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瓜鐘敏靈秀,稱之為天才也不為過。
他所教授的東西,對方基本是一點就透,常常能舉一反三,吸收知識的速度堪比瞬吸海綿。
他常常會用欣慰的眼神看著阿瓜,為人師長,聞道、授業、解惑.
在看到阿瓜吸取著知識,茁壯成長時,他會頗有成就感。
他喜愛阿瓜,就像當初阿瓜對他的真摯,那純潔的心靈,讓人一眼就能看透。
以他之心,換我之心。他想,或許兩人之間就是這樣的一種情感。
因為阿瓜毫不吝嗇付出,他也才會無私的奉獻。
人性自私,能找到個真摯待人的,不容易。
夜,漸漸深了,涼風習習,吹動樹影搖曳,.
書房的燈火,仍未熄滅。
木西一邊翻著賬簿,一邊听著方子匯報荊州分舵的近況。
「留下的細作,在我這里都留了底,透露給那些人知道,必定是我們想要他們知道的分舵最近運營狀況良好,去年一共盈利黃金三百二十萬兩海禁雖然取消,但因海盜問題,導致敢于出海的商人並不多」
從各方勢力一直匯報到近日國情,木西笑笑,朝著背脊挺直的方子說,「阿方,先坐下喝口茶潤潤嗓子吧。」
「是,主上。」
一時間只剩下了清茶氤氳的纏綿香霧,和書頁摩擦之聲。
「咳咳」木西忽然捂嘴咳嗽幾聲。
「主上,晚上涼,注意身體。」方子一邊說著,一邊倒了一杯熱茶遞給他。
看著眉目剛毅略帶憂色的方子,木西接過茶,笑說,「無需擔心。」
「主上」
「好了,阿方,你先下去吧。這里我在再看一會兒。」
「是,主上您一定要注意身體,好好休息。」
「嗯。」
木西微笑著搖頭,然後繼續翻著手中的帳薄。他咳嗽的毛病也是老毛病了,當年他就發現這具身體五髒全傷,筋脈盡斷,幾乎再無練武的可能。
當時無法,並不代表如今無法。他有權有錢,購買大量天才地寶,搜刮了為數不少伐毛洗髓,接經脈的藥方。經過這麼多年來的調養,要想練武,也不再是難事。
相交起經脈損傷,肺腑的傷,卻不是那麼容易痊愈。導致他常常會有夜咳之癥,大略就是當初肺傷重了些。
等往後練個調養身子武功,溫養肺腑,相信身體也會慢慢好起來。
望著那盞在深幽的黑暗中經久未滅的燭火,方子嘆了口氣,默默離去。
真不知道,主上這般辛勞,到底是為何
一道身影,靜立于蒼茫夜色,遙遙看著那時明時暗,卻一直未熄滅的燭火。身形巍然不動,矗立良久,直至天明時分。
木西暗想,按照阿瓜學習的速度,相信不過幾月就能出師。卻未想到他這一教,卻又是一年匆匆而過。
溫若水對教主愛慕已久,奈何教主一直在尋找一個叫做阿樹的人,痴心絕對讓她感動中夾雜著羨慕嫉妒。
後來教主失憶,她便察覺到乘虛而入的機會。
本來眼見著事情將成,卻從天而降了個洛桐,眼見著這洛桐就要接手她的精心培育的成果時,她恨得差點咬碎了貝齒。
正想方設法對付洛桐時,教主卻被那手握重權,已掌控天一教的木西接走。
但幸而,木西對教主無別樣情愫,而在她的循循善誘下,教主也對木西厭惡至極。
這日天氣甚好,陽光明媚,她借著端茶倒水的時機,想要靠近教主。
腳步卻在院外頓住了,眼前的一幕,讓她胸中的妒火熊熊燃燒起來。
紫藤蘿一串一串的從屋檐上落下,那深紫淺紫的顏色,美得炫目。
竹藤桌上的香茶,散發著馥郁的香氣,裊裊煙霧,緩緩升騰
一身青衣的木西,閑適的坐在院中,翻著竹藤桌上的書,露出溫雅的笑容,夸獎道,「阿瓜真是一點就透,聰穎靈秀至極啊。」
阿瓜眨眨眼,撐著下巴,雙眸似是水頭十足的翡翠,一眨不眨的看著他。
他不禁伸手模模對方的頭,阿瓜露出極妍的笑容。
花樹叢生下,兩人間和睦美好的景象,刺得溫若水心如刀割。
這一幕讓她不禁想起,教主歸來之時,那時候他極其粘木西,兩人之間親密無間,誰也插不進的氣氛。讓她光是看見,心頭就是陣陣生疼。
青蔥玉指緊握成拳,修剪整齊的指甲,陷入手心,映出道道血痕。
溫若水轉身離去,眼神布滿陰霾,蘊量著無形的暴風雨。
「你別忘了,到底是誰搶走了你的位置,是誰讓你名存實亡,是誰」溫若水嫻靜婉約的臉,此刻扭曲的不成樣子,她聲嘶力竭的朝著眼前的銀發男子咆哮。
「嗯」銀發男子不經意的望著窗外,眼若千般琉璃,時不時有流光劃過。
「你到底有沒有在听我說,你要把屬于你的東西奪回來!不能讓那個小人得逞!」見他這副漫不經心的態度,溫若水更是怒火熊熊,猛拍著桌,震得茶杯輕顫。
銀發男子看向眼前美貌女子,眼眸冰涼,他嘴角彎起弧度,慢騰騰的道,「你,這是在命令我嗎?」
那聲音宛若一同冰水,把溫若水從頭淋到腳,她打了個寒噤。這才想眼前之人,可是天一教的教主大人。
霎時,她忙柔聲弱弱說,「我不是臨畫是他奪走了你的一切,你拿回來不是應該的麼?再說」
男子輕輕一笑,眼神略暗,他慢悠悠的道,「我有允許過你叫我的名字麼?」
溫若水渾身一顫,她一時激憤,竟忘了地位尊卑,她眸中含著恐懼,聲音哆嗦,「教主我」
「不必解釋。」銀發男子姿態優雅的起身,唇邊噙著一絲笑,眸色淺淡,他緩緩說,「我只是稍微有些厭煩了呢。」
「教主您」這是何意?她話音未落,便是胸前一陣劇痛,倒在地上。
源源不斷的鮮血從她口中溢出,她瞪著一雙美目,眸中閃過難以置信,教主怎麼可能舍得殺她?!!
臨死前,她看到身材修長的銀發男子,抽出絲絹,擦拭指尖。他面帶淺笑,眉目疏朗,漫不經心的道,「清理干淨。」
「教教主」她不甘的伸著手,卻被突兀出現的兩道黑影拖走。
這日木西與阿瓜一同用餐,他疑惑的發現,往常像只小蜜蜂嗡嗡圍著阿瓜打轉的溫若水,如今卻不見人影。
不禁問道,「阿瓜,今天若水不在你身邊嗎?」
「唔不知道。」阿瓜捧起茶杯,乖順的遞給木西。
溫若水去哪兒了,他也不想過多深思,畢竟只是一個陌生人。
模模阿瓜的頭,他接過茶杯,抿了一口茶水說,「明晚宴會,阿瓜定要好好表現,知道嗎?」
「嗯。」阿瓜點點頭,眼眸閃閃宛若綴滿星沙。
木西見此,眉眼彎彎,溫柔一笑。
阿瓜望著他的雙眸,那雙眼如捉模不定的天邊浮雲,虛無飄渺。
這種抓不住,即將離去的感覺越來越強烈的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