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厲!
凌厲……
月瀆一改平日里的謙和,他的聲音溫吞如玉,自身氣質卻如手中的長槍一般,銳不可當。
荀苒震驚看著持槍的少年,陰狠一閃而過。月瀆看到了他的眼神,卻是毫不在意。
「適才你自己定的彩頭,怎麼如今想要反悔嗎。」無視荀苒陰沉的目光,月瀆沉靜問道。
「小子,是我大意了。你不錯,扮豬吃老虎。」
「但是,你僥幸勝了又怎樣。我是西城少城主,白家二公子與我相交莫逆。你能讓我跪嗎?」
「或者說……你敢讓我跪嗎!」最後,荀苒直視月瀆。他咬牙切齒,說起話來一字一頓,模樣在夜色之中很是狠辣。
「能跟在雪岩壁身邊,的確不同凡響。荀苒,你且回來吧,今日回去,再好生努力就是。」火心都面無表情,沖著場中喊道。
荀苒對著月瀆譏諷一笑,轉身欲走。
觀戰之人看得場中場景,不少人暗嘆口氣。他們望著那持槍而立的少年,心中生出幾分惋惜。然而荀苒身份非同一般,又有火心都在場撐腰,他們雖然心中不齒,卻也無人敢站出來說話。
白家酒店之前,燭光瀲瀲,眾人沉默不語。
強權加身,可臨陣畏怯乎?
雪岩壁見得場中荀苒就要走回,他臉一沉,便要上前阻止。熊無極看他一眼,遞來一個莫名的眼神。雪岩壁一怔,向著熊無極點點頭,止步退回原地。
清雨望著那場中凌厲無匹的少年,眼眸如一片深潭,深邃不可捉模。她並未講話,只是靜靜看著。
夜色很深。
「鏗」一聲槍聲!打破了沉寂。
月瀆一槍甩出,刺在荀苒腳前,止住了他的步伐。
「要回去可以,下跪。認錯。」背負雙手,月瀆朗聲說道。
「無知小兒,休要在此大放厥詞,如此目中無人,你家中長輩……」
「都死光了嗎!?」月瀆大喝,打斷火心都。
「老東西,我敬你是前輩方不與你計較!你辱我家中長輩,日後我必找上門去,討回個說法!今日之事願賭服輸,想要就此離去,絕無可能!」
火心都聞言臉色鐵青,眼中殺意不絕。但他何等身份,如此場面也是立刻平穩下來。只見他胸前起伏不定,面色通紅,陰陰看著月瀆。他這般動作,看得雪岩壁,熊無極兩人極不舒服。
其余眾人愕然看著月瀆,有些難以置信,心中又很覺爽快。這其中有部分人是北城來的,在斗館之前見過月瀆一面,對之倒並不算陌生。
荀苒回身,他原本和煦的面容此刻極為猙獰,兩眼圓睜瞪著月瀆︰「你想死!」
「跪,是不跪!」
「哈哈哈!……月瀆…月瀆。你說得好,你真乃奇才!……」
「月瀆說得不錯,願賭服輸!既然輸了,便好好遵守約定,跪下認錯!火心都,你可有意見。」雪岩壁先是朗聲大笑,繼而轉向火心都。他這笑由衷而發,也並非嘲笑火心都兩人。他只是看得月瀆表現,覺得痛快而笑。就以熊無極八十歲的高齡,那般定力;看到了月瀆的表現,也不禁微微點頭,面帶笑意。
「荀苒何等身份,讓他向一個黃毛小兒磕頭認錯,此事絕不可能。」火心都一口回絕。
「賭約是他自己提出來了,沒有人*他,為何就不可能。」雪岩壁依舊不依不饒。
「不錯,願賭服輸。既然荀苒輸了,便不可自持身份,推卸賴賬。今日他應當下跪。」熊無極沉吟片刻,下了定論。
火心都看一眼羅玉通。然而羅玉通欲言又止,站在一側並未說什麼。當下,火心都面色又陰沉幾分。
荀苒一直注意著身後情況,听得熊無極開口,他心中隱隱有份預感,今日這一跪,怕是無論如何躲不掉了。
「月瀆!
月瀆並不理睬。
「這孩子,很不一般啊……!」場外眾人也見到了這番場景,他們衣衫盡數被那適才落下的雪水染濕,夜風陣陣,不多時起了一身雞皮疙瘩。然而他們似乎忘了這些;以荀苒的身份,今日真的要向一個無名少年下跪了嗎?一想到此處,他們心中火熱,難以自抑。
「砰!砰!砰!」三響擲地有聲。
「今日,我荀苒錯了!……」荀苒從下跪,到磕頭,絲毫未曾滯留。他話一說完,也不停留,起身便向西方走去。
火心都面沉如水,又看了一眼月瀆,帶人向西而去。
兩撥人走的極快,眾人稍微有些回不過神來。
「月瀆,你給我小心了!我荀家,還有白家會來找你的!」月瀆站在場中,耳邊仍舊響著荀苒下跪之時低聲的話。片刻,他揚眉一笑,收起槍回了清雨身旁。
看一眼清雨,誰也不曾講話。
「呵呵,月瀆小兄弟真是天資非凡呀,適才老夫竟然看走眼了,真是有些老眼昏花。」羅玉通見得月瀆回來,上前抱拳客氣道。
「羅館主過譽了。」月瀆平淡回復。
「月瀆兄不必推辭,你的實力我們看在眼中,絕對當得起這番夸贊。」
「忘了介紹了,在下冥淵,家父是東城城主,日後若有什麼用得著的地方,千萬不要忘了在下。」羅玉通身旁的黑袍男子,終于說了今日第一句話。這聲音很是柔和,很是好听。月瀆偏頭看那冥淵,只見它一身黑袍,身材適中,除卻一雙眼楮顯得陰柔一些,倒也沒有其他特別的地方。
月瀆點點頭︰「那便多謝冥淵兄了。」
「既然西城已經離去,那我等便不再多留了。三日後的四館比斗,我們再行相見吧。」羅玉通沖著熊雪兩人一抱拳,也是帶著冥淵一眾向東而去。
眾人見各城代表都已開始回去,顯然熱鬧也已經到頭。夜色漸深,縱然他們心中澎湃,此時也不免有些困意;于是各自向著相熟之人告別,一哄而散。白家酒店之外,至此只剩下了熊雪兩人,以及那酒店老板。
眼見人群四散,白家老板上前︰「月瀆小友天賦驚人,日後必可有一番作為。老夫白家白騰,若是哪天有空,月瀆小友可願去我白家坐坐。
熊無極和雪岩壁兩人相視一眼,倒是既有默契的站在場中,保持沉默,也不知兩人在想些什麼。
「多謝白老板的好意了,只是姐姐近兩日有些勞累,月瀆心中不安,便不去打擾了。」
「哈哈,無妨,待得清雨姑娘身體好些,你隨時來就好。」
「幾位是否還要再回酒店之內,若是不去,今日便就此打烊了。」白騰轉向熊雪兩人,拱手問道。
「白老板且先回去吧,我二人隨後就走。」雪岩壁回了一禮。
白騰點點頭,不再多說,轉身回了酒店。
月瀆清雨兩人靜靜站在酒店之外,誰也不曾離去。
「你二人怎麼還不走?」雪岩壁問道。
「您有話要說,我們還怎麼走。」月瀆答話,清雨唇角也是微微翹起,面帶笑意。
「哈哈,月瀆,你可真是深知我的心意。」雪岩壁爽朗大笑。熊無極也是看向月瀆,猶如在看一塊美玉,眼中異彩練練。
「你覺得,冥淵此人如何。」雪岩壁話鋒一轉,鄭重問道。
「城府極深,不可小覷。」
「你倒是很聰明。」雪岩壁夸贊。
「若論聰明,姐姐更勝我百倍。」
雪岩壁聞言看看一旁恬靜的清雨,兩人對視片刻,他心中有種怪異的感覺,似乎自己被看個通透一樣。這感覺令他很是別扭,于是一偏頭看向別處,那份別扭漸漸消失掉了。
「我听到適才荀苒下跪時提起白家。你與岩壁關系莫逆,他只是一個西城少城主,卻如此信心滿滿要找你的麻煩,自然也多是因為白家。」
「你可知道,是為什麼嗎。」
並不在意雪岩壁的反常,熊無極面視月瀆,沉聲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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