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于,對有些人來說乏味至極的十五場挑戰賽在眾人的雀躍聲中結束了。接下來是最有看點的四冠代表的兩場比賽,由抽簽定誰對戰誰。
第一場是鳳還巢對潘郎閨,出賽的是蕭舞與妙瀟瀟。
蕭舞的比試,赫連沐可不會錯過,盡管她早已知曉這場比武會是個什麼結果。
敵人見面分外眼紅,妙瀟瀟可是受夠了蕭舞。明明同是紅塵女子,蕭舞卻有著眾星捧月的待遇,雖然她並不在意這些,但誰叫老有人拿她們兩個作比較。
兩個嬌美俏佳人的對決,有些觀眾按捺不住都快要狂涌鼻血了。
台上,蕭舞揮舞著手里的紅綢,柔中帶剛,招招都恰到好處的化解妙瀟瀟襲來的攻擊。蕭舞反客為主,快速出擊,不想把體力虛耗在今日的比武之上,只听妙瀟瀟的劍瞬間一聲脆響,她手里的劍柄已與劍身分離,再看她腳邊已斷成三截的劍身。這場對決蕭舞毫無懸念的勝出了。
妙瀟瀟臉色極差的丟下手里的劍柄,飛身下台。可以想象一個大美女,手握劍柄的模樣,怎麼也不太能美得起來。當然這也得分人,像某些個謫仙般的人物,即使手拿掃帚,也絲毫沒有違合感。
接下來是赫連潯代表納蘭坊與笑凌言比試。別看赫連潯年紀小,一身武功絕對是不容小覷的。
赫連潯輕點腳尖,璇身上台,隨風飄揚的裙擺隨她腳步站定後,服貼的平緩垂落,等待她出擊再度被掀飛。
兩人作揖後,不等雙方開口,便直接拉開架勢,切磋起來。
赫連沐此時也同眾人一樣,雙瞳緊緊鎖住赫連潯的每一個動作。赫連潯手握佩劍,每招均以主動出擊的方式,掌握主動權,她攻,笑凌言只能以劍身抵擋防守。一攻一閃,一攻一擋,一刻鐘下來,一直在防守的笑凌言已經有點體力不支了。額角微沁的汗,已很好的解釋他漸弱的招式。
反觀台上還在揮斥著佩劍的赫連潯,一臉輕松。這場對決進行到這,也沒有多大的懸念。
眾人皆驚奇這個還未及笄的小女孩竟天賦異稟,這般年紀便已有如此高深的武藝。笑凌言的武功他們是知道的,並不低,但在赫連潯面前卻顯得有點不堪一擊。
話又說回來,眾人覺得,妹妹的武功都如此高深,哥哥赫連沐又會差到哪去呢?可誰又知赫連沐的手可不是拿劍的料,舞刀弄槍也不是她所能嘗試的。
郁漣喬看著台上梨渦淺笑的赫連潯,轉頭望向身旁正為妹妹感到驕傲,而抑制不住喜悅的赫連沐。定楮一看,發現其實赫連沐笑起來出奇的醉人,深深的梨渦隨著她臉部的動作忽隱忽現,美得動人心魄。
突然,台上也是一聲脆響,竟然是赫連潯的佩劍前半截斷掉了,眾人皆快驚掉了下巴。而更離奇的是她的劍根本還未踫到笑凌言的劍,就這麼硬生生的斷掉了。
赫連潯外表看似依舊平淡,但其實她肺都快氣炸了。是哪個龜孫子敢偷襲她?她剛剛明顯的感覺到有石子向她這邊襲來,目標是她的腰際。
但基于出劍的速度過快,赫連潯已經盡全力降速,但石子還是與她的劍撞到了一起,劍都被折斷了,可想而知剛才的險鏡。赫連潯慶幸自己並未特別專注于賽事,而躲過了這致命的一擊。
以那樣的速度飛入的小石子,除了同樣身手不凡之人,是沒有誰能發現的。就那幾個幫派的掌門人也無法察覺。而所謂有能力看出的幾人,當時的心思根本未在看台上,當然沒有看出端倪。
「鑒于赫連姑娘的武器出了問題,我宣布本場賽事于十分鐘後繼續進行。」
赫連潯臉色不太好的下台,赫連沐迎上去,低聲詢問︰「潯兒,怎麼回事?你的佩劍好好的怎麼會斷?」
赫連潯坐定後,對著她姐低語道︰「有人偷襲。」
赫連沐臉色突變,她決定下半場不讓赫連潯上去了。這樣的比賽並不像競選武林盟主那般凶險,而單純是娛樂性的切磋而已。有人偷襲,那只能說明那人就是沖著赫連潯來的。
「大喬,下半場你上去吧?」赫連沐轉頭對著郁漣喬說道。就赫連沐從蕭舞那得來的消息,席晨身手不凡,作為席晨的主子,郁漣喬的身手想必更是不賴。所以她打算讓他上去接替潯兒出賽。
「為什麼?潯兒不是打得挺好的嗎?」雖然郁漣喬剛剛注視赫連沐太過投入,而錯過了赫連潯劍斷的瞬間,但就他之前所看到的形勢,赫連潯贏得這場比試,完全沒問題。何必多此一舉讓他去?郁漣喬對這種在大庭廣眾下,耍猴供人觀賞可是一點**都沒有。
「只要你答應上去,我便許你一件事。」赫連沐當然知道郁漣喬這個別扭的人,肯定又會刨根問底的揪住她,要個為什麼。但願如此能讓他閉嘴,乖乖的上去。
郁漣喬聞言,微怔住,許他一件事?……听起來不錯。郁漣喬剛想開口讓赫連沐不要叫他大喬他便上,但轉念一想,就這麼浪費了,貌似有點不值。還是先留著吧,等他有更想讓她做的事再來說也不遲。
郁漣喬小心翼翼的開口︰「長期有效嗎?」
赫連沐點點頭。怎麼那麼麻煩,答應就是了,就他廢話多,哪有人既然承諾了,還會加個期限的?她像是這麼不靠譜的人嗎?
納蘭坊這邊要求下半場換人,洛楊酒樓那邊當然也有樣學樣,換了個人上場。笑凌言早已精疲力竭,再上去免不了也是一個敗字。
赫連潯對這安排完全沒意見,對赫連潯來說,姐姐的話可比爹娘的話都管用。所以姐姐這樣安排,必定有她的道理,赫連潯只管听從便是。
郁漣喬既然應下了這場比賽,也就不再排斥了,坦坦蕩蕩的走上台。對面出賽的也是一俊秀男子。台上兩人站定,給人一種其實這場加長賽是文試的錯覺。因為這兩個人看起來,實在是毫無攻擊性可言。但他們也該知道,眼見跟真實又是兩碼事。這兩個外人眼中的雋秀小生,絕對都不是好惹的。
郁漣喬只一眼便看出這是個值得他上場的對手。正當他想自報姓名時,對方已搶先他一步。
「在下梅幣庭。」
「郁漣喬。」郁漣喬懶懶的敷衍了梅幣庭一句,對于眼前這個搶他話語主動權的人,郁漣喬可不怎麼喜歡。
兩人就這麼靜站著,一動不動,手上也都沒拿任何東西,誰都沒有先出手。
台下人甚是驚訝,他們到底還比不比啊?雖然台上二人長得是很養眼,也挺耐看的,但他們今日是來看比武的,這樣純站著是幾個意思?
前一刻還在注意著與郁漣喬對戰之人的男子氣概的赫連沐,這會也覺得奇怪,郁漣喬是怎麼回事?不是說好了會出賽嗎?現在給她來這麼一出,不動手那只是上去賣個相嗎?
這樣的靜謐足足維持了一刻鐘,觀眾都等得不耐煩了,正當有些莽夫想破口大罵之時,武當掌門嘆贊了一句「這兩位的內力著實深厚,老夫是自愧不如。」
眾人才知台上二人的比試,早已開始,並一直持續著。細看,還真能發現郁漣喬與梅幣庭的額頭有一層薄得不易令人發現的油膩。這是汗液滲出肌膚,由內而外所形成的。
郁漣喬從腰間拿玉簫的瞬間,梅幣庭已赤手空拳的襲來。郁漣喬用手里的玉簫看似輕松的隨手一擋,就這樣,二人在台上開始你來我往的打斗起來。左右前後,腳步與手勢不停的變幻。
郁漣喬不曾用手,一直用玉簫阻擋梅幣庭的「觸踫」,直到梅幣庭動真格,雙掌迅勢朝他攻來,郁漣喬才用嘴巴餃住玉簫,雙掌同時推出,迎擊順勢而來的力量。
接下來的打斗可謂是前所未有的精彩,能在這小小試台上盡情揮灑過去二十年來所學,並是與一個旗鼓相當的對手進行較量,對愛武之人來說,簡直大快人心。
既是比武,點到為止。二人無法最終分出勝負,按這麼個程度較量下去,就他們那悍人的精力,大戰個幾百回合都不是問題,但觀眾可吃不消。
赫連沐這下慶幸赫連潯沒上去,因為即便赫連潯的身手不弱,赫連沐也不得不承認,台上兩人確實比赫連潯要更厲害。
兩人最終以齊齊飛身,分別落至比武台兩端,結束了本次比武中歷時最長的一場。
郁漣喬的外衫並未隨他的落定而平穩,依舊隨風肆意飄舞。他拿下嘴里的簫,嘴巴四下運動了會,借以消除酥軟的麻木感。
「大喬。」赫連沐沖著台上的郁漣喬大聲喊道。
听到赫連沐的呼喚,郁漣喬瀟灑的甩了甩墨發,用手微微撫順了下,轉身輕盈的下台。
「大喬,你可真是個人才啊!」赫連沐笑臉相迎。
接觸到赫連沐詭異的笑,郁漣喬不禁愕寒,在他的印象中,赫連沐可不曾對他如此過,他也不信赫連沐是因為他剛剛在台上的表現,就此對他產生深深的崇拜之情。
果然不等郁漣喬細問,赫連沐就直截了當的開口︰「你的簫挺特別的,我之前怎麼沒看到?」
這下赫連沐是「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了。原來是想打他玉簫的主意,郁漣喬暗自月復誹,他的玉簫就一直拴在身上,她又不曾扒開他外衫過,知道才有鬼。
「怎麼?赫連對簫也有研究?」
「不只是對簫,對琴也一樣。不過琴我哥她已經有一把‘玄月’了,就是簫她至今還沒未有愛不釋手的。」赫連潯也不管赫連沐敢不敢厚著臉皮問郁漣喬要他手里的簫,直接替她開了口,「當然,這僅止于你手里的玉簫出現之前。」
這下是徹底的覆水難收了。
赫連沐也不責怪妹妹的自作主張,妹妹替她說了,正好省了她準備拐彎抹角的時間。
琴中之最,當屬「九天玄月」,「玄月」琴在赫連沐手中,而「九天」琴剛好在郁漣喬這。既是愛簫之人,必定會善待簫。
郁漣喬仔細斟酌了一番,這玉簫他十幾年前自得到它後,便一直隨其左右,除了那次他爹為逼他就範,把它給搶走。但倘若此刻將它獻給赫連,說不準他以後就能與她更為接近了。
痛定思痛,郁漣喬把玉簫遞給赫連沐︰「既然赫連喜歡,那就贈于你。」
「那怎麼好意思呢,大喬的愛簫……我怎能隨便奪人所愛。」赫連沐嘴里是這麼說,但玉手已經不自覺的伸向它。可見這支簫是深得赫連沐之心。
看著赫連沐這自相矛盾的行徑,郁漣喬硬生生的憋住想笑的沖動︰「它剛剛害我嘴角發麻,差點抽搐了,你覺得我還會喜歡它嗎?」
把簫塞進赫連沐手里,郁漣喬趕忙轉身走人。背對赫連沐,他右手握拳狀舉放在唇前,稍稍遮掩住他那正放肆咧起的弧度。再不走還得了,憋出內傷可不劃算。單純只是為赫連沐可愛的行徑,而發自內心的喜悅,郁漣喬可不想被她看到。這會讓她誤以為是譏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