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醒來之時,眼前是一片的混沌,仿佛回到了生物的起點,人生便是如此。以為自己已經邁出一步了,卻仍舊停留在起點,就算邁出那一步,始終要是退回去的。
好像被孤立一般,周圍全都是一片白色,刺痛了我的雙眼。我身邊沒有一個人,也沒有聲音,我也不能說話。這種感覺,好無助啊……這是一種,威脅到我的生命的無助的感覺。呵呵,真是可笑呢。原來我以為不需要任何人,但是現在,我也體會到這種無助的感覺了呢……
就連腳下也是那驚心的白色,觸及之地軟綿綿一片,這漫天的白色又開始往深處蔓延,我回頭,看不見退路,只是一片無限延伸的白色,讓人不知是起點還是終點。前面也是,一片白色,也不知有多遠。
些許綠色的淡淡熒光縈繞著她脆弱不堪一擊的身體,櫻花的花瓣在她身邊飛舞,她並沒有刻意去留意這些不值得在意的東西。
我不知道自己是死了還是活著,隱隱約約記得我為了救一個送給我發帶的小女孩而被破解了山神大人所施下的神力,我看了看自己下垂的手,那是一雙骨節分明的手,非常縴細。它並沒有消失,所以我覺得,我應該還活著,只是以另外一種方式。
就這樣下去嗎?
不。我好不容易……好不容易才……
不。
不要。
我一點也不願意!
漫天白色突然迅速隱退,撲面襲來的是一片黑色,這種相生相克的顏色正在進行激烈的撕扯,黑色在吞噬原有的白色,在最後一丁點白色被吞噬之後,黑色化為了一個人影,但是看不見它的臉,它似乎邪笑了一下,然後忽的消失不見蹤影了。
等等……記憶,怎麼在慢慢回放?
我是霂,我生活在妖怪之森,我從小被人拋棄,被心懷憐憫的山神大人給救了,我和妖怪一起長大,我為了救一個女孩而消失,畫面如在播放電影一樣在眼前突然閃過,但是想要細細回想那些記憶的細節似乎都又消失了。
等等啊……
腦海忽然一片空白,那最後黑色如惡魔一般的微笑也隨之消失在眼前。
我是誰?霂?不對。山神又是什麼?我怎麼會知道這些東西?我有父母啊,我從來沒有被拋棄……好像又不是啊,奇怪,我從來都不能走出村子,妖怪之森又是哪?女孩?我為什麼會無緣無故救一個女孩?為什麼會消失?
奇怪……太奇怪了啊。
「嗚啊!」
窗外陽光依舊,小鳥扇著翅膀從窗外飛過,撲哧撲哧,不見蹤影,僅僅留下了聲音,風徐徐從窗口吹來,退散了一頭銀白的長發,那雙沒有感情的雙眸微微一閃。
咦?我的手,怎麼變小了啊?變小了?我怎麼會這麼想,我本來就是這個年紀啊!不會是還在做夢吧,這夢怎麼這麼奇怪,有些熟悉但是又有些陌生。說不上來的奇怪……
下意識地跳下床,走到一面大鏡子面前,鏡子上映照出一個文靜的女孩子,銀白色的長發傾瀉而下,血紅雙眸猶如被詛咒一般,映照著陽光閃爍著微微的光芒,身上穿著白色的和服,和服上有一朵妖艷但又美麗的不知名的花朵,看起來就像純潔的天使一般。
屋子似乎是由堅硬的沙土制造的,只有簡單的一張床鋪和書桌,僅此而已。
窗戶外面風沙遍地,僅僅起一點點風就能吹進窗戶來,漫天黃沙包裹著這座黑暗的城市——沙之國。
奇怪……好奇怪啊。這種說不上來的奇怪……好難受啊,為什麼我腦海里一點記憶也沒有?就好像,覺得自己根本不屬于這個世界的感覺……她忽的睜大血紅色的雙眸,里面布滿了血絲。抱著頭,可惡……怎麼會,一點記憶也沒有?
緊鎖的門突然被推開,一個黑色長發的女子走了進來,她不過九、十歲的樣子,穿著黑色的和服,皺著眉頭,從面色上能看出來,她似乎是一點也不願意接近她一樣,「璨悅櫻霂,有人找你。」她的聲音淡淡的,說完之後,她就轉身離開了。
櫻霂?我叫璨悅櫻霂?
這名字怎麼好像從來都沒有听說過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