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在那之前，你給我好好反省，好好體會。」
話音還未落，她的‘反省’，她的‘體會’就到了。原以為經過剛剛那場狂風暴雨，已經不知曉痛感的存在，然而他再度侵略的時候，她就知道自己又錯了。那種撕心裂肺的劇痛，再次殘忍的朝她席卷而來。從她的身體，一直踐踏至她的魂靈，反反復復，一遍，又一遍。
整場風暴，他一直沒有改變位置，就一直保持著，面對面的姿勢，她可以數清，他眼底紛亂繁多的落寞與悲傷，已然沒有了憤怒。她不知道，他為什麼會露出這般表情，就好像此時此刻，承受不能承受之痛的，是他一般。
他原來也很痛麼？他真的痛麼？
此夜之前，臻惜從未想過，會有一日，涼辰生真的會對她如此殘忍，沒完沒了的剝削她，壓榨她，她知道她錯了，卻不知，她竟然真的錯到了如此地步。
「對不起」
她听見自己喉頭深處的一聲嘆息，「我又錯了。」
她從來就不是個聰慧的孩子，甚至于更加直白些，她較其他的小孩，還要遲鈍很多，她從來是做不好主張的，卻又偏愛自作主張。但他偏又是極其溺愛她的，過了最初幾年的畏生，她在他面前，往往是無法無天，他雖然會生氣，會頭痛，但她卻明白，他總是不會對她下狠手。所以每次真正認清一件事情的時候，也總是她真正吃到苦頭的時候。
就好像年幼的時候，她嗜食甜食，他收走了她的全部甜點之後她卻還是想著法子去偷，去纏，總是能弄到不少，一時的暗自得意，卻在十歲的時候不得不被他強行拖著去拔了蛀牙，那場疼痛，被她銘記了很久。
再如，他不知柔聲細語教過她多少遍的冷靜自持，勿要一時沖動行事，她總是軟軟的應聲，卻也沒有放在心上。雖然這樣多年，在他的庇護之下總是平安無事。然而在斯德哥爾摩的那個雪夜，一時的沖動，她卻再次嘗到了惡果，只是這一次的創傷，是終身的。她永遠失去了彈奏一個完整曲子的資格。
多少次了，總是這樣。事態不到無可挽回的地步，她總是執拗不知錯，非得按照自己的心意去完成它才罷休，然而每每犯下的錯事，卻又不是她可以承擔。這樣多年，他為她兜下的爛攤子，都不知有多少。
這一回，他終于是忍無可忍了吧？
「不要了」
臻惜的意識已然模糊不清，他在那之後，又說了幾句話，只是他的話語，好似蚊吟一般在耳邊嗡嗡作響，她卻再也听不清一個字，理智已然崩塌，她禁受不住好似永無止境的折磨，嚶嚶而泣，哭的像個孩子。抬手，她無力的扯住他敞開的襯衫衣襟，就像是在蒼茫大海中抓住了一顆枯木，放手就要萬劫不復
「疼，好疼涼辰」她一聲接連一聲的啜泣，脆生生的，「真的好疼，我受不了」
身體極深之處的肆虐終于停下，她得以喘息之機，卻沒有再說話，只是小心翼翼的攀附住他的脖頸，臉蛋依偎進了微微汗濕的胸膛，極壓抑的嗚咽起來。
他沒有再動，卻也沒有抽身，保持著這個深度許久許久，直至她的喘息漸漸平息，他意味不明的一聲淺嘆，湊上了前，將她蒼白的小臉從亂發中解月兌出來，小小的一張臉蛋，此刻已經冷汗涔涔，竟有淡淡的青灰色盤旋，苦痛的表情，沒有半點掩飾的暴露而出。
這就是他的臻惜。他的小小臻惜了。
只覺得一陣的頭暈目眩，一種濃濃的倦意鋪天蓋地的席卷而來，這與縱情和過度的憤怒無關，那是一種對之後道路的茫然與無力。
對著她蒼白無血的唇瓣，他微微垂首，今夜，第一次吻她。盡管身體結合的緊密，但這一吻，卻並不含絲毫多余的色彩，只是，纏綿的卻是磨人，輾轉反復，不願離開。臻惜身子微微一顫，有那麼一瞬間想要別過臉的去的跡象，只是頃刻，卻又好像打消了這個念頭，既不反抗，也不迎合，只是眼瞼半合，柔順的任憑他的索取。
「涼辰我以後，不敢了」他離開她的唇瓣後，她睜眼，怯怯的凝望他半晌，繼而小聲的囁嚅。
「以後？」
她听見他古怪一聲嗤笑，眸中短暫的清明又漸漸褪去，剛剛那種可怖的神色又回到了他的眼中，他的聲音冰冷入骨，「你沒有資格再和我談以後。」
「涼辰」她的聲音細如蚊吟，帶著些無助的哭腔，還想再說些什麼，卻又感覺到身體深處猛地一記撞擊，她不禁嚶嚀出聲，「啊別，求你，別啊！」
她無法阻止他的動作，原本殘存在上身的少許布料此刻被他盡數撕裂，拋在空中，緩緩飄落
他閉了閉眼，將她翻過身去
痛楚的喊出了聲，卻被他扯過頭發，轉過臉，小嘴再發不出一絲聲響就被他的唇堵的嚴嚴實實，他像是要不夠她，牢牢制住她，不讓她有一絲絲活動的余地不知過了多久，他離開她的唇，喘息聲濃厚而急促，在她的耳邊，
「我養了十三年，就養出了你這樣一個人，臻惜，你告訴我，認錯有什麼用？」
「唔啊」她痛苦的搖頭。
「你母親，當年也是這樣，毀掉了一切，之後一句‘我錯了’可我什麼都沒有了，什麼都沒了我要她的認錯有什麼用啊？臻惜，你告訴我，有什麼用！」
他像是擺弄一個殘破的布女圭女圭，將她翻來覆去，又翻過了身，被迫再次同他對視。
「我一直都明白，有些東西從來就不存在公平，何況我是男人，又是我先動的情，在對自己深愛女人之前我有責任有義務包容她的一切」
他忽然晃了神，抬手，細細的描摹著她精致的輪廓，擦去她頰邊不斷滾落的淚珠，聲線顫抖的喃喃，
「你年紀小，不懂事，沒關系，都沒關系，你做錯事也沒有關系，我都可以替你承擔，只要你開心，怎樣都好。我都不在乎，只要可以看見你平安喜樂，都好。可是你知不知道，我也是個人，是個人啊，我不是萬能，我也會痛，我也有自己的極限，你明不明白？」
「」
「我曾經告訴過你，你和你母親不一樣，你並不如你母親禍水，但卻更加值得人珍惜，你還記不記得？」
「」臻惜說不出話，身子在他的不斷挺進之下開始痙攣。
「現在我收回這句話。」
有一滴溫熱的液體濺落在她濡濕一片的臉頰，很快的，同她原本便肆虐不斷的淚水交融在了一起
「原來，你和你母親，是一類的人。我涼辰生，這輩子大概也只配愛你們這樣的女人」
臻惜只覺得心頭絞痛，那種疼痛，已然超越了**的那種實質，而是深入魂靈的，一種痛徹心扉的感觸，第二次，在同他**的時候，听見他談及自己的母親。
而同他親密，也就只有兩次而已。
第一次，他神志不清，一直念叨著她母親的名字。
第二次，他神志異常清醒，不斷的索取著她，卻還是在談她的母親。
我們這樣的女人。
臻惜反反復復的思索著這句話，只慘然一笑，她是什麼樣的女人？這與她又有什麼相干，她甚至，甚至都不認識自己的母親，她究竟為什麼又要承受這種痛苦。他們之間的糾葛，與她又有
再次釋放在她身體的時候，他疲憊的趴伏在她身上，碧綠的眸中有傷痛的霧氣氤氳，流轉，幾乎就要奪眶而出
「為什麼我總是錯」
「」
「當年，我想放她走，錯了。現在我想把你留下，也是錯了。怎樣，我都是錯的。我只是只是想給我喜愛的女人幸福，我有錯嗎？」
「」
「也許你說的沒錯，是我錯，如你所願，我放你一條生路。」
這次做的的確太久，太狠了。臻惜能夠承受至今，已然是達到了極限，常年服用神經性藥物的原因，她沒有昏迷，只是意識也並不清醒了，隱隱約約的，她好像听見他在耳邊說了好多話，好像還有一個故事，但是，她沒有听清。只隱約記得幾個名字，溫銘恆，溫馨，安默琛，分別是她的父親，母親，還有還有
有溫熱舒適的液體覆蓋了她的全身，一直有一雙大手，溫柔的撫模過她渾身上下的每一個角落，不含情或欲，只是細心柔和的清理她的每一寸肌膚一點，一點，不急不躁。
在剛剛那場折磨中也沒有消退的神志，在這舒適的觸感下，竟然有所松動，思緒也越來越模糊
耳邊最後的聲響，是吹風機嗡嗡的聲音，嘈雜，卻並不喧嘩，潮濕冰涼的發絲漸漸溫暖干燥，同樣冰涼一片的心髒里好像也融入了些許溫熱，許久沒有再依偎過的懷抱，此刻將她包裹著，恆久的安心。
「小乖」
翌日醒轉，窗外一片的血色如荼，那是夕陽垂死的掙扎，染紅了半壁的天空。她動不了，連聲音也發不出，眼前有重影交疊不清，她努力調整著虛弱的呼吸，良久，才能微微側過臉去，床頭小立櫃上，放著一份清粥，一杯水，還冒著淡薄的白煙，她口中干渴，幾度掙扎，卻無力回天，只能再度合上眼楮，疲倦的昏睡了過去。
再度醒來，已經繁星滿天，床頭的東西還在，只是明顯失去了溫度。她嘗試了一下，渾身酸痛的難以忍受，只是，卻勉強可以動了，拿起水杯，她大口大口的咽下，水跡灑在胸口，濡濕了一片
準備放下杯子的時候，才發現桌上，剛剛杯子壓著的地方，放著一張紙條，一個信封，拿起紙條，只看上面蒼勁有力的四個字，
如你所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