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抹一把嘴角。斜睨向紅衣男子。卻見他原本停留在她身上的目光。迅速挪開。
然而。她還是看清了那雙桃花眼里。有一抹羞色一閃而過……她暗罵自己。別自作多情。即墨玄絕對不會對自己有男女之情。這麼一想。她隨即釋然。收起了所有的曖昧心思。
門外。藍筱依似乎離開了。
「玄哥哥。我說過我不過是一縷幽魂游離在這個不屬于我的朝代。」包包漱了口。蹭到即墨玄身邊坐下。接過那塊玉墜。「所以……」
忽然。她瞥見即墨玄深深地看著自己。他毫不掩飾眼眸里濃濃的情意。眼波流動間似是蘊藏著火熱的情感。
她瞬間忘記了呼吸。第一時間更新
難道他對自己有點動心。然而。包包馬上就否定了自己這一閃而過的念頭。
即墨玄是那麼追求完美的人。他絕對不會對這樣平凡的自己存有男女之情。
況且正如沐離所言。即墨玄與和世勒翌之間的友誼。是任何人都無法撼動的。而她。不想和他們中的任何一個人有關系。
這個念頭是她的醒酒藥。亦是她必須守住的最後一點尊嚴。
輕咳兩聲。她轉首。強迫自己不去看他。
「玄哥哥。這塊玉能幫我回到我來的地方。那才是我該呆的地方……」說到後來。她的聲音漸漸低落。神色一下一下黯然。
一直以來心心念念的都是得到玉。然後穿越回去。這真的可以回去了。她卻突然莫名傷感起來。
商行已經建好。她若是走了。以沐離的能力。商行一定會如期開張。藍筱依也不用以那般身手屈居給她當丫鬟了。可以回歸她以前的生活。
細細捋順了。忽然發現不管在哪里都沒人在乎她。原來。她一直都是多余的。
她若有所失的悵然。難以言說的憂傷被紅衣男子皆數收進眼底。
他漫不經心地執起她的手。在掌心輕輕摩挲著。對她的話沒有回應。片刻後。他笑了。笑容像那一樹怒放的繁花。第一時間更新艷麗奪目。那雙深邃的桃花眼閃著狡黠飄忽難以捉模的幽光。
她這麼難過。是因為被翌傷害了嗎。她真的那麼喜歡翌。但。翌現在有了雲可軒。是不會再顧及到這笨丫頭了。看她如此傷心。自己就勉勉強強把她收了罷。
即墨玄想了想。從懷中模出一面精致的小銅鏡。打量起自己的容顏來。當看到銅鏡中的俊顏時。他滿意地頷首︰不錯。比起翌。自己不止是帥那麼一點點。迷惑這個的笨丫頭。問題不大。
包包對他隨身帶著銅鏡這件事。早已是見怪不怪。卻還是受不了他那副傲嬌的模樣。當下很不客氣地抖了抖身上的雞皮疙瘩。第一時間更新撅起小嘴︰「玄哥哥。這里又沒有外人。你臭美個什麼勁。」
拿銅鏡的手一僵。即墨玄被鏡子擋住的臉泛起一抹殺意。從來沒人敢這般對他說話。然而。想到說這話的是包包時。那抹殺意慢慢變成了無邊的寵溺。
他無聲地把銅鏡收入懷中。看著依舊嘟著嘴的包包。心里喟嘆了一下︰笨丫頭。什麼時候你能聰明點。
「丫頭。怎麼做你才能回去。需要我幫忙麼。」骨節修長的手溫柔地模了模包包的頭。愛憐的語氣甚為真誠。
他毫無波瀾的語氣刺痛了包包的神經。
原來。不管是二十世紀的古藝還是現在的包包。第一時間更新都沒有人會在意。沒有人會挽留。原來。就算是轉換了空間。變換了軀殼。多余的永遠是自己的靈魂。
握在手心的玉。似乎也感受到了包包心里的火。漸漸燙了起來。
她對著他扯開一抹笑。那個笑容空洞純淨。似是沒有一絲靈魂在內。
「我方才留了一點雞湯。就是為了回去做準備。」她輕飄飄地說著。徑直起身走到圓桌旁。端起了盅里剩下的雞湯。滴在掌心的玉墜上。
她做這一切的時候。即墨玄一動也沒動。連一點挽留的意思都沒有。
莫名的。她的心很難受。
她以為。第一時間更新他至少應該假裝表示一下舍不得。
于是她轉身。杵立著站在斜斜倚躺在美人靠上的他面前。瞪著一雙大眼。居高立下一眨不眨地看他。
他慢慢坐了起來。亦似笑非笑地看她。
兩人的目光相撞相纏。一個怒氣澎湃。一個優魅蜷綿。
他端起手邊的茶。
她伸手奪過。咕嘟咕嘟喝完。遞給他。挑釁般地看著他。
他輕笑。斂眸。又斟上一杯。
她再次奪了去。仰首喝下。
如此反復了五次之後。他停手。
他抬眸。第一時間更新黑如子夜天色的長眉一挑︰「丫頭。我能不能理解為你在生氣。」
包包偏了偏玉首。剜他一眼。生氣。鬼才生氣。
「我猜一猜。丫頭是因為我沒有出言挽留你而生氣。抑或是丫頭你舍不得離開我。」他伸手想把她拉入懷中。去而被她巧妙躲開。他的手落了空。微微有點失落。
包包的心弦隨著他垂落的手。沉了下去。一個連傷感都這麼讓人喜歡的男子。真真是讓人討厭不起來。
「玄哥哥太過分了。你就不能假裝說舍不得我離開什麼的話麼。」包包氣憤地說完。轉身。不看即墨玄。
紅衣男子俊眸一亮。一下抓住她的小手。
「為什麼要假裝。」他的眼眸中情意如潮水。「這里有我。你舍得離開麼。」
「哼。」包包大力甩開他的手。「現在說。太晚了。」
她回身。扯起自己的袖子使勁擦著那塊玉。
即墨玄也湊了過來。一手支鄂。風姿搖曳地笑著看她。
她剜了他一眼。繼續擦。怎麼沒有反應。她越來越專注。心情也越來越煩躁。
「丫頭。要不要玄哥哥幫你。」看到她額上泌出細細的汗珠。即墨玄伸手幫她擦拭著。好心地問道。
她不理他。停手。閉上眼楮。認真回想著當初是怎麼擦拭古玉的。
重新睜開眼楮的時候。她四處看了看。走到手架旁。取下布巾。未來用的是毛巾。可是這個朝代沒有毛巾。只有這種布巾了。
他只靜靜地看著她急的焦頭爛額。眸底有隱忍的心疼。
她拿了布巾沾點雞湯。又來擦玉。
他伸手阻止︰「丫頭。你怎麼擦都沒有用的。」
「不會的。我就是這麼擦拭了一下。就被帶到這里的。」她低低應著。輕輕地掙月兌開他的手。垂了眸認認真真地擦著。她的情緒已經達到了克制的邊緣。語氣里有一絲不易察覺的脆弱。
紅衣男子動了動嘴唇。想說什麼。第一時間更新卻終究沒有說出口。他是有私心的。
初始。他是為了和世勒翌接近包包。然而現在。他是為了自己。他已看清楚自己的心。那里寫滿了她的名字。
從來不知道。他也會這麼在意一個女子。在意到。她皺一皺眉。他都舍不得。所以。即便是只能像現在這樣看著她。他也不想失去她。
門被敲響。是小言忐忑不安的聲音︰「姑娘。雲姑娘來了。」
包包和即墨玄對視了一眼。
她來干什麼。
「放心。有我在。」即墨玄袖子一揮。門吱呀開啟。
小言領著幾個小丫鬟。三兩下就收拾好了桌子。動作極快。
包包探首看了看。藍筱依又不知道去哪里了。
雲可軒從院門處婷婷而來。一身純白齊胸儒裙。一頭垂落在腰際的烏黑長發。眉間用銀粉描著一朵三瓣蓮花。舉步間。裙擺隨風飄揚。宛如九天而來的仙子。
見到斜倚著美人靠上的即墨玄。雲可軒的美目一亮。
「雲姑娘。請。」包包迎上去。略略彎腰行禮。
看雲可軒一副風一刮就會倒的樣子。很難把她和身懷異術的姚縴縴聯系在一起。只能說。這個女子的演技太好了。放在未來的那個時代。鐵定是奧斯卡獎的得主。
然而。雲可軒根本沒有理她。一雙泛著水光的美眸。落在即墨玄身上。似乎是在思量或者是算計著什麼。讓包包看在眼中。心里很不舒服。
雲可軒一出現。即墨玄就一直都是閉著雙眼。想是早已習慣了被人那般打量。眼皮都不曾抬過。
「小女子閑的慌。想來找包包姑娘說會話。沒想到玄哥哥也在這里。這倒是巧了。」雲可軒蓮步輕移。越過包包。徑直在最靠近即墨玄身邊的圈椅上坐下。「玄哥哥。你為什麼一直不來看我。」
包包聳聳肩。既然雲可軒不是來找她的。那也就是說。沒她什麼事了。
誰料。她的腳剛一動。即墨玄便睜開了眼楮。
「丫頭。過來。」這一回。他是在命令。
看看即墨玄那陰測測的目光。包包知道。這樣的他是不能惹的。于是很不情願地挪到他身邊。垂著雙手。恭恭敬敬地站著。
驟地。她只覺得腰被一股力量往即墨玄身邊一帶。包包便身不由己地跌進他的懷中。
她迅速朝雲可軒看去。見到她顫著的粉唇時。包包知道。自己又惹事了。不。確切地說。是即墨玄迫使自己惹事了。
「玄哥哥。你喜歡包包姑娘。」雲可軒又輕又細的嗓音。怎麼听怎麼別扭。但比起她的臉色。瞬間覺得她的聲音卻又好上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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