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啟 第2章 邂逅

作者 ︰ 陽土豪

在羅塞鎮的南方不遠有一片灰色之地,沒有哪個大國願意將其納入自己的版塊,世人號稱其為邪惡根源的無望沼澤。那里常年瘴氣彌漫,最強烈的陽光也無法將其驅散,據說還有著各種被神拋棄的暗黑生物。這一切,都讓無望沼澤充滿未知和危險。也正是這樣的一個地方,成為了佣兵、冒險者、亡命之徒的集聚地。原因很簡單,往往巨大的風險都伴隨著財富和名譽。佣兵把這里當做是試煉之地,冒險者把則將其當做發家之處,而亡命之徒為了逃月兌追捕,自然更加願意藏身其中。這些人也僅僅是活動在無望沼澤的邊緣隔離地帶,而這塊土地中心地段,才是真正令人恐懼的禁區,沒人知道那里有什麼秘密。教廷有過記載的三次踏足,均以人員行蹤不明而告結,特別是最後一次,由當時名聲大噪的聖殿副騎士長列洛瓦帶領一百聖殿騎士向無望沼澤中心前進,這已經不是單純的探索,而是有了一絲征戰的意味在里面。其結果依舊如前兩次一樣,以神的名義而去,最終還是了無音訊。此次事件被教廷納入教史暗之章,而無望沼澤也成了眾神遺棄的地方,無人敢輕易染指。

而這一天的無望沼澤似乎更加邪惡,驅不散的濃霧將其籠罩在內,空氣潮濕又粘稠,但還是阻隔不了有不知名的怪叫斷斷續續傳出。就在無望森林的邊緣,隱約可見有一大一小兩個身影在徐徐移動。

「謝,你確定是這里?」說話的是胖子畢曼,而旁邊的謝里爾正在尋找什麼。

「應該沒錯。」謝里爾說︰「我上次就看見那條巨龍往這個方向飛的!」

「我的天,你居然敢打巨龍的主意?」胖子畢曼一臉不可置信的看著謝里爾,心下頓時萌生了怯意。

「呸,一條巨龍而已!」當然,謝里爾沒說出口的是當時被一陣龍吟就嚇得屁滾尿流。其實,那條高傲的紅龍都沒有理睬他這個小爬蟲,只是低空盤旋揚威之後便揚長而去,而謝里爾卻清清楚楚的看見那條紅龍身上滿身金光,那些不知是從哪里掠奪來的財寶,瞬間就閃瞎了謝里爾的雙眼,特別是當他看見紅龍長長的尾巴上還掛著一顆綠寶石,那可是足足有胖子畢曼的拳頭那麼大,謝里爾就恨不得跳到那龐然大物之上,成為一名人皆頌揚的屠龍戰士。顯然,那條紅龍也沒讓他失望,那顆綠寶石,竟然意外的從它尾巴上滑落了下來,而那紅龍毫無察覺,很快便遁入了雲霧當中。

「謝,不能再往前面走了。」胖子畢曼開口提醒道。

雖然這才是無望沼澤的外圍,但是這里的空氣已經開始有點刺鼻,吸進之後在肺部會產生一種腫脹感,並且已經開始濃厚起來,天色也漸漸轉暗。謝里爾一臉悻悻然,但卻不得不離去。

「走吧。」謝里爾轉身,準備按原路返回。

可就在這時,一團如紅色火焰般的東西出現在前方,正急速沖向謝里爾與畢曼,它所經的一路都燃起了火花。兩人均是一驚,下意識要躲開,但是那團如火焰般的東西速度實在是太快,而它也想直接越過兩人,但似乎少了那麼一點力,瞬間便撞進了謝里爾懷里。這一下可不輕,謝里爾直接被撞飛在地,他感覺一陣熱浪撲面而來,像是直接曝曬在烈陽之下,最重要的是他能感覺到,那不知名的東西竟然還躺在他胸口處。

謝里爾抬頭,便看清楚自己胸上面的小家伙,有著狐狸的體態和樣貌,只是它的毛發比較奇特,完完全全就像是正在燃燒著的火舌一般。而那小東西一雙碧綠的瞳仁也在好奇的盯著謝里爾看,還不時的湊到他面前吹幾口氣。謝里爾覺得奇癢難耐,便用手將那小東西提起來,而那小東西張牙舞爪的對他不停的吹氣,一人一狐,四目相對。看見謝里爾被一個自己巴掌大的小東西給撞得四腳朝天,胖子畢曼忍不住笑出聲來。

「快扶我起來。」謝里爾狠狠道︰「小東西,落到我手上,看我怎麼治你。」

胖子畢曼一把拉起謝里爾,他也想模一模那只小東西,卻被其一爪給嚇退。謝里爾仔細端詳著這只好動的小狐狸,便得出這毛皮還算是中等偏上的結論,賣給貴族大老爺應該能得到個好價格。而那只狐狸似乎通靈,知道謝里爾在說什麼,努力想從謝里爾手里掙月兌,可謝里爾哪會如它意,提著狐狸後頸,任其折騰,就是不松手。他這是在心中用這只可憐的小狐狸來填補今日那顆綠寶石的落差。

兩人正要離開之際,忽然那只狐狸發出一陣尖叫,謝里爾能夠清楚的感覺到,那只小家伙傳來的顫栗。此時就在謝里爾和畢曼前方的霧氣里隱現出幾個身影,為首的那人全身都裹在一件暗黑色披風里,露出一張蒼白且削瘦的英俊臉頰,與周圍的色調顯得格格不入。其他幾人均是將臉深埋在寬大的帽檐內,看不見其面貌。但是他們身上總是有意無意的散發著一絲淡淡血腥之氣,任其游走在空氣當中。不同于小鎮里那群不入流的少年,這次,謝里爾心里真正的忐忑不安起來,因為這正是一種對危險的來臨而發自于本能的顫栗。一旁的畢曼也察覺到對方的不善,他擋在謝里爾的前面,謹慎的擺出一副防御的架勢。

「大的殺,小的留!」

一陣陰柔的聲音從為首那人口里發出,接著他身後那幾人便機械般抽出身上的佩劍,後撤步,彎腰蓄力,沖刺爆發,一套動作,一氣呵成,鋒利的佩劍迅速的砍向了胖子畢曼。而胖子畢曼瞳仁緊縮,那佩劍未臨,他就已經感覺到皮膚上有隱約有撕裂感,,他深吸一口氣,憋在心頭,竟然徒手去硬抗這幾人。只听見一陣劍戟交擊般清脆的聲音傳來,胖子畢曼擋下兩人的攻擊,而第三人的劍鋒正好劈在他的脖子之上。力道之大,使得胖子畢曼都直接被擊飛在地,他急忙換氣呼吸,隨之脖子上顯現出一道鮮紅的血印。

「也是個異能者?」為首那人獨自驚訝道,這時一個尖銳的聲音瞬息出現在他耳邊,為首那人頭一偏,躲過小石子的攻擊,用冷漠的眼光看向了謝里爾。

「住手,不然我掐死它。」謝里爾的手纏住那小東西的脖頸。

「不錯,知道拿我想要的來威脅我。可是萬一我想要的是只是死物呢?」為首那人定定的看向謝里爾,這讓他感覺被蛇盯住一樣。

「通常的話,活的總比死的強,您說我講錯沒有?」謝里爾壓下內心的恐懼道。

「有趣,人小鬼大,面對這樣的狀況還能處事不驚。」為首之人叫停了手下,剩下胖子畢曼則是虛弱的躺在地上,呼吸凌亂。

「所以我們來做個交易,拿這小東西換我們兩條賤命,我認為還算合理。」謝里爾試探道。

「成交!」謝里爾大吃一驚,他沒想到對方如此爽快。

「不過,要加上一個條件,你們兩個都必須成為我的僕人,來證明你們能夠活下去的價值,讓我看看這樁交易是否公平。」為首那人發出桀桀怪笑。

謝里爾和掙扎著要起來的畢曼同時一怔。

「夠了,杰拉里。」那為首之人身後突然出現一個衣著華貴的中年男人,他騎著一匹高大的白馬,優雅而又英俊,誰都能看出那是一個有著純正血統的貴族老爺。同時出現了一駕寬大的馬車,以及一大隊身穿精良鎧甲的騎士。

「喂喂喂,我親愛的哥哥,你還真是沒有一點幽默感吶。」被稱為杰拉里的男子不滿道。

「一個標準貴族的幽默之道應該被用在晚宴舞會的小姐身上。」那個中年男人毫不留情的回擊道。

「標準的貴族式虛偽!」杰拉里譏諷道。這讓那位有素養的中年男子一時無言以對,只得狠狠的瞪了他一眼。

不知從哪一刻開始,似乎謝里爾和畢曼似乎已經被自動忽略掉了,兩人從未見過這麼大的架勢,就算他們領地的主人,自稱擁有高貴血統的子爵大人前來征收賦稅,所帶也就只有二十來個窮酸的見習騎士而已。而此刻在他們面前的,確是正正規規的一隊騎士,這種只在書本上見過的精英騎士,有些人可能一輩子也見不到活的,而今天就出現了整整一隊在他們面前。此刻,兩人緊繃著心弦,顯然承受著巨大的精神壓力。而那只狐狸卻不安分的叫了一聲,嚇得謝里爾險些月兌手。

這時那位中年貴族這才注意到謝里爾和畢曼,隨即他發現那只小狐狸正被謝里爾掐在手中,不禁臉露驚訝。而謝里爾也注意到對方的臉色,他立馬換成溫柔的摟抱著那小家伙,臉露尷尬之色,他知道,自己和畢曼的小命就全寄托在手里這該死的小狐狸身上。

「當初我也是嚇一跳呢!」杰拉里靠近那位中年貴族壓低聲音講︰「所以才會出手試探的。」

「確實出人意料,在這麼偏僻的小鎮還能遇見兩個異能者,而且還是小孩,大有發展空間。」那中年男子低沉道,說罷他右眼突然變成了豎瞳,好一段時間過後,他才恢復原樣。

「失效了,我的洞察之力。」一滴汗水從那中年貴族的額頭上滑了下來。

這次杰拉里沒再嘲笑他,而是露出凝重的表情,但誰不知道他心里在想些什麼。

那中年貴族指著謝里爾道︰「你,過來。」

謝里爾只得乖乖的來到那個中年貴族馬前,一副束手就擒的樣子。旁邊的杰拉里手指按照某種規律有節奏的揮動,一道道純白色光束搭建在謝里爾的周圍,形成一個禁錮的牢籠。

「放下火狐,能走出來的話,你就自由了。」杰拉里開口命令道。

謝里爾不知道對方有何用意,只能按照他的吩咐放下手中那個小東西,顯然那只火狐卻對這一根根白色光束充滿畏懼,又迅速的爬到了謝里爾懷里,反復幾次都沒能將那火狐放下,謝里爾哭喪著臉,心里把不得立馬將這只臭狐狸就地正法。

就在此刻,那輛馬車的卷簾突然打開,走出了一個身著連衣裙的小女孩,她**在外的肌膚原本應當是光潔無瑕,但是一條條細密的紋線代替了血管,在暗下來的夜里中發出陣陣幽光。中年貴族立刻下馬,月兌下帽子,身體上部向前傾斜約十五度,行了一個標準的騎士禮,周圍所有的人包括杰拉里都跟著行了此禮。

謝里爾看見那個小女孩朝他徑直走來,夜色溫柔,在隨著小女孩的慢慢靠近,謝里爾眼中倒映出她精致的五官,別無他物。

時間仿佛在這一刻停止下來,可極不湊巧的是,胖子畢曼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非常不合時宜的發出了一聲格外淒慘的**。謝里爾臉上頓時一片火辣,往常坐在畢曼肩膀上偷看鎮里女孩洗澡被抓現行都沒讓他感到如此失態。如果此刻還沒猜到這位女孩有一個更為尊貴的身份,那他該自覺響應主的號召,也就真沒有活下去的必要了。謝里爾學著那些騎士的樣子,滑稽的行了個禮。謝里爾也算是撿了一個大便宜,這姿勢可是正規騎士的禮儀,而在森嚴的等級制度下,凡有膽敢冒充騎士者,必被吊在廣場示眾三天。

小女孩卻一點也不介意,欣然接受他毫無美感可言的行禮。杰拉里揮手將光牢解散,那身份尊貴的小女孩從謝里爾的手中接過那只火狐,輕輕說道︰「謝謝你替我捉到這只小家伙,讓我能夠感覺到少許的溫暖。文字首發。」

說完,那個小女孩轉身正欲離去,可她似乎想起什麼,突然回頭問道︰「能告訴我你的名字嗎?勇敢的少年。」

「謝,謝里爾!」

「那麼,謝里爾,賭上自由盟國的名義,你覺得我們還會再見嗎?」

謝里爾這是怔怔望著她,千言萬語全堵在嘴邊,可是他就像被施了禁言術。許久,謝里爾似乎听見那小女孩一聲輕嘆,她走進馬車,再也沒有回頭。

那隊騎士護送著馬車離開,而這時那位中年貴族騎在馬上俯視著謝里爾道。

「記住我,十字星征軍指揮部首腦之一拉斐爾•希爾特,等你像個男人的時候,來納瓦達城找我!」

說完,那貴族男子策馬而去。

這時一個陰柔的聲音也在謝里爾耳邊響起,瞬間讓他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我可不會像我那位哥哥一樣自恃身份高貴,過一段時間我會親自來找你!也記住我,自由盟國未來的第八大地騎士,杰拉里•希爾特!」

謝里爾發現四周只剩下他和胖子畢曼,而那個聲音卻還在耳邊回蕩著,不禁又驚出一身冷汗。他走到畢曼面前,講其手臂搭在自己的肩膀上,可細心的謝里爾發現,那位貴族小姐所走之處,竟有寒冰凝結不化,一顆種子被播種在他的內心。這段經歷就像夢境一樣,兩人恍恍惚惚朝著村莊方向那些零星的光點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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