簪纓世家女 第八章真相

作者 ︰ 含黛

細作之事,荀羨知道事不宜遲,立即吩咐道︰「速將楊佛嵩綁到這里。最新更新:苦丁香書屋」

不多時,那看門的老僕已被綁到了遠香堂,一同綁來的還有和他同住的一個六歲的小兒。

綁人的侍衛回來稟報說︰「都尉,此人果是奸細,進屋拿他時,他正在寫密報,密報已被我等截住。」

說著,侍衛將一個寸大的布條呈了上來。

荀羨接過來一看,布條上書四字︰燕世子至。最後一個「至」字,還有一橫尚未寫就,墨跡還未干透。

荀羨大怒,喝道︰「楊佛嵩,我待你不薄,你本是待罪將殺之人,若不是我憐你冤屈,將你從死牢中救出,你今天可還有命來。沒想到你竟恩將仇報,賣主求榮,真是個無恥小人。」

那老僕冷笑道︰「那只能怪你識人不明。我,秦之子民也。誰是我主?我主苻生。你與燕王暗通款曲,又同情秦地造反亂民,暗諷我主荒yin無道,當朝廷絲毫不知嗎?」

那老僕說完朝荀羨啐了一口,又掙扎著一下子從跪姿站了起來,左右侍衛欲把老僕再按到地上,荀羨用眼神制止了他們。

那老僕又高聲說道;「荀羨,我今天就告訴你個明白。我本名薛贊,秦御史台門下侯官也,受朝廷之命,潛伏你府中,監視你的動靜。你所說的死牢恩德之事,不過是我們御史台設計,誘使你以恩公身份接受我的途徑而已。知你喜好平冤昭雪,不過是投你所好罷了。」說完大笑。

荀羨听後,也大笑幾聲,然後說道︰「好,即是朝廷命官,又都是做刺探之事的同行,那你就爽快些,說說你的密報要交給誰,也好給你個痛快,不然,你也知我的手段。」說完荀羨目光犀利地看向此人。

那老僕繼續大笑,面色卻漸漸古怪起來。

「不好,此人定是服毒了。」平規喝道。

左右侍衛連忙掰開那老僕口舌,卻是晚了。幾秒鐘,那老僕已面帶著詭異僵硬的微笑氣絕身亡了。

看來秦密探機構御史台的毒藥果然狠辣呀,竟藏于牙間,一咬致命,王洛想。

看到那老僕死了,荀羨把目光移到那一旁跪著,陪著听審的六歲小兒來。荀羨問︰「這小兒可是他撿的那個?」荀羨隱約記得當初楊佛嵩曾請示過自己,想收養個乞兒,自己允了。

「正是。據說這小兒本是街上無家可歸的乞丐,還是個啞的,楊佛嵩二年前看他可憐就收養了他。」侍衛答道。

荀羨問那小兒︰「除了剛才他說的這些,你可還知道些什麼?」

那小兒神色委頓茫然,似是被剛才的一幕嚇傻了,待反應過來荀羨的問話,就一個勁的搖頭擺手,示意自己什麼都不知道。

荀羨想這小兒不過六歲,又是個啞的,那老僕收養他,也許只是為了掩人耳目,以示良善,這小兒恐怕連剛才那老僕說的那些都不知道,便不再問了。

這時侍衛問道︰「都尉,這小兒如何處置?」

荀羨剛抬起手,要落下,做個殺的指令。那小兒不知從哪里來了那麼多力氣,一下子撲跪到慕容恪腳下不遠處磕頭,第一個頭就磕得前額血流如注,磕完那小兒就以無比乞憐的眼光看向慕容恪,求他救命。

那小兒見慕容恪對他沒有馬上理會,就繼續磕起頭來,而且一個接一個,個個見血。

慕容恪見那小兒頭前的地面都滲著血,心里長嘆一聲,終是不忍,又想起自己最小的弟弟被秦軍斬殺時也才四歲,都是小孩子,生于亂世當真無助淒慘,就出聲道︰「這小兒先關押起來吧,想來也不知道什麼,還罪不至死。」

荀羨看向慕容恪,內心十分矛盾,世子仁厚,有德君之相是好事,但如此風雲變幻之際,多留一個細作身邊之人,就多一分風險。

不過,荀羨不認為自己應該挑戰世子剛剛樹立起來的權威,這不合君臣之道,就說道︰「是。」又吩咐侍衛︰「將這小兒在柴房關押起來。」

侍衛押著小兒走了,荀羨接著問慕容恪︰「世子剛才說要南下?」

「是,想去建康,從水路走。打算從瑯琊上船,經涇水,轉泗水,過淮水到長江。」慕容恪說。

「去建康,水路倒是比陸路安全些,只是不知世子若是到了晉,晉對世子的態度會如何?」荀羨說。

「晉的國策對北方,一向不是養狼打虎嗎,養我大燕這只狼去打秦這只虎,他們欲我們兩國相爭,晉好在南方偏安自保。」慕容恪嘲諷地說道。

慕容恪接著又說︰「如今燕已國滅,晉人恐怕兩股顫顫,擔心秦主苻生揮鞭長江,南下對他們不利。我若入晉,他們必厚待之,望我招兵買馬,在北方掀起燕的復國烽火,令秦忙于整治內亂,無暇南下攻晉。所以都尉不必擔憂。」

「世子所言甚是,屬下這就安排。」荀羨說。

荀羨轉頭對平規說︰「如此就有勞平規,立去瑯琊碼頭準備渡船。」

平規說︰「好。」

荀羨又對慕容恪說︰「世子,大王留在瑯琊的死士還有八十,屬下見世子現在孤身一人,不如讓他們隨世子南下建康,以備差遣,世子看如何?」

慕容恪說︰「都尉所慮甚細,好,就依都尉所言。明天一早,我們就動身。」

就在慕容恪他們商量離去方案的時候,侍衛已將那六歲小兒拉去了柴房。

平時負責劈柴的越伯見了,心里暗道可憐,這小兒平日里十分懂事勤快,沒少幫他干些雜活,不知做了什麼,惹了大禍,這般淒慘。看侍衛將小兒推入柴房,還要拿繩索捆縛,不由一念之慈,說道︰「六歲的小兒,又是啞的,能做些什麼,看他滿頭是血,也就半條命了,就別捆了,且做些好事,行善積德。」

小兒听了越伯這話,又是向著侍衛和越伯連連磕起頭來,又是頭頭見血。

那侍衛見了,踢了小兒一腳,將他踢到一旁,說道︰「越伯為你求情,就不捆你了,你自己老實點。」說著轉身走了。

越伯看看鮮血淋淋倒地的小兒,憐憫的搖了搖頭,把柴房的門鎖上,也走了。

那小兒一直在柴房的地上躺著,一動不動,就像死了一般。直到過了三更,一只瘦瘦的灰鴿子不知從哪飛了來,在柴房的窗口的木條邊站住了,向柴房里張望。

躺在地上的小兒,像是感應到了什麼,一下子坐了起來,敏捷的向柴房的窗口奔了去。

那小兒到了窗口,看著灰鴿子他竟然說話了,他說︰「小灰,我就知道,無論我在哪你都會找到我的。」

說著小兒用手去撫模那灰鴿的翅膀,那灰鴿子親昵的用嘴啄了啄小兒的手背,看來竟是與小兒極熟的舊識。這時小兒迅速的從自己的嘴里拿出一根無字的紅布條,綁在了灰鴿的一條腿上,推了推那灰鴿,那灰鴿在一眨眼間就飛走了,融入了茫茫的夜色中。

秦御史台下侯官警報等級,飛鴿傳信,紅色布條為最高級,意思是密諜身死,目標到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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