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神城,十二樂坊。
漏巷,小茶館里,突然來了幾個客人。店小二露出一個莫名的笑意,慌忙迎了上來。
他為什麼會笑,只因他知道,到這個茶館里的人,都不是一般的客人。
因為這個茶館開在十二樂坊的後門。
十二樂坊,什麼時候又有了後門?
這里沒有人打听這樣的事,他們來此的目的並不在此。
「客觀要做什麼?」
「找人。」領先的一個男子道。
「呵呵,來小店的都是找人的。不知道您要找的是誰?」
「找一個盲人。」
「盲人?!」跑堂的人好像受到了很大驚嚇,一臉不可置信的模樣。
「你們這里,三天前應該來了一個盲人,身邊還跟著一個俊秀的青年。」
「您確定,您要找的不是她們,是個盲人?!」
「我確定。」
店小二臉上的表情猶如見了鬼,他的幾句問話,豈非本身就帶有鬼。
但他還是帶著這幾個人找到了這個盲人。他就坐在小茶館里的角落里。事實上,這三天來他一直都坐在這里。
陌生男子身後帶著兩個女孩,徑直過去坐下。
「有發現嗎。」
「你想知道的,沒有。但是發現了另外一些有趣的事。」
「什麼事?」
這個盲人昂昂頭,向著對面十二樂坊後面的小門道︰「這些有趣的事,都跟那里有關。」
「我要問的,其實也是有關那里。以我現在的身份,已經不能再進去。」
「或許,你可以用其他的辦法進去。」
「怎麼可能,天下能進去的人一共才有幾個,現在的我是混不進去的。」
「不,你可以。」盲人肯定道。
「你知道?為什麼?」年輕人一下問出了兩個問題。
「因為這兩天來,每天傍晚都有人會進去。到天亮時再出來。」
「他們是些什麼人?有什麼特點?都很有身份嗎?」這一次,他一連問出了三個問題。
「他們不是什麼人,他們只有一個特點,他們都是男人。」
「什麼!」
……
晚上,夜已深了。
茶館里還坐著幾個人,這條小巷充滿了臭水溝里泡爛的菜味,還有一股尿騷味。但是茶館里,卻始終總有那麼幾個人。
而且,他們都是男人。
天機城九成的人已經睡了,小巷漸漸暗下來。在這樣的夜里,卻有一雙眼楮,隱藏在茶館的角落里。
一會兒,十二樂坊的後門拉開一條縫隙,一道明亮的光像是一面刀鋒,從門里劈了出來。茶館里的幾個男人,一起站了起來。
他們排著隊,依次走出茶館。然後從那條縫隙里,擠了進去。
門又關上了,一切再度陷入黑暗。茶館除了更黑一些,只有角落里那雙眼楮沒有變。
他竟獨坐到了天亮。
天蒙蒙亮,十二樂坊的後門又拉開了,昨天晚上進去的幾個男人,依次又走了出來。
無一例外,他們臉上都掛著陶醉的神情。
能與十二樂坊的姑娘共歡一夜,天下所有的男人都會陶醉歡愉的。
白天,男子與盲人又坐在了這里。這一次,男子身後的兩個女子都不在,這里只有他們兩人。
「你發現了?」
「發現了。」
「所以我說,你有辦法進去。」
「可你卻知道,我進去並非為了做這種事。」
盲人點點頭,又道︰「但無論如何,你至少應該先進去再說。」
「我真不明白,十二樂坊怎麼會變成了這樣。」
「你不明白的事還有很多,比如王大鼓和隴煙清為什麼都不在了,比如這些男人究竟憑什麼才能進去的。但這些你都沒有時間去管,最關鍵的事情就是,你應該先進去。」
「你知道?」
「王大鼓兩年前據說被一群神秘人圍攻,身死道消了。隴煙清中毒了;所以她們兩個都不在這里。現在的十二樂坊,已經交給了二樂蔣文儀一人打理。」
「那我要怎樣才能進去?」
盲人意味深長的笑了︰「根據我的看法,你只需要告訴她們,你是月瀆。你就能進去了。」
月瀆皺眉︰「你笑什麼。」
「放心吧,我知道你去這里只是為了打听季叔叔的消息。今天晚上你就試試吧。」這個盲人,自然就是星羅了。
月瀆果真這麼做了。
他在天機城這樣坦誠自己的身份,豈非會很危險?但星羅要他這麼做,他就相信不會有危險。
晚上,月瀆真的被帶進了十二樂坊。
一切都沒有變,樂器擺的玲瓏有致,旁邊帶路的女子儀態萬千。他和另幾個人一起,被帶到了一間大屋子里。
屋子正中,擺著一張粉色床鋪,連蚊帳也是粉色的。
屋子里點了香,周圍有些朦朧。
一個女子,穿著半套長裙。既然是半套,自然遮不住全身,所以,她只擋住了下半身。
她的上身也並非什麼也沒有穿,而是裹著一層輕紗。這自然也是擋不太全的,所以,她背對這眾人。
床下面,還站著一個年輕男子。兩人周圍,另裹著一層輕紗。
月瀆眼楮一凝,他已認出,這個男子,就是季誅情!這個女子,就是蔣文儀。
「季郎,你又來了。」女子依舊沒有回頭,柔聲道。
「是。我又來了。」季誅情答。
「你來做什麼?」
「來找你。」
「找我做什麼?」
「找你,還能做什麼。」
「你怎麼了?你生氣了麼?你怎麼這般冷淡,我听起來好害怕。」蔣文儀慌忙轉過身,緊張道。
她這半邊身子,只是轉給季誅情看的。
「不,我沒有生氣。我只是想見到你了。」季誅情的語氣,已然柔和了許多。
「哦?你想見到我?」蔣文儀微微拉了一上的輕紗,問道。
「是。」
「呵呵,你這不是已經見到我了嗎?」
「不,我見得還不夠徹底。」
「你想見得徹底?」
「自然。」
「那你自己來掀開看呀。」
季誅情笑了,他臉上已經有了勝利的光芒。
無論是誰,若能征服了這樣一個絕色的女子,他都該覺得驕傲。
「等等!」
季誅情的腳步頓住了,只是因為一句話而頓住了。原本,他並非這般容易妥協的人。
「怎麼了?」
「我要你跪著過來,用嘴巴掀開。」蔣文儀拉著身上的輕紗,柔聲道。
季誅情的臉色已經變了,他猶如木雕一樣,僵在了原地。
四周的香味更重了。
「你不願意麼?」
「你以前,不會這樣對我的。」
「哼,可我現在卻想要你跪著來求我。你若是不願意,這就走吧。我們以後再也不要相見。」蔣文儀躲在蚊帳里,氣憤道。
「好,我跪。」
月瀆的瞳孔一縮,季誅情已經「啪」的跪在地上,慢慢向蔣文儀挪了過去。
他張開嘴,慢慢掀開了蚊帳。
「呵呵,好了。誅情,你真好。你先回去吧。」
季誅情抬頭看著蔣文儀,變色道︰「可我還沒有……!」
「你已經掀開了呀,你瞧,你不是已經掀開蚊帳了嗎。回去吧。」
季誅情像是一個散了氣的皮球,軟塌塌的挪了回去。
他竟忘了站起來。他沿著來時的路,慢慢向門外走去。
蔣文儀又將身上的輕紗裹緊了些,依舊儀態萬千。她向著外面的幾人柔聲道︰「听聞月瀆公子來了,進來一敘好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