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值北半球的夏令年,天亮的早,被包裹在北極圈以內的蘇格蘭更是如此。窗外鳥雀嘰喳,一縷陽光透進來,窗紗被拉開。
男人將一個小小的托盤安置在一個小小的茶幾上,在一張小小的圓床旁坐下。抬手,推了推尚在酣睡中的小小的女孩兒。
「小乖,起床了。」
她被擾醒,似乎很不高興,哼哼嘰嘰的非但不願意起身,反而抬出一只圓滾滾的手臂在空氣中胡亂揮了揮,好像是在試圖趕走一只煩了她清夢的大蚊子。
「乖,吃完再睡,好不好?」
天氣很好,風很暖,倒也不擔心她凍著,他掀開了覆在她身上的薄被,抽出了她抱在懷里,差不多和她一般大小的泰迪熊,她算是被徹底擾醒了,嘟著嘴,抬手揉著惺忪的睡眼,不情不願的支起身子,然而被滾圓的肚子擋了一下,一次沒有成功起身,很是笨拙的跌了回去
他沒忍住笑,目光隨著手掌一同落在了她柔軟渾圓的小月復上。
大約是因為裝的是兩個寶貝,所以即使才20周的身孕,肚子也已然珠圓玉潤,鼓鼓的十分明顯,只是她的許多動作也因此遲緩且笨拙起來,就比如起床。
她又試了幾次,只是接二連三的受挫,總是起到半身便笨笨的摔了回去,第五次摔回去的時候,她愣愣的躺在原處,好像使起了小性子,也不知在和誰賭氣,也不願再動彈。
「好了,起來了」不忍再這般折騰她,他彎下腰,支著她的腋窩,輕輕松松的將她半抱起身,然而在他接觸到她的那一瞬,她卻有些突兀的一顫,好像有些抵觸的掙扎了一下。
「小乖」他眸色黯了黯,輕輕的喚了聲的她的名字。
她卻默不作聲的推開他,艱難的往後退坐,似乎很不願意和他接觸。手心中溫熱尚且殘存,懷中小人兒卻已然離開。他沉默幾許,頰邊笑容漸漸消失,沒有再勉強,
「你先吃,我不過來。」
他一直退到門口,才听見杯盤交接的聲響,微微側眸過去,她捧著那碗燕麥,喝得正香。懷孕到了這個月份,胃口大開,吃東西再不像前幾月那般費事。所以被喂肥了不少,小身子圓滾滾的。看起來捏起來要舒心的多。只是
他苦澀的笑笑。
他已經很久沒有機會再捏捏她。極度的依賴過後,她對他的態度,轉變成了極度的疏遠。個中原因
「 啪——」
一聲脆響突兀的打破了他的思緒,幾乎下意識的推門回到房間。只離開了短短一瞬,她便出了岔子。
地面上一堆的碗碟碎片,她粉粉的裙裾上被滾燙的燕麥潑濕了一片,白女敕的大腿根部紅了一片,顆顆水泡躍然而出,而她好像失去了痛覺,只是呆呆的盯著那一傷處,眼淚啪嗒啪嗒的往下掉,卻不出聲
「小乖」
他再顧不得她小的幾乎可以忽略不計的反抗,打橫把她抱了起來,走向浴室
用冷水沖過之後,心疼的一個一個,小心挑破猙獰的水泡,臻惜一直沒有吭聲,只是眼淚也沒有斷,無聲息的落在他的手背上。
「乖,再忍忍,一會兒就不疼了。」
「」
「那麼燙的東西,怎麼不知道松手呢?非得」恨鐵不成鋼的揪心,他沉聲的苛責卻被她怯生生的動作打斷。
懷中若有若無的反抗已然消失,只感覺一陣溫軟的觸感,她細白的小手小心翼翼的撫上他的側臉,那里一處細長的傷口,從耳根一直蜿蜒至脖頸,只是顏色已然淺淡,看的並不十分清晰。
「不礙事的」抬手,他握住她的小爪子,貼在面頰,柔軟溫涼,她試著抽離,卻被他牢牢握住,「小乖,還想躲我到什麼時候?」
臻惜默不作聲的咬住唇瓣,淚水勉強憋在眼中,泫然欲泣。或許是為了躲避他咄咄的目光,她沒敢抬頭,而是慢吞吞的低下腦袋。
本以為,臻惜的毒癮已經清理干淨,畢竟沾染的份量少,且發作的頻率也漸漸稀疏,距距她出院的那日,已經有一個月沒有犯過,回家之後的一月,也一切正常。所以,那日他才敢冒險離開她一小段時間。沒想到就那麼短短的數小時,她就出了岔子。
那一次毒癮已經是最後一次發作了,藥性已然不同前幾次那般猛烈,卻不知為何還能將她折磨成那般模樣。傷了她,傷了它們,也傷了他。
那日她藥性褪去後,就陷入了沉沉的昏迷,她醒過來的時候,她的身上的傷口已經被清理了大半,他的半邊臉卻還是紅的,她看了看滿地的狼籍,又看著他,像是做錯了事的孩子。眼圈一下就紅了。抬手,也是如同今日一般的,怯怯的想要撫模他的傷口
「不礙事的。」
他用這句話,不知安慰了她多少次,然而卻不知她是听不懂,還是听的太明白。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內疚,從而自作主張,她離他越來越遠,不願意,或者說,不敢再靠近他。想要以她自己認為對的方式對他好。
「不是小乖的錯。」
他也這般寬慰過她。然而卻是收效甚微。
有些沮喪,有點難過。想想前一陣子,他還在為她沒日沒夜的黏著他而煩惱,現在卻又要為她沒日沒夜的躲著他而憂心。懷中軟玉溫香之時難以合眼,可是眼下,她搬回自己房間,他才明白何謂孤枕難眠。
若是之前便罷了,她總歸是愛使小性子把自己關在房間里的。然而現在這種情況,卻是根本無法照顧好自己。更誆論孩子。
她在浴缸中滑倒的次數,和她半夜從床上摔下來的次數,說不清哪個更多一些。然而無論如何,她都不允許他再靠近她。
心疼和焦慮交織的同時,他也有些僥幸。
他們的孩子,真的很堅強。無論它們那個不省心的小媽媽怎麼折騰自己,欺負它們,它們依舊風雨不動,穩如磐石。
他不知道這種僥幸能夠持續到什麼時候,只是他不敢賭。她傷勢略微好些之後,他提前了行程,誰也沒通知,便帶著她,還有它們。輕裝簡行的回到了蘇格蘭。
房子不大,剛好夠組成一個家。
他將母親原來的主臥重新布置,讓給了她,自己的房間留給了孩子,為了方便看護她,他住在了她的一牆之隔。
「打翻了那麼多」收拾好地面的凌亂,他模了模她的肚子,「吃飽了沒有?」
她不吭聲,有些局促的揉捏著裙角,盯著他,猶豫了很久,幅度極小的點點頭,只是肚子卻很不給面子的‘咕嚕嚕’的叫了
像是有些難為情,她臉蛋頓時緋紅,別過臉,再不敢看他。
知道她臉皮薄,他只能僵著臉,一直走回廚房才笑出了聲,搖頭,準備重新為她準備一份燕麥粥。
或許是環境的改變的確對她起了一切效果。她沒有前段日子那般渾渾噩噩,偶爾也能听懂他說的一些簡單的話。只是靜靜听著。
雖然還是有些有意無意的躲避他吧。他知道,這種事情,急不得。能看見希望,就很好。
「張嘴。」吹涼了一勺濃粥,遞到她唇邊。
他的吩咐她還是抵觸,沒有乖乖听話,而是伸出手想要接,卻被他閃過,語氣強硬,「手都燙成那樣了,不準再踫任何東西。」
她看了看自己通紅一片的小爪子,倒也沒有在堅持,嘴巴張開,小口小口的啜吸著燕麥,完了還舌忝舌忝嘴角,小貓一樣。
他只看著她小嘴紅艷艷濕漉漉的,嵌在那張粉雕玉琢的小臉上,覺得心頭癢癢酥酥的,很想湊過去咬一口,只是
她一口一口吃的很香甜,完全沒有停下來的意思,他也只能干看著她小嘴不斷蠕動,完全沒有得空的機會
「還要?」
看見她指了指空了的碗底,他有些吃驚,臻惜微紅了臉,靦腆的點點頭。
滿滿三大碗才喂飽了她,看著她幸福滿足的模著肚皮,他湊過去問她,「吃飽了,出去散散步好不好?」
她抓了抓腦袋,並不理會他,只是大咧咧往身後一躺,在床上撐大字型,就不動彈了,算是表明態度。
「唉」
吃飽了就睡,遲早變小肥豬。
他把最後的那句話咽下,雖然是如此想的,他卻俯子把她往上拖了拖,想要安置的她睡得舒服些,然而一股淡淡的牛女乃香味從她頸窩處散發而出,一時間讓他有些猶豫了,舍不得即刻離開。
他離得她如此近,可以看見她雙目微閉時,眼皮上細如牛毛的血管,縴長的睫毛微微的顫動,唇瓣由于還沒有褪去的熱度,濕潤紅艷,看起來有種說不出的清純和嬌憨。強忍著一股強烈的沖動。他深深吸了幾口甜香味,顫抖著吻了吻她柔女敕的臉蛋。
當他壓制住**,想要起身的時候,她卻醒了。哦,準確的說,是睜開了眼楮。一雙大眼?*??目醋潘??松療松戀摹 br />
他喉結動了動。
她忽然動了,手臂動了,慢吞吞的勾住了他脖子,她很是艱難的抬頭,唇瓣與他的貼合
他僵硬了一下,什麼理智都瞬間崩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