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只小龍大快朵頤,吃得肚皮圓溜溜,艾瑪暗地覺得要給雷文點一個贊。這個贊太稀有了,他這麼二的人,管理庫存食物居然這麼厲害!龍這樣大的食量,每天把幼崽喂得飽飽,到現在還能剩下夠大家吃撐的份。
她私下沖小黃金龍嗷嗷嗚嗚地表揚雷文,雷文少年正趴在地上睡覺,睡了一會,就主動爬起來噴火燒xi鍋n,滿臉傲慢的神情都好像在說︰「快來崇拜我!快來表揚我!嗷嗷嗷!我是偉大的黑龍!」
安利克拉休斯沒說話,他覺得雷文一直都這樣的,從小就特別摳,有什麼好表揚的,艾瑪被騙了啦。
雷文把大鍋子收好,回頭對安利克拉休斯說︰「安格斯,菲奧力叫你醒來就去河邊那棵最高的樹那里。」
安利克拉休斯︰「爸爸叫我去那里?去那做什麼?」
雷文︰「不知道,我們過去吧?」
「好啊。」
冰封一個多月的洞口被打開了。清新的冷空氣涌進龍穴,艾瑪發動能力,帶兩個巨龍美少年來到湖邊。精靈不在,他的雕刻作品掉落在藤蔓樹屋下,微風拂動樹蔭,樹屋開滿黃色小花,朝氣蓬勃。
雷文撿起雕塑,捧回來給艾瑪和安利克拉休斯看。「蘭卡斯特刻的好像是我們!是我們吧?!」
那是三個巴掌大的小龍的木雕,身體鱗片線條清晰,涂抹了發亮光滑的東西讓雕塑觸手溫潤柔和。木雕沒有上色,讓人感覺沒有做完的樣子,但眼楮嵌上的細碎寶石就能分辨出他們分別誰是誰。黑曜石小龍伸著翅膀仰天吼叫,太陽石小龍回頭優雅地舌忝自己的尾巴,秘銀小龍半閉著眼楮蜷縮起來,嬌憨可愛地發困睡覺。
安利克拉休斯︰「是我們哎!艾瑪好可愛!」
雷文︰「哼!睡覺有什麼可愛的!看我噴火多威武!這肯定是刻我在噴火的樣子!蘭卡斯特早說他要刻這個呀,我可以去拿星星鐵給他刻,才能體現我黑龍的魅力!」
艾瑪當做沒听見︰「安格斯刻得好像。」
安利克拉休斯︰「都很像啦。」他惆悵地模模**,好想舌忝尾巴呀,可是沒有尾巴啦。
艾瑪︰「蘭卡斯特去哪里了?為什麼這個落在這里?我們帶上這個去找他吧。」
雷文︰「菲奧力說叫我們去河邊。」
艾瑪︰「我們可以先去河邊再去找蘭卡斯特。」
計劃被敲定。雷文背起安利克拉休斯開始跑,艾瑪啪嗒啪嗒跟上,開始是在地上疾奔,當三只小龍通過樹林,雷文越跳越高,最後在樹梢輕盈地跳躍起來。幼崽扇著翅膀飛起來了,她听見雷文在前方暢快地嗷嗷大吼,自己也跟著引頸長吟。
「嗷嗚——」
安利克拉休斯在一片龍吟聲中叫︰「蘭卡斯特!」
精靈坐在河邊編織葉冠,看見他們來,微笑著舉了舉手。
蘭卡斯特︰「安格斯是個漂亮的孩子呢。」
雷文自豪地挺起胸膛,好像蘭卡斯特夸的是他一樣。「恩,安格斯很漂亮!」他覺得自己想的果然沒錯,安利克拉休斯是黃金龍,漂亮的鱗片變成頭發後更加飄逸美麗,金發在陽光下反光,又長又順,比那個頭發開叉的人類好多啦!艾瑪肯定喜歡!他也喜歡!
蘭卡斯特笑了起來,模模雷文︰「雷文也很漂亮。」
小黑龍得意洋洋︰「我可是偉大的黑龍,我變的人是最出色的人類!」
艾瑪︰「蘭卡斯特,你的樹屋下面掉了木雕。」她搖擺著尾巴,要安利克拉休斯把撿到的木雕給精靈看。蘭卡斯特卻沒有接過,說︰「這是給你們的禮物。」
雷文奇怪︰「禮物?但是沒有做完啊。」他拿著自己的雕像︰「我的尾巴才剛上一點色!」艾瑪湊過來看了看,的確是的,尾巴尖有好大塊黑色的地方。
蘭卡斯特︰「這是從你們封洞開始做的,打算等你們出來的時候送給你們。不過,安格斯很厲害,比我想象的還快。我雖然來不及上色,但是想想,這未必不是命運女神的指引,所以,這樣一定就可以了。」
安利克拉休斯似懂非懂︰「這是神的指引嗎?」
蘭卡斯特︰「是的,親愛的安格斯。命運女神一定也喜歡這樣的你。」
連雷文也被說服了,眉飛色舞地捧著自己的小雕像,開心地道謝︰「謝謝你,蘭卡斯特,我很喜歡!」
艾瑪︰「……」總覺得是精靈做煩了不想做,是不是當過人類有劣根性呢……
蘭卡斯特等他們收好禮物,才對安利克拉休斯說︰「是菲奧力陛下叫我來這里等你們的。」
安利克拉休斯詫異︰「爸爸?他說什麼了?」
「陛下給雷文一套衣服,自然也會給你一套。不過,在這樹頂上,要你自己爬上去拿。」精靈指了指自己倚靠著的這棵大樹,艾瑪抬頭望去,這棵樹很高很高,頂端有魔法的暈光模糊了視線,雷文雀躍地說︰「上面有寶石!好多寶石!」
又不是你的你這麼興奮干嘛。
艾瑪憂心忡忡︰「就安格斯一個嗎?我們不能幫忙嗎?他還不會走路呀!」
「所以才讓他爬樹啊。」蘭卡斯特微笑著,神秘地說︰「當安格斯拿到自己的衣服,他也學會怎麼做一個人類了。」
這不魔法!
面對如此明顯的偏袒,雷文大爺果斷不服,問蘭卡斯特︰「為什麼安格斯只要爬樹就能當人,我要學那麼多規矩?!」
蘭卡斯特︰「你學規矩的時候,安格斯也在學呀。爬樹只是為了鍛煉他的軀體靈活度,幫他熟悉人類身體而已。」
雷文蹲著不說話了,他們看著金發美少年在那扎手扎腳,腰間圍著葉紋布,披散著頭發,像個無敵美化版的泰山,沒骨頭似地攀著樹干,試圖往上爬。精靈走過去,將手貼在樹皮上,溫和地對安利克拉休斯說︰「親愛的,別用手戳洞,樹也是會痛的。」
安利克拉休斯為難地看了看自己的手,骨節修長,指甲粉女敕漂亮,深深地戳在樹里,他把手抽出來,精靈念動咒語,樹皮慢慢愈合,結了一個大疙瘩,有點丑。
安利克拉休斯︰「那我要怎麼爬呢?」
蘭卡斯特︰「也許你該試試不戳樹干的爬法?」
小黃金龍俊秀的臉上露出真誠的溫柔與猶豫,金色的睫毛顫抖著︰「我很願意試試,蘭卡斯特,但是我有龍的爪子的時候,爬樹借助翅膀與指甲,不會傷到樹一分一毫,現在我沒有爪子,我不會爬。」
艾瑪殷勤地出主意︰「要不讓雷文爬樹試試?安格斯看了,就肯定知道怎麼爬了。」
雷文露出了比較糾結的表情——他沒想過自己爬樹的時候到底有沒有在上面戳個洞——他在樹林里都是跳著走的呀!
不過面對大家殷切的目光,他咬了咬牙,一臉傲氣地站起來,大步走到樹下︰「哼,我就爬給你們看好了。」小黑龍把手伸出來,完全是爪子的曲張狀,往樹上一握,上下用了用力。艾瑪看到雷文的手指頭在樹皮上搓出了危險的簌簌粉末,正在緊張,雷文突地往上一蹬,在樹干上連踩幾步,差最低的樹枝一點兒就落了下來。
樹干上留下了十個鮮明的指頭痕跡。
「人類的爬樹技巧真差!」雷文不服氣地嚷嚷著,「我們偉大的巨龍何必需要爬樹!飛都能飛上去了!」說是這麼說,他也覺得很不好意思,告訴安利克拉休斯說︰「我都是跳上去的,要不你往後幾步,我拉著你跑,跑習慣了,你就會跳了。」
蘭卡斯特︰「我覺得安格斯還是爬一爬樹比較好哦,能夠協調四肢的運用什麼的。」
安利克拉休斯听話地點頭,金色豎瞳溫柔如水。「那我就來爬爬看吧。」他回頭對兩只小龍說︰「雷文,你好好照顧艾瑪,我一定會爬很久,你陪她去玩吧,不要餓著她。」
艾瑪堅持︰「我要在這里看著你,安格斯!」幼崽蹲在那里不動了,雷文也依偎著她蹲下來,一臉不高興︰「安格斯,你太小看我跟艾瑪了!我們是一起的!」
「好吧。」小黃金龍說︰「雷文,你不要餓著艾瑪。」
「我才不會讓我養的幼崽挨餓呢!」黑發美少年拍胸脯保證。
安利克拉休斯深吸了口氣,開始爬樹。對他來說,爬樹不難,難的是不能在脆弱的樹干上留下痕跡。小龍雖然變成人形,仍然擁有巨龍的力量。魔力澎湃,怪力石膚,盡管面前這棵大樹要十好幾人合抱這麼粗,安利克拉休斯一拳洞穿樹干也毫無壓力。小黃金龍深刻了解到了精靈的苦心,爬樹能幫助他最快地熟悉這具人類的身體。
他爬一點,蹭一點,細心感受自己該用幾分力量,該怎樣分配自己的肌肉運動,開始的時候,安利克拉休斯基本是抱著樹干往上挨,姿勢丑得雷文捂臉不敢看,在底下直罵笨蛋大笨蛋,艾瑪倒是公正地給小黃金龍積極的歡呼和獎勵,被雷文勒著脖子強迫說「雷文最厲害雷文最棒!」兩只小龍在草地上繞著圈圈又跑又跳,玩得很開心。
艾瑪跑到蘭卡斯特身邊的時候,精靈拉住了她。
「我突然想起來,親愛的艾瑪,我還有件禮物忘了給你呢。」
「什麼禮物?」
蘭卡斯特輕輕拉著她脖子上酣睡的銀龍小雕塑,對艾瑪說︰「來,往里輸入魔力。」
艾瑪想也不想,依言而做。眼前有一秒的震動,視野急速縮小!幼崽突然腳下一空,往前栽倒,摔進精靈攤開的手心里。
「哎呀。」蘭卡斯特輕輕笑著說︰「很可愛哦,艾瑪。」
「嗷嗚?」姑娘不知道是怎麼回事,掙扎著爬出來,發現自己全身的鱗片都變成了軟綿綿的毛,雷文驚嘆著,掐著艾瑪的腰把她捧起來。
「這是什麼東西?」他問。
蘭卡斯特說︰「這是貓。」
這個銀龍雕塑里被精靈藏進了一個變形符文,艾瑪第一次輸入魔力變的,是她的靈魂最契合的獸類。一日三次的變形機會,麻麻從此再也不擔心幼崽會被可怕的人類捉走啦!
雷文︰「我的雕塑也有嗎?」他抓著自己的小黑龍,一點動靜也沒有,蘭卡斯特十分坦然地說︰「這是給女士的特別待遇。」
因為是給幼崽的獨一份兒,脾氣爆烈的黑發美少年也沒什麼意見。雷文高高把小貓抱起,仔細來回地看。小黑龍在龍島上生活,還是第一次看見貓呢。
「好柔軟的毛!」雷文憂心忡忡說︰「艾瑪,如果你變成這個樣子的話,一定不要離開我身邊!沒有堅硬的鱗片,骨頭這麼軟,個子這麼小,你會很危險的!被抓走怎麼辦?」
「咪喵~」艾瑪試了試,發出粉女敕的女乃貓叫聲。雷文的黑眼楮里,她看見了自己的樣子,白綿綿的豐厚長毛,眼楮是漂亮的銀色豎瞳,身上有漂亮規律的灰黑色花紋,尾巴吊在下肢之間左右搖擺。
精靈跟雷文解釋說貓是一種稀少的、珍貴的、人類上層階級之間流行的寵物,兩只小龍人形長得這麼高檔帥氣,正好帶著小貓可以偽裝成出門游歷的大貴族之子。
雷文好奇地問寵物是什麼。「養來玩的動物?娛樂自己的動物?真難理解。」
他一臉躍躍欲試,把艾瑪摟在懷里,發現新大陸一樣叫起來︰「好舒服!艾瑪,你抱起來好軟好好模啊!」
「嗷嗷啊!」幼崽狂抓亂蹬,發出一聲純正的龍吟,要不是巨龍強健的體魄,會給雷文勒的腸子都擠出來。
她本能地一矮身體,從雷文的胳膊中跳下來,啪嗒啪嗒跑向大樹,幾爪一蹬就往上跳去。安利克拉休斯正嚴肅認真地爬樹,看見一個小東西從自己身邊躍過,高興地打招呼︰「艾瑪!」
「喵嗚~~」姑娘舌忝了舌忝他的臉,對他說︰「我在上面等你喲~」她腳步輕快地往上跳去了,銀龍小雕塑變成一只蜷睡小白貓在豐厚的密毛中晃蕩。變形術因為巨龍的本能被破壞效果,大樹被她蹬得一晃一晃的。
艾瑪跳上樹頂,看見樹梢頂著一個大氣泡,氣泡里是一套深藍色的衣服。精金拉成的暗色細線繡出魔紋,寶石閃爍。
幼崽安然地偎著氣泡,蹲下等待。月落又日升,艾瑪一夜未睡,魔力激蕩在體內,高處能看見獵獵林海,遙遠的巨龍山脈威嚴佇立。她第一次覺得,自己是這偉大的龍島的子民。
金發少年雙手攀著樹干,越爬越快,越爬越輕盈。直到他輕輕一躍,借助彈力在大樹一根根枝干上跳躍起來,越來越高,樹枝逐漸稀疏。直到頭頂上再也沒有可以借力的地方,氣泡和小貓就在上方,他站定身體,往下望去,山風激蕩長發,綿延的綠林伸向遠方。
雷文在草地上看著他,身形小如黑點。
安利克拉休斯的眼楮泛起微光,他開口說︰風!
最後一跳,他爬上樹尖,一翻身就坐下來,把氣泡抱起來,再把艾瑪摟著,放在氣泡上,正好挨著他的臉。少年微笑起來,淡金色的頭發在陽光下閃爍,淡紅的嘴唇如花瓣,他捧著幼崽蹭蹭,酒窩深深,眉目軒秀。
「艾瑪,真的跟雷文說的一樣,你抱起來好好模!」
「喵嗷!」
腸子、腸子要被勒出來了啊混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