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二人知許正未死,欣喜異常,在大雪球旁繞來繞去,營思解救之法。許世坤忽叫︰「三弟,你可……」
話頭剛出即被許酒生一聲「大哥且慢」截下,許世坤不解其意,道︰「二弟為何阻我詢問?」
許酒生道︰「大哥,依三弟的脾氣,他若能開口說話早已出聲,怎會遲遲不言令我等心焦。看這雪球融水定是三弟在內運功所致,這雪球恁大,三弟在內定是辛苦非常,此時我們若是呼他,倘若三弟心急,張口回應走了真氣,那時恐怕倒是不好了。」
許世坤一听,倒抽了口冷氣,心知許酒生輕描淡寫實是顧及自己顏面,他也是個練家子,這其中要害怎會不知。自來運功全靠一口氣,氣順則百順,氣阻則百滯,若是這口氣出了什麼岔子,輕則重傷,重則經脈殘廢。這時想想當真是遍體生寒,幸喜未能出口。
許世坤滿面慚愧,道︰「愚兄差點誤了大事,二弟,依你看我們怎樣救了三弟出來。」
許酒生看看這三只大雪球,道︰「看這雪球之大,三弟在內不知怎樣,此物三只一體,任憑搬弄哪一個勢必捎帶另外兩只,若是強行搬弄,恐會傷了三弟。」沉思片刻,伸手貼著雪球繞著走了一圈,道︰「我瞧這三只雪球僅朝南這一只有融雪之跡,當時三弟發功所致,不如這樣,大哥你我各自用功在這東西兩只上,待三球各自融小些許,再發力退開,如此三弟當也承受得住。」
許世坤道︰「好,事不宜遲,發功吧。」二人各自跳開一邊,雙掌緊貼雪球運起內功要融此巨物。
融得約有半炷香時分,只听雪球內咯咯作響,二人只道是雪球消融所致,一時不作理會。待響得一忽兒,其聲漸漸而變,愈響愈大,起初的咯咯之聲變成了喀喇之響。二人猛然醒覺,同口而出道︰「不對,快閃。」
只听轟的一聲,三只雪球齊聲炸開,雪霧重重如掛簾,細屑紛紛似傾盆。籠天蓋地擋風壁,遮如密雲不透雨。好一掛雪簾,那細雪騰空直上和風而偏,在空中盤旋飛舞狀如風車,一陣陣灑下地來,稀稀疏疏開成個雪花六瓣。
許正坐定雪花中心,運功之勢尚未停息。許世坤同許酒生見了許正,心喜之情不可明狀,二人速步奔向許正,尚有兩尺,只听嘿的一聲,三人從天而降擋在兩人之前,你看他三人怎樣裝束︰槁白雪花巾,楮色玲瓏絛。點水藏身襖,飛浪皂空綃。一身昏白束,前後秘銀照。鼓風鎖甲篷,微褶雪未消。方頭萬字護,金鏡點頭殼。平肩飛兩翼,盤帶配玉巧。
許酒生見三人如此打扮又隱身雪球之中,這份功夫非玉脂峰佩玉門不可。又看三人裝束,見腰間均掛一方雪鳥玉佩,晶瑩剔透上乘品色,知是佩玉門大總舵環玉先生的近身侍從,他是走鏢之人,見此三人,忙抱拳一禮道︰「久違久違,玉脂峰本事名不虛傳,三位如何稱呼?」
那三人均是少年模樣,排身一字站法,當中一人道︰「你便是胡先生?」
許酒生見三人不答反問,一時愕然,道︰「胡先生在那屋里,你們要找便進去吧。」閃身讓過一邊,露出身後茅屋。
三人一見互相言語幾句,話音甚小又帶著暗語一類的東西,二人一時听不明白,只見居中一人道︰「你們去把胡先生請出來。」顏色之厲如發號令。
「三個不自量力的犢子好大口氣,你們師父呢?」許世坤亦知佩玉門是昆侖山中有名的門派,見這三個僕人如此說話,胸中氣悶,發聲喝道。
三人相互看看,那當中人道︰「你是誰,報上名號。」
許世坤更怒,道︰「憑你三個也配知道咱家名號,閃開一邊。」伸手向前便要撥開擋路三人。
三人見許世坤來手也不打話,並手而出,三掌架開許世坤來手,猛發一掌直襲雙肋。許世坤本無打斗之意,手法平常一般,僅是要將三人撥開去看許正,不想三人話不多說,伸手便是殺招,許世坤功力雖在三人之上,一時見掌風凌厲忽然襲來倒也一驚,忙錯開步子跳出圈外,道︰「好小子,還敢動手,不給點厲害看看,當真不認得你家大人,接招。」揉拳直上便斗三人。
三人見許世坤來招,也不慌亂,互相點點頭,仍是那般三掌齊發,直進直退,許世坤見三人如一體,六掌招呼排排掌影,他僅一人雙拳,接住兩掌無暇再擋其他四掌,一時也變招法,不與三人對掌只以身法巧閃旁擊。當也奏效,三人戰得一時,哪是許世坤對手,被許世坤橫掃直擊,東挨西撞,敗下陣來。
三人尚不服輸,著地倒滾,閃開許世坤,口中打個呼哨如夜狼嗥月一般,鳴響山谷,只听遠處咯咯聲響,隨之轟的一聲,另外三只雪球同時炸裂,三人應聲而出,落在先出三人身旁,六人一般衣著。通體白衣腰佩寶玉,混在雪地當中便如雪人一般,個個面如冠玉,意氣風發,站成一排,身後雪簾尚自落個不停。
許世坤見了,哼了一聲,笑道︰「佩玉六僕都到齊了,你們掌門呢?」
先前那人道︰「閣下到底是誰,要插手此事。」
許世坤道︰「不識教的小子,叫你們大人來說話。」
六人年輕,氣性正旺,最厭旁人以他年少取笑,听得此言,不免各個心有怒氣,左手一人道︰「既是絆子,何必多言,上。」
六人涌身而上圍住許世坤,許酒生見話未說明又要動手,道︰「大哥,且慢動手,問問他三人不遲。」
許世坤先是求宿不成被人白眼,後又遭他六人施難,險些喪了許正,如今六人又年少無禮,滿腔怒氣再難遏住,誠心要拿他六人出氣,哪肯听許酒生之言,道︰「二弟莫言,這六個黃毛小子不識好歹,待我先教一番再問不遲。」
許酒生知勸他不住,也不再言,走過一邊探看許正。許正被三球所迫,內功運得過火寒氣入體正自調息,許酒生見許正只是受些寒氣無甚大事,倒也不怎用心,轉頭看許世坤獨戰六人。
未知此戰如何,且看下文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