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回風城麼？」柯紹臣靠在車座上,閉眼小憩，忽然開口問身旁開車的人。
「我很閑啊,在哪里都一樣。」顧非毫不猶豫地道。
柯紹臣靜默了一下,「今天早上的事我听我媽說了,謝謝。」
「我數了一下，十二小時內,你至少跟我說了三次謝謝。那你準備怎麼謝我呢？」
柯紹臣睜眼看了顧非一眼,「不管怎麼樣，我都不會看上你的。」
柯紹臣話說出口的瞬間,車子有一瞬間的不穩，顧非的臉上有一絲意外的神色閃過，「哦？你覺得我看上你了？」
柯紹臣沒說話，顧非又接著道,「哦，你看不上我沒關系，我看上你就行了。」
柯紹臣的身體有一瞬間的僵硬，他只是試探性地那麼一說，沒想到顧非承認的那麼坦誠和坦然。開玩笑的？還是……
「你應該不會和女人結婚吧？」
柯紹臣一怔，點頭，「我一個gay，結婚禍害女人麼。」
「正好我也不會。」顧非說，「我努力在你爸媽面前好好表現，幫你出櫃，你也幫我一把怎麼樣？」
柯紹臣︰「……就算我以後真的要出櫃，也不一定找你。你之前說我討厭你，我覺得你也說的沒錯。但更確切的應該是，我不想和你們這類人打交道。不說會不會吃虧，單就背景而言，就不是一個世界的人。所以即使我們這一類的人真的很難找到另一伴，我也不會找你。」
「說的那麼絕對？」顧非挑眉，「出身也不是我能決定的，你不能因為老天厚待我，就在感情上讓我摔跤啊。你這麼堅決地拒絕我，我反而會纏著你啊，你也知道我臉皮厚。你應該拖著我，拖著拖著說不定我自己就消失了。」
柯紹臣心說，你還知道你自己臉皮厚啊。
「像我條件那麼好，又關愛老人，又能幫你解決麻煩，又喜歡男人的男人，哪里去找，是吧。」
柯紹臣哼哼了一聲，似乎是對他這些自吹自擂自戀的話表情不屑，沒有再說話。
「你媽要是催婚了，記得找我啊。免費幫出櫃。」
柯紹臣閉著眼楮，沒有聲響，也不知道是听到了還是沒有听到。
車子開到柯紹臣家樓下的時候，顧非見身邊的人沒動靜，剛要張口叫，看了一會兒，才意識到，這是睡著了吧……
顯然這人在車里睡覺比在床上睡覺睡相好太多。大概是車里沒有太多的空間讓他發揮吧。
顧非將車載空調的溫度調高了兩度，沒有叫醒他。自己則是拿出了手機擺弄了起來。上了手機QQ，又玩了一局手機自帶的連連看游戲，QQ上有人戳了過來。
策劃暮雨︰傻媽傻媽你終于上了麼？
顧非回想了一下，這個策劃貌似是之前二妖和他說過的廣播劇ED的那個策劃。
非零︰嗯。
策劃暮雨︰傻媽傻媽，這兩天有空把ED的干音錄了吧。
非零︰嗯，我抽空吧。這兩天沒什麼時間，不介意多等兩天？
策劃暮雨︰可以可以，一周後交給我就行啦。
非零︰嗯。
和策劃談完，無所事事地顧非想起了妹子們幫他和柯紹臣建的CP樓，于是就去逛ys了。這座CP樓一直都在更新教材，頂的人不少，已經HOT了。而更巧的是，不知道是誰那麼巧又把他們倆現實被拍的帖子頂了上來，就在CP樓下面。
想了想，先點開了現實的那個樓。雖然只拍到了兩人的背影，不過看著帖子里妹子們說著配啊，一定是一對啊……顧非認真地看了兩遍，點頭，確實挺般配的。
又轉頭盯著旁邊熟睡的人看了一會兒，柯紹臣的臉不算是帥氣的，但稜角分明，大概是受職業的影響，皮膚並不白，視線往下，顧非盯著腰月復的位置，經常鍛煉的人……應該也是有月復肌的，嗯。
雖然顧非不太想承認，但是單就外表而言，柯紹臣長的確實比他攻一點，當然只是看上去而已。
顧非雖然臉上的線條輪廓溫柔些，有時候總會掛著笑，看起來挺好說話的樣子，不過大概是因為氣場的原因，雖然看上去挺柔和的一個人也不會有人覺得他該是在下面的。
顧非的目光還來不及從柯紹臣臉上收回來，被他暫時冷落的手機響了起來……
顧非的手機鈴聲是他前不久剛剛換上的，之前歌會上他和君上合唱的《漩渦》.節選的是兩人的合唱部分，鈴聲剛一響起的時候，顧非條件反射地掛斷了，看了柯紹臣一眼，發現沒吵醒他，這才下了車回電話去了。
他沒看到，他下車關車門之後，柯紹臣的眼楮睜開了。
其實柯紹臣在顧非盯著他看的時候，就有所覺的醒了……到底是警察，這點警覺性還是有的，雖然和顧非一起的時候，通常時候他的所謂警覺性、理性都會被拋諸腦後。
有那麼幾十秒鐘的時間，柯紹臣的目光盯著車外顧非背對著他打電話的背影出神，剛剛鈴聲響起來的時候，他听到了。
可是柯紹臣心里似乎並沒有那麼的驚濤駭浪。
看著顧非打完電話，收了手機，柯紹臣在他上車之前，先一步下車。
顧非打開車門的手頓住，「醒了？」
柯紹臣模了模頭發，「你怎麼不叫醒我？」
「上次跟你同床一次，差點被壓死，誰知道你有沒有起床氣，我叫醒你，你一拳就把我打蒙了。」顧非笑道。
柯紹臣斜了他一眼，上樓，一邊走一邊想他的睡相真的有那麼糟糕麼？
回到家要轉身關門的時候，才發現身後的人沒跟上來。
手機滴答一聲，一條短信——有事先回去了。
柯紹臣一怔，走到窗邊，正好看到顧非的車開了出去。不知道為什麼心里居然是隱隱的悵然若失……
顧非？非零？
柯紹臣靜靜地想。腦子里將曾經在網上和非零的交往回顧了一遍……然後是和顧非的。
其實早前他是有懷疑過的吧，只是主觀上的否認，下意識地不想承認網上的男神和現實里的這個人是同一個。
自由的職業。
因為工作原因定時的消失。
熟悉的英文歌和發音。
熟悉相似的聲音。
現實中一個討厭他的人。
喜歡現實中討厭他的人。
這一條條如果分開來，或許是巧合，可是都集中在同一個人身上，那還會是巧合麼？
心里早就呼之欲出，卻從來不想像現在一樣一條條列起來，然後恍然，原來真的是他。
那麼顧非知道他就是君不負麼？
……
三天後，柯爸終于醒來。在醫院休養了幾天，醫生檢查後，沒什麼大問題，可以準備出院了。然而，在出院的那天又一場鬧劇。
柯紹臣去幫柯爸辦理出院手續，回來就看到病房里的一個不速之客。
「大哥，我們小臣不是警察麼？讓他幫幫忙，交點錢把我們家小恆先帶出來吧……我們家小恆雖然平時淘氣了一些，但絕對不會做捅刀子的事情啊。」
柯紹臣回來就听到這麼一句話。
「爸……怎麼了？」
「小臣回來了……姑姑請你幫個忙。我們家小恆出了點事，只是小事，讓派出所帶走了，你給說說好話，再交點錢，通融通融啊。我們家小恆沒吃過苦，在里頭肯定會被欺負的啊。」
柯紹臣皺眉，「我不是地方的警察管不了這邊的事，如果他真的沒做違法的事情，到時候自然沒事……爸，出院手續辦妥了，收拾好了麼，收拾好了回家吧。」
「小臣，你不能不幫忙，小恆他也是你表弟啊！」
「姑姑，我是真的幫不上忙。」柯紹臣無奈，「這里是醫院，您在這邊大吵大鬧影響也不好。」
剛才听她說，都動了刀子了……事情看來是有些嚴重了。不過他這個表弟從小就沒干過什麼正經事，越長大越不學好，是該讓他長點教訓。
柯紹臣上前扶住柯爸，還沒走出病房，就被攔住了，「什麼幫不上忙，你就是不想幫忙！我們家小恆是被人冤枉的！這點小事也不肯幫忙，果然出去了，體面了，當時警察了，就連親人都不認了啊！還不是怕我們家小恆以後出息了勝過你啊！」
「吵吵什麼，這里是醫院不是菜市場，嫌不夠丟人嗎？」柯爸肅顏。
「丟人？！我兒子都進了局子了，我還怕丟什麼人！我一個人拉扯兩個兒子長大容易嘛！大哥你是我親哥不是啊，小臣動動嘴就能解決的事，你們真的要坐視不理嘛，你們的心怎麼就那麼狠啊……」說到最後，完全是在撒潑了。
柯紹臣以前對他這個姑姑沒什麼特別的感覺，只覺得她一個人帶著兩個孩子還挺不容易的。不過現在知道了之前的事，再看到今天她撒潑的這模樣，就有些不耐煩了，輕輕擋開，沒使太大勁，扶著柯爸柯媽出去，沒再看她一樣。
身後傳來叫嚷聲，「白眼狼啊，沒良心啊，連自己的親姑姑也動手啊！」
原來剛剛柯紹臣推她的時候，她故意磕在床腳上，弄破了點皮，連血都沒出。見柯紹臣居然無動于衷地走了，連忙爬起來追上去。
總算走出了醫院，柯紹臣心想著要快點攔輛車，否則他那個奇葩的姑姑就追上來了……只是還沒等他有所動作，目光停駐在不遠處靠著車站著的人身上。
只見他快步走過來，接過柯紹臣手里的東西，讓他空出手更好地扶著柯爸，輕聲說了句，「怎麼那麼慢，我等了好一會兒了。」
然後又笑著跟柯爸打招呼，「柯爸爸，听紹臣說你今天出院，我正好順路來接您。」
作者有話要說︰射射洛洛滴地雷mua!(*╯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