棲梧和蘆語隔得遠遠的,裹著被角。她還是不怎麼喜歡和別人親密接觸,即使對方是對她很好的蘆語也讓她感到不習慣。
蘆語對她的好,讓她想起了同樣付出的甄宜。是的甄宜也是這樣不求回報的對她好。有時候只是為了得到她一個笑容就百般的逗弄她。甚至不惜放下優雅的姿態,作出一系列的搞怪動作。
可是如今生在異世的她。看過了太過的白眼。到頭來懷念的卻是那細小的溫暖。
是的,此時,讓她覺得心暖的人只有蘆語,囂張跋扈的宋蘆語。就像一個特定的存在,讓她覺得心安。似乎和甄宜漸漸重合。這樣想著棲梧也沒有之前那麼抵抗了。
一個手臂霸道的斜了過來,堪堪的橫放在棲梧的胸前。因為在發育的緣故,讓棲梧覺得很難受。剛剛把手移下來一點。蘆語就整個的貼了過來。像條八爪章魚一樣,緊緊的纏縛住她,扒都扒不開。
棲梧無奈的笑了笑,此時的宋蘆語看起來就像最純真的嬰孩。少了捉模不透的心思。變幻莫測的臉色。長長卷翹的睫毛隨著呼吸起伏。
悶熱的天氣,讓心也跟著不太平靜。只是偶爾從雕花的窗戶吹過的風,讓人覺得舒爽一些。
「轟」平地驚雷。
這樣悶熱的天氣,也注定風雨欲來。
可是棲梧怎麼也想不到,原本熟睡的蘆語就像受驚的野馬,突然睜開了眼楮。一下子跳了起來。臉色驟變,痛苦不堪。而且那張牙舞爪的樣子,十分的猙獰恐怖,
「啊啊啊,你這個死女人。是你是你……」
棲梧看著宋蘆語抓住自己的頭發,癲狂一樣的嘶吼。屋子里屁啦帕拉的一陣碎響。原本好好的瓷器,如今卻碎成了一片片。被嚇得坐在地上一動不動。
「你給我滾,我不要見到你。是你奪走了雲淵對我的愛。我們在一起這麼多年了。怎麼容得了你插足,你這個賤女人」
啪啪,耳光就落了下來。棲梧回過神來只覺得臉上火辣辣的疼,就像燒著了的火星子。嗤……的把皮膚灼的滾燙。
「瑾兒瑾兒,你在哪里。你跟娘走好不好。爹不要娘了,爹也不要瑾兒了。」
突然蘆語換了一種輕柔的聲音對著棲梧說。蒙著一層水霧的眼楮,神智不清的看著她。卻是盈滿了絲絲的柔情。
棲梧跟著蘆語的牽引站了起來。那樣的溫柔的蘆語,就像在對待自己的珍寶一樣。
外面還在唰唰的嚇著傾盆大雨。風很大,吹折了院里的荷花。嬌艷的花朵這個時候也焉了半截,沒了白日里的光華。
蘆語牽著棲梧一步一步的走進雨里。濕冷的雨滴打在身上,蘆語就像沒有感覺一樣。棲梧跟在她的身後,不一會兒全身都濕透了。白色的里衣貼在身上,把里面鮮艷的肚兜都露了出來。就像穿了一件透明的紗衣。
轟,又是一聲驚雷。大風吹得雕花木門砰砰作響。狂風疾雷撼乾坤,壯哉澗壑相吐吞。老龍騰拿下天閽,鱗間火作電腳奔。
「我要殺了你,賤女人」
蘆語一轉剛剛溫柔的樣子。抓起棲梧的秀發。把她扯得踉蹌,差點摔倒。頭發拽在蘆語的手里。她死命的扯,拉。就像拖著垃圾一樣。不顧棲梧的掙扎。
棲梧只覺得頭皮發麻,整個頭發都像要被扯掉了一樣。疼痛讓她叫了一聲。
「啊」
「賤女人」
啪啪的又是巴掌落下。棲梧看著蘆語小小的人,怎麼也想不到,她竟然有這樣的力氣。
幾十個巴掌落了下去。棲梧一點知覺都沒有了。蘆語還不算完。拉著她的頭發。把她拖到了荷花池前。
「我要和你同歸于盡,哈哈哈」
張狂的笑聲在風雨大作的天氣顯得異常的陰森恐怖。
「咚」
棲梧被蘆語扯著頭發,拽下了水。
「咕咕,救命。救救」
棲梧從小不就不喜歡游泳,就算甄宜再怎麼說,她都沒有下過一次水。大多數時候,她都坐在岸邊看著甄宜像條美人魚一樣在水里來去自如。
此時,她很後悔,也很害怕。難道新的生命也注定悲傷?不,她不想死了。她想要自己的生活。她要為自己活一次。她拼命的掙扎,想逃離。
「瑾兒,瑾兒沒事了啊沒事了」聞故匆匆趕來的宋家老小看著雨里的人。擔憂的看著渾身濕透的蘆語。
善陌一把撇開了雨傘,上前緊緊的抱住宋蘆語。宋蘆語拼命的掙扎。
「瑾兒瑾兒,我是三哥啊。你睜開眼楮看看我,我是三哥啊。瑾兒不怕,以後沒人敢傷害你。三哥永遠在你身邊。」
宋善陌拍著蘆語的背,柔聲說道。很快蘆語就在他懷里安靜了下來。
「三哥?」
宋蘆語呆愣的重復。迷離的眼楮依舊不復清明。只是眼里的瘴氣消散了不少。
「是,我是你的三哥」
然後一把抱起虛弱的宋蘆語。她沒有掙扎,而是柔順得靠在宋善陌的懷里。似乎被三哥的稱呼拉回了現實。宋善陌見狀,心里不知是苦還是樂,一心記掛著怕她受了風寒。
「瑾兒,我們回房啊。身上濕噠噠的。會著涼」
便急匆匆的抱著她離開了。
其他人見狀也都急急的去準備,吩咐下人準備衣物,洗澡水,姜湯。從頭到尾沒有撇過一眼,——湖里的棲梧。那個拼命掙扎,妄想活命的棲梧。
棲梧只覺得全身都軟了下來。在沒有力氣掙扎。水慢慢的漫過了她的鼻子,眼楮。她精疲力竭,只覺得自己的身子在不斷的下沉。呼吸越來越困難。她知道可能她再也沒有機會為自己而活。墨黑的長發,在水中糾纏。
「四公子,七小姐她」
錦袖看著身邊如謫仙一樣的人,生澀的開口。雨還在淅淅瀝瀝的下著。而雨中只剩下一身白衣和綠衣。
還沒說完。錦袖就听到噗通一聲。回過頭來那身白衣已不再身邊。
棲梧快要失去意識的時候,只看到一絲微弱的陽光。那麼美麗。一雙溫暖的手,拉住了自己的身子。然後唇上是軟軟的東西。
棲梧只覺得突然活過來了一樣。想睜開眼卻疲憊的沒有一絲力氣。
被水打濕的衣裳緊緊的貼在身上,勾勒出他強健的體魄。邁著大步,思齊抱著懷里嬌小的人兒,走進了房間。濕噠噠的把地毯也一地的水漬。
「錦袖,好好照顧她」
思齊把她輕柔的放到床上。小小的人縮成了一團。手緊緊的抓著思齊的衣袍,不松手。
「公子,你也快起換身兒衣裳吧。天冷,容易著涼」
「恩」
說完,冷漠的掰開了她的手。
「不要走,不要走」
夢里的人似乎感覺到了,無意識的嘴里溢出話語。
思齊看了一眼,還是轉身走了。
濡濕的白色衣袍緊貼身上,可是絲毫沒有損害他的高雅。依舊像一個高高在上的仙人,不容侵犯。
就像從頭到尾他給人的印象一般,謫仙一樣的存在。不屑于紙醉金迷,也不眷戀權勢地位。只是有些冷漠的讓人難以靠近。
同樣地方,同樣的床。可是發生的事卻不一樣。湖藍色的紗簾還是靜靜的立在在哪里。可是人心卻是浮動異常。宋宅再次不寧靜。
棲梧醒過來的時候只覺得臉頰火辣辣的疼。身上的濕衣服早已經換好了。干爽舒適。被子蓋的服服帖帖的。睜開眼楮看著空曠的房間,覺得好像再次重生了一樣,恍然一世。
「七小姐,你醒啦」
錦袖端著熱騰騰的姜湯快步走到了床前。棲梧借著錦袖的手,坐了起來。錦袖隨手把枕頭墊在了她身後。披散的秀發落到了身前。
「小姐,你淋了雨,喝點姜湯吧。免得得風寒」
說完錦袖就將手里的青色瓷碗遞了過去。
「謝謝」
棲梧接過,隨口道謝。
「奴婢不敢當」
棲梧也不在意。
「對了,我怎麼回來的?」
棲梧記得自己暈過去的時候見到了一抹白光,腦子昏昏沉沉的,再也想不起其他。
「四公子把您救起來,抱進房間的」
錦袖如是答道。
「四公子?」
難道那抹身影就是如今自己這身份的四哥?
「是啊,您暈倒的時候,抓著四公子的衣服都不松手。公子回房換了衣服又過來了。看您差不多快醒了,才離開的。才剛走不久呢?」
棲梧听了錦袖的話,低著頭。錦袖不知道她在想什麼,又替她掖了掖被角。
「對了,你叫什麼名字」
「我叫錦袖。我是四公子房里的丫頭。四公子見您暈了過去,不放心。所以讓我留在這里照看您。」
錦袖笑著回答。從小孤苦伶仃的她很感激四公子的相救。不是他,她在十歲那年就餓死了。是公子見她可憐收留了她。她永遠也無法忘記那個縴塵不染的人拉住她骯髒不堪的手的那一刻。那是她這一生最為之動容的瞬間。
「哦。你回去吧。我好了」
棲梧淡淡的說道。
「四公子吩咐了,等小姐醒來,讓小姐喝完姜湯才能回去」
棲梧看到手上黑乎乎的湯水,雖然惡心,但是還是仰頭一口飲盡。不過姜湯是剛熱的,還有一點燙。一口氣喝下去,水里也似著火了一樣,喉嚨腸道一陣滾燙。棲梧忍著沒吭聲。
錦袖剛想說什麼,就見棲梧已經一碗湯下肚了。心里也是突突直跳。還好沒燙著。
「恩,你可以回去了。我沒事了」
棲梧揮了揮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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