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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代草原霸主軍臣單于就這樣走了,走的這麼匆忙,讓人嗟嘆萬分。
寅時三刻,王賬內,太子於單,左谷蠡王伊稚斜,右谷蠡王烏托爾泰。左大都尉阿咀木,四人都靜靜地矗立在原地。
大帳內眾人的臉上神情各異,尤其是伊稚斜神情沒有一絲流露,古井無波。
旁邊的右谷蠡王烏托爾泰心里感覺很奇怪,他斜著眼楮,用眼角的余光注視著伊稚斜一舉一動。
良久,烏托爾泰內心不由地發緊,莫名其妙地緊張起來。
不一會兒,他心中驀然長嘆一口氣,望了眼撲倒在床榻上太子於單,大聲道︰「殿下,請節哀!大單于已經仙逝。匈奴王國不可一日無主,老臣請殿下馬上繼位?」
說完,烏托爾泰整個人輕松了許多,在身後找了張幾案,盤腿坐下。
左谷蠡王伊稚斜,阿咀木,還有那侍立一旁的黑袍薩滿也各自找張幾案坐下,只有太子於單一人在床榻邊哀嚎痛哭。
此時,左谷蠡王伊稚斜神情古怪的坐下,拿起裝滿女乃酒的牛皮囊,倒在案上的金盞里,喝了小口,「呵呵」了干笑了幾聲,冷笑道︰「太子繼位,左大都尉,你的意思呢?」
阿咀木坐下後,本打算閉目養神,裝聾做啞,不想牽扯伊稚斜和烏托爾泰兩大權臣之間的爭斗。
他現在要做的事就是等,等到形勢明朗,他才好下注。
于是,阿咀木沉思幾分,心中又有另外一番計較,很嚴肅說道︰「王爺,不如把賬外的王爺頭人們叫進來,大家決議!」
烏托爾泰听了,頓時心涼一大片,暗暗心道︰好你個左大都尉阿咀木,忘恩負義卑鄙小人,沒有大單于的提攜,你會有今天!
烏托爾泰一臉陰霾,那雙鷹一般鋒利眸子瞪向阿咀木,站起來,大聲咆哮道︰「阿咀木,你想干什麼?你可是匈奴左大都尉,還記得是誰從烏孫人手中贖回你,還記得昆侖神嗎?還記得大單于嗎?沒有大單于,你早就葬身狼月復!就憑你,也有今天?哼!大單于剛剛病逝,尸骨未寒,你就這樣,你的良心給狼叼走了嗎?」
一頓罵聲,左大都尉阿咀木臉色十分難堪。
阿咀木哼了一聲發泄自己不滿,沒有應答,只是悶下頭喝著金盞小酒。
這時,太子於單也從悲傷中醒過來,回過神,掃了眼全場,冷聲道︰「大單于的遺命,爾等要違背嗎,小心違誓,萬箭穿心,昆侖神不會放過背信棄義卑鄙小人。眼下,本王奉命登位,爾等還不參拜?」那寥寥幾語帶著逼人的寒氣,上位者的貴氣不露自泄。
話剛完,伊稚斜霍然而起,兩只牛眼睜得大大的,逼視於單,頷下三尺長髯也抖動不停。
很顯然,伊稚斜被剛才那幾句氣的七竅生煙,怒容滿面。
這小子,狂妄自大,還不知道自己是哪根蔥。
只听伊稚斜「哼」的一聲冷笑道︰「大佷兒,就你這副模樣,還大單于,憑什麼?憑你父王剛才這番胡言亂語嗎?哈哈哈哈哈」
說完,伊稚斜當場捧月復大笑。
烏托爾泰,於單二人臉色大變,特別是於單牙齒咬得「格格」作響,眼里閃著一股無法遏制的怒火,好似一頭被激怒的獅子。
他根本沒想到自己的親叔叔會這麼快翻臉,這速度趕得上翻弄書本呢。
就在這大帳內,不久前,伊稚斜的兄弟大單于軍臣剛咽下最後一口氣。
於單雙手緊緊地握成拳頭,壓住心里騰騰上升怒火,此時此時他知道自己不能意氣用事,要忍,忍常人不能忍痛苦,忍住所有仇人的羞辱,方能成大氣。
淤單更清楚自己想要繼任單于大位,第一個要除去的人就是自己親叔叔伊稚斜,此人不除,國將不國!
太子於單臉色陰沉,呼吸聲粗重了許多,他向烏托爾泰擠了擠左眼。
烏托爾泰當然明白於單的意思,暗暗地點點頭,十分平靜道︰「阿咀木,就按照你的意思辦,叫帳外王爺頭人們進來議事!」
阿咀木听了,心里黯然一嘆,有股悲傷的感覺,烏托爾泰,你這是找死,外面的王爺可都是伊稚斜的人啊!那也好,你想死,老夫成全你!到了陰曹地府,別怪老夫心狠,這是命,老夫不能逆命行事,否則,老夫也得死!
阿咀木內心月復誹了半天,就踱步走到門口,掀起帷幕,高聲喊道︰「諸位王爺大臣們,大單于仙逝了,諸位都進來!」
其實,相國中行說,左右大賢王,休屠,盧侯、折蘭,羌人頭領,烏孫使臣,白羊王哈沙圖,匈奴各部落頭人都在賬外听得一清二楚,大單于歸天了!
眾人面色各異,沒多久,里面又傳來烏托爾泰的咆哮聲,所有人都明白到關鍵時候,是時候該站隊了。
眾王公王爺們依次魚貫進入大賬,分品級落座,
那一瞬間,烏托爾泰兩眼緊盯著門口,似乎在尋找什麼。
良久,眉頭緊鎖,問了不遠處相國中行說︰「渾邪王呢?」
對面案幾的伊稚斜听了,暗暗心驚,渾邪王呢?難道這老不死發覺什麼了,心念到此,他看了一眼左賢王摩勒哥。
左賢王摩勒哥看到伊稚斜眼神向自己瞟來,心里滿是疑慮,緊接著他又順著伊稚斜的眼神掃了下全場。
旋即,摩勒哥神色大驚,大駭,暗暗叫苦,那渾斜王老家伙溜了,根本沒在大帳內。
中行說是個矮墩墩,胖乎乎的老叟,長得一副慈眉笑臉的菩薩相,笑著應道︰「王爺,渾邪王出恭去了,等下來!」
「什麼!」
「什麼!"
話剛完,左谷蠡王伊稚斜,右谷蠡王烏托爾泰同時大驚而起,異口同聲喊道。
喊完後,兩人又互相對視一眼,良久,目光才分開。
烏托爾泰暗自揣摩伊稚斜為何大驚奇,難道他發現了。
而伊稚斜心里驀然長嘆,有點惋惜,花了這麼長時間設局,竟然少了一只老狐狸,真是可惜,以後還要費點手腳。
烏托爾泰本來心想有渾邪王幫襯下,局面不至于很糟糕,可是,現在呢?眼下,如何是好?
他沉思一下,回過神,掃了下全場,捶了捶胸脯,大聲哭喊道︰「大單于歸天了!」
說完,又捶胸頓足一番,哭得一踏糊涂。
太子於單見烏托爾泰這般如此傷心模樣,內心不由感到溫軟,如一股溫泉流入早已干旱的心田。
眾王爺大臣們哭喊完後,烏托爾泰收斂哭聲,說道︰「大單于彌留之際,立太子為王位繼承人,左谷蠡王伊稚斜,右谷蠡王烏托爾泰,左大都尉阿咀木皆為輔政大臣。眼下,周邊局勢不穩,遠有漢狗這個死敵,近有鮮卑,夫余,大宛、大月氏這些小國叛亂,可謂是多事之秋!當務之急,本王建議太子立馬稱王!諸位,你意下如何」
話剛落下,休屠王第一個跳出來,冷笑道︰「就他!還單于!本王堅決反對!」
烏托爾泰一系人馬臉色頓時大變,尤其是於單臉憋得通紅,雙眉擰成疙瘩,就連胳膊上的青筋都看得清清楚楚。
休屠王話剛完,盧侯、折蘭也同時站起來,齊聲反對。
剩下王爺,頭人還想繼續說些什麼。
「夠了!」烏托爾泰再也無法忍住,大聲暴喝道。
王賬內,十分稍亂,嘈雜的局面被這一暴喝,頓時安靜下來,所有人眼光紛紛向烏托爾泰射來。
不過,諸位王爺眼光中似乎摻雜點幾分憐憫,只是當事人烏托爾泰渾然沒有察覺。
這個老糊涂還以為自己虎軀一震,宵小禁聲。
烏托爾泰臉上的肌肉在憤怒地顫抖著,眼楮里迸出火般凌厲的目光。
他潤了潤嗓子,咳嗽幾聲,那雙冒著火的眼楮,像釘子似的,直盯著眼前每一個人,獰笑道︰「諸位,這可是大單于的遺命!誰敢出言不遜,那是想謀反!」
這頂大帽子往下一扣,諸位王爺大臣們也有點心驚,紛紛把眼光掃向大賬內左谷蠡王伊稚斜。
伊稚斜知道該是自己出場,他站了起來,看了看諸位王爺,什麼也沒說,踱步向床榻走去到床榻前。
在場所有的人都感到莫名奇妙。眾王爺們都摒住呼吸注視著伊稚斜一舉一動。
伊稚斜聲音很輕,卻咬牙切齒,眾王爺大臣一陣騷動,紛紛猜測著他說什麼。
太子於單的心抽緊,無數雙眼楮只盯著伊稚斜伸向軍臣身體的一雙手。
突然,伊稚斜身子一抖,雙腿一屈,跪了下去。
伊稚斜扶著軍臣的尸首跪下去!
跟著,所有人都听到了他的失聲慟哭,象曠野上狼的哀嗥︰「阿哥,嗚……,怎麼變成這個樣子?睜開眼楮看看弟弟我啊,看看到弟弟,嗚……」
伊稚斜捶胸頓足,一發不可收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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