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典型蘿莉養成計劃 第41章 難言

作者 ︰ 璟顏

「所以?」他淡然的開口,嘴角的弧度溫文而自持,「凌沫,我們很快就會結婚,之後等我手頭的事情處理完了,我們會離開意大利,找一個安穩的地方,你繼續做你的醫生,我改行做點正經的事情,再之後,如果你願意,我們還可以收養一兩個孩子,這樣的‘所以’,你可還滿意?」

這番言語月兌口的沒有絲毫猶豫,更像是醞釀許久。凌沫愣在當場,對于這般的回復完全沒有心里準備,她原以為他的說辭,應該是和那個小女孩同他的關系有所掛鉤,起碼也該對下午那件讓人窩心的事情有所解釋吧?然而看他的模樣,似乎只是,只是這般的「所以」,似乎更加讓人無法拒絕。

「」恆久沒有言語。

恍惚看見有斑斕夢幻的泡沫在眼前浮現,他所構想的世界,宛如罌粟般甜靡誘人,明知是禍,卻還是難以自抑的沉淪。暗自嘆息,他是如何洞悉,她心中所想?

「不滿意?」她听見他的聲調微有起伏,「還有哪里,是我沒有考慮周全的?」

「」她很艱難的搖頭,躑躅良久,還是忍不住問道,「臻惜呢?」

或許是早有預料,他的神情倒是不顯錯愕,只是微微一滯過後,便再度恢復成淡漠的模樣,「成家繼業。」

「和誰?」她訝然。

「暫時還沒有確定。」他說,「不過我會盡快安排。」

「這種事情,你也能安排?」她不可思議的看向他。

「為什麼不可以?」他反問。

「」

「臻惜是個好孩子,卻不是個聰明孩子。」他搖頭,清淺的喟嘆,「這場婚姻,說白了就是引狼入室。這樣麻煩的事情,她處理不來的,還是我替她安排吧。」

沉默半晌,她有些自嘲的問,「是不是無論她需要什麼,你都會給?」

「習慣了吧。」他簡潔的回答。

習慣,好一個習慣。只單單這一個詞,就輕易讓她心涼到何種地步?

「可是」她忽然笑了,頹敗的蒼涼,「她似乎只想嫁給你吧?」

「」沉寂片刻,他只有一聲嘆息,「是麼?」

「你說呢?」她問。

「凌沫。」空氣凝固了那麼一刻,他出言打破,道出的言語卻和她的疑問似乎毫不相干,「不管如何,這是我為溫家做的最後一件事了。」

思緒動蕩之時,她看見他朝自己走近了一步,停了一下,之後緩緩的牽住她的手,有溫熱的觸感透過十指相扣,徐徐傳來,不慍不火的安心。

「你信我。」

沒有抬頭,他的呼吸就噴灑在上方,沒來由的感覺到一陣悲哀。

都說高者寂寞,而越耐得住寂寞的人越高,而越高,卻又越寂寞,這就成了一個無解的死循環。驀然回首,他也曾擁有過青蔥歲月,靜好年華。然而一切都毀在了這個家上。最可悲的是,這整個家都負了他,原不是弄權的人物。抵不過造化弄人。

猶記得十年前那個血光接天的夜晚,他踏過所有反叛者的尸體,最終替這個風雨飄搖的家守住了這份基業,他到底是勝了。

「沒有異議的話。」反叛者的最高領袖被擲在地面,脖子和頭顱扭曲成一個不可思議的角度,而他的聲音,冷酷中也愈發的扭曲,「從今往後,溫家,我來做主。」

血色殷紅,那是凌沫僅存的,有關他年少時,最後的記憶。再之後,異變再生,她心灰意冷,遠走他鄉。在重逢時,他已然功成名就,手里握著的,是整個差不多整個地中海沿岸的黑色經濟命脈。懷里黏著不放的,是這整個江山的小繼承人。

「為什麼要放手?」她忽然問。

「什麼?」他沒有反應過來。

「我說,明明就差一步,就可水到渠成,你卻突然放手為什麼?」她又重復了一遍。

「」他無言以對。

「其實溫老先生也想把臻惜嫁給你,沒錯吧?這樣這份家業才算圓滿守住,再不分彼此。是不是?」她認真的擺弄著他蒼白細長的手指,神色好似漫不經心,「拋卻一切,單純從政治上來考慮,你和她,倒還真是絕對的良配。」

「」他依舊不說話。

「其實我不該跟你回來。」她輕笑,「只怕你現在心里,是恨極了我不識相。」

「」沉默了恆久之後,他終于開口,「不是。」

「不是?」她依舊保持著極其淒離的笑容,「你敢不敢對著臻惜她父母發誓,你對溫家,從沒有一點覬覦之心?」

他像是被觸到了什麼,臉色瞬間變了,眼圈微紅,半晌才听他一字一頓,徐徐道來,「于銘恆,我有罪,對溫家,我無愧。」

或許是他的神色太過傷痛,她一時也收了聲,不忍再問。

「凌沫,我今日在此承諾,臻惜成婚那一日,就是我涼辰生功成身退之時,你信與不信,到時候自有分曉。」

他語氣輕柔,不摻丁點煙火氣,而字字句句,卻又分明鏗鏘有力,自有一份不容置喙的強硬。抬眸,恰好對上他深碧色的鳳眸,銳利的鎮定,讓人安心的眼神。

「我信你。」她節節敗退,移開目光,很有幾分悵然的無奈,猶豫了片刻,她忽然踮起腳,在他耳邊微不可聞的低語,「只是別人並非如此,剛才那句,我是替他人轉問,辰生,我哥讓我告訴你,有人在查你的賬。」

「」他眸中顏色微動,頓時心領神會。

「明面上的產業作不得假,只是溫家這幾年黑色交易的資金的來去有三分之一被模糊化,辰生,不知道你用這筆資金做了什麼,或是準備做什麼,我不打算多問,總之私賬這件事情要小心,溫老先生或許不追究,即便是送給你也無所謂,但是萬一被有心人抓住,就不是你們的家事了,不只是你,連臻惜也會被牽連。」

他思忖良久,輕輕頷首,低聲,「我有數。」

「還有」她忽然嘆了口氣,抬手,指尖在他心口無意識的畫圈,聲音低不可聞,「出于私心考慮,毒品生意,還是盡量少經手吧,你也真不怕再染上?」

「哪兒有那麼容易的。」他笑,滿不在乎的態度,「都戒了一次了,不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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偌大的廳堂里,燈火憧憧,大部分的空間都隱藏在燭光照不到的黑暗之中。

大廳正中,男子黑衣黑褲,姿態隨意的坐在鋼琴前,略顯縴細的手指漫不經心的敲擊著琴鍵,信手間便是扣人心弦的天籟

有「吱呀」一聲輕響,是門被推開的聲音。再之後是腳步聲漸進,在他身後停駐。

「公子,辦妥了。」

琴聲戛然而止——

只是片刻,他「嗯」了一聲,卻並沒有轉身,只是手下遞上的兩個信封,一大一小,一白一黑。他想了一下,先是拆開白色的大信封,有幾張高清的大圖赫然躍入眼簾,呈現其上的,是一個金發的中年男人,他的尸體,橫躺在一個車頂上,額前被開了一個口徑不小的洞,有暗紅色的液體汩汩流淌,覆蓋了整張顏面

「他被扔下去的時候,還不斷氣,我妄自下令,讓小莫放了一槍,還請公子責罰。」那個聲音恭敬中卻有了一分怯意。

「」‘公子’並沒有立即吭聲,而是沉默片刻,才一聲輕笑,「算了,估計梅甘佐把他從六樓丟下去,也就沒打算讓他活,做了就做了吧,沒什麼大不了。」

「是。」那人應聲道,「還有放出去當餌的那批貨沒有收回來,也一並被梅甘佐收了。」

「喔。」好像早有預料,他倒是並不顯得驚異,「那位倒是也大方。一點兒都沒有抽成?」

「」那人沉吟片刻,緩緩道來,「維德這幾年羽翼漸豐,就有了異心,不但連續幾次沒有向溫家報備就甚私自走私一些黑貨,甚至還公然搶了一些貨源,動作越來越大,那位怎麼可能還容的下他,梅甘佐出面替他解決了,他自然也得表示一下的。」

「呵」他笑笑,「也是。」

目光下移,又瀏覽了剩下的幾張照片,喃喃的自語,「不過這個維德啊,膽子也真是大,得罪了溫家那位還不懂得收斂,竟然連梅甘佐他老婆也敢睡,活該落得如此下場」

「」

「溫家那位向來是會明哲保身的,見不得光的事情都借別人去做,知不知道自己這回也被咱們利用了一把?」

「還是公子駕馭有道。」那人不著聲色的奉承了一句,「歐洲黑道,五個巨頭去了一個,帕梅拉現在重心移向北美,不用考慮,安東尼過于謹慎,畏首畏尾也不足為懼,便只剩下了老謀深算的梅甘佐和溫家那位,不知道公子下一步打算如何處理?」

「梅甘佐暗地里和溫家私交甚好,兩家算是抱團,只要溫家倒了,他孤立無援也倒也不難對付。」他神色依舊淡淡,好像只是作為一個外人來旁觀點評,濺不起自身分毫情緒。

「公子準備先動溫家?」那人頓時愕然,「是不是太早了?」

「為什麼這麼想?」他問。

「不管怎麼看溫家那位,都比梅甘佐難對付啊先不談根基如何,單是謀略手段據說他上位之後,曾親手誅殺六位元老」那人好像並不十分贊同。

「二叔。」他喚了一聲,很和氣的搖頭淺笑,「誰說要和他硬踫硬了?父親告訴過,越是強硬的人,越是有不能輕易示人的軟肋,我們要做的,是找到他那根軟肋,然後折斷她。」

當著二叔的面,他將那個黑色的小信封拆開,倒出的是一根精致的項鏈,還有另外幾張零散的照片,只是上面的圖像並不清楚,隱隱綽綽,更像是偷偷拍射的。

畫面中的人物形形色色,然而卻很難讓人找不出那個主角。

那個女孩兒太過耀眼,眉目如畫,笑靨如花,小小年紀,自有一份矜貴出塵。

第一張,好像是一群學生出游,女孩兒年紀很小,頂多十歲出頭,兀自跟在隊伍後方,戴著粉色的小帽子,背著大大的卡通書包,沒有太遠,但是同那些孩子明顯是有一道界限,看起來孤單且失落。

第二張,女孩兒大了些,牢牢的抱著一個男人的手臂,抬頭仰望他,眼中滿滿溢出的,盡是說不出的崇敬和依戀。

第三張,看不見女孩兒了,透過花花葉葉的間隙,只隱約見到兩個輪廓貼合在一起,有瑩白的luo足微微踮起,再之後是光潔的小腿,而一個線條有力的手臂,曖昧的放在她的腰間,再往上,便看不真切了

「真看不出來,這孩子還挺早熟」他端詳最後一張照片良久,之後折疊起來,放入衣袋,一聲嗤笑,「只是傻了點,人家快把她家都搬空了,還這樣死心塌地」

「」二叔在一邊靜靜看著,目光微微閃動,也不再出聲,不知在思索些什麼。

「對了,二叔,幫我告訴溫家那條內線,那位可能已經有所察覺了,讓他小心行事,最近還有件大事,要拜托他才行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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