民,一個不安分的難民。
他以為說出來真的能得到一大筆資金,並且可以任意在整個日本境內自由活動。這麼天真的想法竟然還一直在他心里美滋滋的,他還準備拿著巨額的獎金去找朱美合好。直到剛才,他才如夢方醒。
整整三天了。朱世琛被嚴刑拷打了三天,他們各種手段都用盡了,實在找不到辦法,這又想起了黃立。黃立本來已經在東京快活了幾天,正當他在某間酒店中快活的時候,突然就被抓起來,並丟到了這間秘密審訊室里。
不得不說,東京那燈紅酒綠的夜生活確實很誘人,這才幾日,黃立甚至已經到了樂不思蜀的地步。甚至覺得找不找朱美,差別不大,他自己都不清楚日本人給他的那張金卡里有多少錢。反正,一輩子夠了。
他還在想,再玩幾天,等東京玩膩了就去別的城市,來個大旅行。
想法是美好的,可僅靠做叛徒換取的美好,卻是那麼的不堪一擊。黃立後悔的望著眼前的朱世琛,輕輕的擦拭著他身上的血。他不希望他死,他也沒想到會是這樣子。
在抓到朱世琛的那一刻,黃立甚至在想,只要琛哥也跟自己一樣,老老實實的招了。那麼兩人就可以花天酒地,從此過著無憂無慮的日子。他也知道琛哥可能會烈一點,但遲早都會投降的,因為,不投降唯一的出路就是死啊。
而且熊本君答應過自己,絕對不會傷害他性命的。
原本以為從此都能花天酒地的黃立,此刻心態極其失衡,他輕輕的擦著血,並湊到他耳邊輕輕的說︰「琛哥,我知道你听得見。你就招了吧,免得我們都受苦啊。熊本君答應過我的,他說給我很多錢,他真的兌現了諾言。你知道嗎?我帳戶上的錢,咱兩一輩子都花不完啊。」
「琛哥,不要緊的。熊本君還答應過我,他不會傷你性命的。所以,不用擔心」
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听見了黃立的喋喋不休,朱世琛動彈了一下。黃立嚇了一跳,但馬上又走近他,繼續在他耳邊說著一些毫無營養的話。
「哼哼」朱世琛醒了過來,由于身體承受了巨大的痛苦,以至于肌肉有點抽搐,嘴角處的血被唾液拉的老長,要死不活的垂在半空。
「沒有用的,黃立。哼哼」他就說了一句話,又昏迷過去。
他在閉上眼楮的一剎那,看見黃立氣急敗壞的舉起鞭子,卻停在半空。他覺得,黃立此刻的樣子跟那個叫什麼熊的日本人是如此的像。
第二天,還是第三天?朱世琛不知道,但是過了好久,那個叫熊本的人才再次出現在眼前。他一來就笑呵呵的問,你想清楚了沒有?黃立站在熊本身後,猛的沖上來,左右開弓,給朱世琛來了兩個大嘴巴︰「熊本司令親自審訊,這是你的榮幸,竟敢敬酒不吃吃罰酒。」說完又舉手要打,被熊本喝止了。
「嗨嗨!」黃立人模狗樣的沖著對方敬了個禮,走到了一邊。
熊本走上來,先並沒說話,只是用手中的小軍刀指了指旁邊依舊吊著的幾具尸體。朱世琛盯著他,搖了搖頭。熊本突然笑了起來︰「朱先生,今天我來,並不是要你告訴我什麼,是我要來告訴你一點什麼。」
朱世琛閉上眼楮,只是笑了笑。
「你看他們。」熊本陰笑著用刀鞘在已經尸斑累累的尸體上輕輕敲了敲,接著說︰「看看吧。」
「這就是你們所謂的國家精英了。」熊本抽出軍刀,在一具尸體的小月復上劃了一刀。微腐的皮肉頓時綻開,卻再無鮮血流出。他笑了笑,收回了刀︰「看見沒?你們國家的精英都在這里啊。你說你們有什麼資格和我們斗?我有的是辦法對付你們,愚蠢的種族!識相點,我保你後半輩子衣食無憂。」
「哼哼哈哈哈」朱世琛看了看那些死去的同胞,笑了起來︰「你以為我們,咳咳只有這幾個精英嗎?咳咳笑話笑話啊」他雖然在笑,可內心卻在哭,為這些死去的同胞!
熊本沒吱聲,只是奇怪的望著他,听他繼續說︰「咳咳這些人都是好樣的,老子就更不能在他們面前丟人了」。
「你不要逼我。」熊本眼神凶惡起來,他盯著黃立說︰「我的耐心是有限度的!」
黃立慌忙的跳到朱世琛跟前,又是一頓好說歹說,可對方看都沒看他一下。
「呀呀!」熊本突然發起狂來,抄起軍刀猛的扎進一具死尸的肚子,然後猛的往下一拉。腸子嘩啦啦的滾落出來,一股惡臭彌漫在整個屋子里。
似乎還不解恨,他又沖著另一具尸體撲去,刀尖從嘴里插進去,後腦勺出來。
黃立嚇的大氣都不敢出,悄悄的躲到了角落里。
「最後一遍,你說是不說?」熊本大聲的問。
「要說,我早就說了。何必等你們把我打的這麼慘再說?咳咳,動手吧。」他說完話就閉上了眼楮。這時,黃立不知哪來的勇氣,竟然紅著眼撲了上來︰「琛哥啊——你就告訴他吧!他真的要殺你了啊!」
「黃立,再見。」朱世琛冷冷的看了他一眼,吐出最後幾個字。
熊本拔出刀,踏著血水走了過來。他一腳將黃立踹到一邊,然後用刀尖挑起了朱世琛的下巴,突然一用力,整個刀身就從他喉嚨貫穿。
鮮血流了一地,最後一滴滴的慢慢從刀尖滑落
「啊——」何秀龍從夢中驚醒,一下坐了起來。他大口大口的吸著氣,已是滿頭大汗。朱美被他驚醒了,急忙開燈走到他的床邊,問怎麼了?
擦了擦汗水,稍作平靜後才靠在床上︰「朱美啊,老朱老朱他」
「他怎麼了?」朱美繼續幫他擦著額頭上的汗︰「是做噩夢了吧?」
「我夢見他死了。」何秀龍閉上眼楮痛苦的說。
「中國不是有句話說夢是反的?沒事了,是你太緊張。」朱美說著將他摟在懷里,像哄小孩一樣的念叨︰「沒事了,沒事了。」
但願夢是反的。何秀龍再也睡不著,點了一支煙︰「老朱,你可千萬不能有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