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防不勝防,被撲倒在地,後背摔得雖疼,心里卻是高興,暗道︰「難道陸大人怕我不娶他女兒,竟要我生米煮成熟飯?這樣也太高看在下了!不知道陸大人究竟有幾個女兒,會不會再有一個生得極丑的二女兒?那就難說了。」
他注意到撲倒他的是一個中年婦人,模樣極丑,一副凶相,正用一根牛筋捆他。不知道什麼時候,陸睫已經沒有了蹤影。
他心中隱隱覺得有些不安,大聲問道︰「喂,老阿姑,你是什麼人,你把陸小姐帶哪里去了?」
婦人「呸」道︰「你這個家伙真是蠢得要命,老娘一直在捆你,哪有工夫劫持陸小姐!」
他叫道︰「你這人更蠢!雖然你在綁我,也許你還有幫手呢!」
婦人踢了他**一腳,道︰「住口!」
他剛要自報身份,陸睫已經從里邊走了出來,身上穿著陸大學士的官袍,甚是俊逸。他更加糊涂了,好像墜進雲霧中一般。
她坐在桌前,有小丫頭奉上了一塊方木。
他見了方木,不禁笑道︰「您要听在下說書麼,醒木都帶來了。」
她輕輕搖了搖方木,笑道︰「此物雖小,卻有多種稱呼,現在它叫做驚堂木。」繼而重重一敲,道︰「管它叫什麼東西,現在本官要審你,快給我跪下!」
他一怔,道︰「你……要干什麼……」
丑婦人又踢了他一腳,道︰「羅嗦什麼,快跪下!」
他索性坐倒在地上,這樣即便丑婦人如何踢他腿窩,他也跪不倒了。
此計可以用于打架打敗了,又不肯服輸下跪的難兄難弟們。
丑婦人惱火了,想重重踢他幾腳,但見她擺手道︰「不必了。」便退在了一邊。
她瞥了他一眼,問道︰「堂下的是什麼人?」
他只覺得又好笑,又奇怪,無奈答道︰「在下董沖香。」
「董沖香?你怎麼取了一個婦道人家的名字。」
「陸大人此言差異。昔日為父親溫席的黃香名字中不還有一個‘香’字麼!可見此字未必只有婦道人家方可用之。至于在下為何名中帶‘香’呢?原來是在下出生時香氣沖天,故家父為在下取名董沖香。」
「原來是這麼回事。」她笑答道,「本官原以為你是麝香轉世呢。」
「人死如燈滅,天下間沒有轉世。」
她忍不住笑道︰「你這人好無恥!」
他也笑道︰「在下雖然無恥,可卻從沒有無緣無故就將人給綁了……」
丑婦人大怒,踢了他一腳。他連聲大叫。
她眉頭一皺,道︰「不要再踢他了。」又問道︰「你昨夜到哪里去了?」
他手撫下顎,道︰「這可就不好說了……」
她冷笑道︰「閣下是不是在草叢里捉了一夜的促織?」
他嚇了一跳,暗道︰「好厲害,她竟看穿了我,難怪她要審問我!」
正在考慮如何搪塞,只听她又說道︰「董才子果然了得,連我和陸大人昨晚說的話都能復述出來!」
「這才叫做知音麼……」他苦笑道。
「知音?這也太巧合了吧!」臉上寒光閃現。
他料到一定是躲在珠簾後邊的她听到了自己後來說的一番話生了疑,于是想出了公堂審訊這個把戲。他知道自己遠遠不是凶神惡煞般的丑婦人的對手,想逃掉是萬萬不能的,但瞥見她的嬌媚容顏,心中也就不怕了,暗道︰「陸家閨中死,做鬼也風流。」
她正待再問,忽見他全身抽搐,臉色也變得慘白,仰面倒地。
她一驚之余,疾步來到他身邊,俯身晃動他雙臂,連聲叫道︰「董沖香……」乃是擔心他一旦有事,難以向父親交代,畢竟父親並不知道自己私審他。
丑夫人在一旁冷笑道︰「小姨娘莫著急,他是裝的!」
她試了試他的鼻息,顫聲道︰「沒有氣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