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天後,白子軒和光海君他們一行人終于來到京城,進了城門,他們走在一條熱鬧繁華的街道上,這里商鋪林立,人聲鼎沸,車水馬龍,看得出一派欣欣向榮,海晏河清的繁榮景象。
竹青和翠兒兩人最是高興,他們從來沒見過這樣偌大的城市,對一切都感到新鮮好奇,琳瑯滿目的商品,身穿奇裝異服的少數民族,甚至偶爾還有一兩個洋人。小兩口嘴里吃著冰糖葫蘆,目不暇接地看著周圍的景象。
白子軒的心情則有些復雜,欣喜,激動,也伴隨著緊張害怕。光海君想到馬上要和白子軒分開,情緒變得十分低落。周圍的一切對他來說都如過眼雲煙,他的眼里只有白子軒,但正如她說的那樣,他沒有忘記自己的使命和責任,雖有百般不舍,但他仍然知道孰輕孰重。
光海君李琿下了馬,走到白子軒的面前︰「白姑娘,在下還有要事在身,今天恐怕要在此別過了,你若有事找我的話可拿著玉牌到東亭街的李記藥鋪,到時自然有人會轉告我的。」白子軒點了點頭,道︰「知道了,我會的,你也要多保重,後會有期!」
光海君原想再說點什麼的,但最終還是咽了下去,「你也是,多保重,後會有期!」然後悵然若失地轉身離開了。李舜臣和金時敏也向白子軒拱手告辭後,跟在光海君李琿的身後走了,白子軒目送著他們,心情有些失落。雖然知道早晚要分開的,卻沒想到這一天來得這麼快。
利瑪竇走著走著忽然被一家賣瓷器的店鋪吸引住了,那些款式繁多的精美藝術品實在叫人挪不動腳步,尤其是掐絲琺瑯器,燦爛華美,精巧雅致,堪稱一絕,白子軒也隨手拿起一個象足鎏金的掐絲琺瑯燻爐欣賞著,店老板一看有顧客上門,忙熱情地上前招呼,「客官眼力可真好,這個琺瑯器可是我們店的鎮店之寶,客官如果要買的話可以看看其他的琺瑯器,一樣是精美絕倫,手工一流。」
陸少游接過白子軒手中的燻爐道︰「店家,這個怎麼賣?」店老板和氣地道︰「不好意思,這個只供觀賞,非賣品。」「你要干什麼,沒听人家說是鎮店之寶,不賣的嗎,放回去。」白子軒慍怒道。這些天陸少游總是陰陽怪氣,對她時好時壞,若即若離的,她只當他是透明的,也礙于有外人在場,不想與他爭吵。但陸少游卻是依然我行我素,甚至更加變本加厲,得寸進尺了。
「你不是喜歡這個嗎?我買來送給你呀!」陸少游說話時眼楮看向別處,讓人猜不透他心里在想什麼。「喜歡的東西也可以用來欣賞,不一定要佔為己有,一個人一生喜歡的東西多了去了,你買得完嗎?」白子軒不得不佩服這個闊少爺的敗家能力,才幾天時間,他身上的銀票就花了一半,經常買些花哨不實用的東西來,也不知他到底要干什麼。
翠兒和竹青站在店門口看著馬車,看見有個洋人經過,連忙高聲道︰「利瑪竇神父,你看,這里有個人長得跟你一樣。」那洋人也是個中國通,听了此話不禁回過頭來,往里看了一眼,利瑪竇也剛好轉過身來,這一看把兩人都給樂壞了。
「羅伯堅!」「利瑪竇」「原來你沒死!」「原來你在這」「我們一直在找你,見到你真是太高興了。」……羅伯堅和利瑪竇兩人熱情地擁抱著,互相訴說自己的近況和遭遇,一時之間似有千言萬語,怎麼說也說不完。
白子軒看著眼前的這一幕也被感動得熱淚盈眶,因為她能理解他們兩個人在異國他鄉偶遇的那種心情,激動興奮,感慨萬千,以前的交通不發達,能來到中國都是歷經九死一生的,這一天真是太值得紀念了。如果有相機的話,應該拍照留念的。
「蘿卜尖?這個人一定是屬兔子的,還是只長著金頭發愛吃蘿卜的白兔子,嘻嘻……」竹青與翠兒在那里咬耳朵說悄悄話,翠兒一听也忍不住笑出聲來,白子軒秀眉輕擰,嗔道︰「嚴肅點,不得無禮。」然後又瞪了一眼陸少游,想說他也不好好管教自己的下人,但陸少游裝作沒看見,白子軒也只好作罷。
利瑪竇羅伯堅寒暄了一會兒後,才想起白子軒他們,忙轉身介紹道︰「這是我的朋友白子軒,我是因為遇見他才來京城的,他帶給我好運,像天使一樣可愛。他是陸少游,子軒老弟,他是羅伯堅神父,也是我的朋友。」「你好,幸會幸會!」白子軒拱手道。陸少游微微點了下頭,就算是打過招呼了,他可不太想跟洋人扯上什麼關系,此時的他怎麼也想不到日後他的海外貿易能夠順利,完全是托了他們的關系。
羅伯堅听了利瑪竇的介紹後,也對白子軒非常的感興趣,他見白子軒唇紅齒白,俊俏儒雅,斯文秀氣,是一個很典型的中國美男子,對她頗有好感。他用很地道的中國話道︰「子軒,謝謝你照顧我的朋友,請到寒舍一座,在下略備薄酒,聊表謝意。」
白子軒面帶微笑,用標準的英語道︰「舉手之勞,不足掛齒,既是朋友,理所應當,我們就此告辭,後會有期。」羅伯堅听了白子軒的語言後,驚得目瞪口呆,他不可置信地看著她,又看了看利瑪竇,結巴道︰「她……她會說……說英語?」
利瑪竇神秘一笑︰「我說過的,她像是一個天使,沒想到吧,我一開始也被嚇了一跳,會說英語的中原人,他一定是上帝指派給我們的天使,大明朝地大物博,人杰地靈,什麼人都有,我們此行真是來對了。」白子軒見慣了那種驚詫的表情,只是淡淡一笑︰「正所謂禮尚往來,神父漢語說得甚好,倒是在下班門弄斧,獻丑了。」
「不不,你說得非常好,你是我第一個遇見會說英語的中原人,你這個朋友我交定了,走吧,去我的住所,我們好好交流,秉燭夜談,好嗎?」羅伯堅以為她是男子,上前搭著她細弱的肩膀道。
陸少游上前來將白子軒拉了過來,強忍著怒氣道︰「利瑪竇神父,既然你已經找到你的朋友,那我們就此別過,我肚子餓了,吃飯去,你們自便。告辭!」
白子軒當然不會跟利瑪竇他們一起去,只是陸少游的舉止太過粗魯,她雖生氣卻無奈拗不過他,只得朝羅伯堅他們友善地一笑,揮手告辭。
陸少游硬拽著白子軒到一家名叫寶月齋的酒樓里吃飯,白子軒一看來此吃飯的人個個錦衣華服,非富則貴的樣子,就知道菜金一定是貴得嚇死人的那種,她連忙對陸少游道︰「少游,我們換個地方吃飯吧。」
「不許換,今天我請客,你只管吃就是。」陸少游揮手招來店小二,點了幾樣菜,竹青和翠兒停好馬車,也一起走了進來,小狐聞到肉香,一下子就躥到陸少游跟前去了,這個鬼靈精,嘴巴都被陸少游好吃好喝的養叼了,現在跟陸少游混得老熟,一點也不生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