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弘歷上完早朝連朝服也未換下,就擺駕到儲秀宮。
一去,便看到纓敏今日身穿一件水紅掐絲瓔珞旗裝,胸前掛著一塊血紫寶石,寶石拿彩絲打了絡子環著,三千青絲梳成飛燕旗頭,兩鬢的流蘇使得整個人光彩流溢,唇角含笑;棠兒不是宮妃,只穿著家常的旗裝,一身淺紫的煙羅紗裙把她襯得更加絕美,頭發用彩絲繩系著,挽成如意髻,留下一股頭發垂在胸前,真真是美目盼兮,巧笑倩兮;慧貴妃總是透著一股江南女兒的靈秀,煙青繡花的旗裝,吉祥旗頭,平淡無奇的宮裝,只發間的幾顆南海明珠映的她婀娜翩躚;晴貴人歷來溫婉,如煙的淡掃娥眉,桃腮杏眸,女敕黃的旗裝把她的神情更顯得流轉非常;嫻妃在後宮是出了名的雍容雅姿,絳紅色金絲滾邊的錦旗裝,讓她的華貴盡顯人前;純妃雖屢次對纓敏的冷言諷笑,可誰能否定她的美艷呢?腕白肌紅,艷冶柔美,就像冰山里的小火焰,冷艷奪目。
一進大堂,就看見嫻妃與純妃笑作一團。
「皇上駕到!」隨著吳書來的高呼聲,眾妃嬪都從椅子上起身給弘歷行禮。
「臣妾參見皇上,皇上吉祥……」
「起磕吧!」
弘歷大步上前在上位上坐下,纓敏向站在一旁的應言甩了甩帕子,應言會意,不一會就奉了茶上來給弘歷。
弘歷見純妃也來了,笑問「純妃也來了?」
純妃淺淺一笑,微頷首。
嫻妃走到弘歷身邊,倔語道「皇上真真是疼愛這棠兒丫頭和卿妃妹妹,連朝褂都還未月兌下就趕來儲秀宮!」
棠兒絕美地一笑」這是皇帝表哥給棠兒面子,可不是疼愛棠兒,要說真真疼愛的只卿妃娘娘一個了!」
嫻妃淡笑不語,純妃冷眼一瞥,只慧貴妃淺笑,那晴貴人看不出來的意味,直盯著弘歷。
纓敏被棠兒說紅了臉,嗔道「說什麼呢你?」
弘歷哈哈大笑,可眼楮是深情鎖在纓敏的身上。慧貴妃開口解開大家的尷尬「不知今日卿妃和棠兒要給大家帶來些什麼新奇呢?」
弘歷笑道「她二人要比畫菊花,畫釋人比黃花瘦!」
後宮的女人漂亮的,同樣也是聰明的,經弘歷這一說,便都明了。
在棠兒的吩咐下,紫露把準備好的顏料等物端了上來,佩玉也把纓敏事先找慧貴妃那弄來的顏色放在小太監架上來的案板上。
棠兒盯這案上的白紙深思一會,便拿起毛筆蘸了些灰墨色在宣紙上描繪起來。纓敏卻只在紙上畫了個單薄的女子,病態催使她眼神變得哀怨,大約有了半柱香的時辰,棠兒的菊花醉美人圖已赫然閃于眼前。眾人皆贊,夸棠兒畫的畫栩栩如生,只弘歷不明地看著纓敏,為何她只花一個弱女子在紙上,卻不見任何菊花。
少頃,便見翠竹匆匆忙忙地提著一個籃子,里面裝著什麼,用帕子蓋著。翠竹把籃子遞給纓敏,接過,帕子掀開,只見幾朵嬌艷欲滴的菊花開的正盛,花瓣上還殘留些水珠。
纓敏甜甜一笑,拿著應言準備好的紗巾你沾上些熒光彩墨,接著覆在一朵粉色菊花上,纓敏把紗巾的末端與花枝拿在手里,把花瓣對著畫中女子的身旁用勁地壓下去,稍停一會,菊花的形狀隱約印在紙上,細細欣賞,竟比棠兒畫的的菊花還真,還有意境。如此反復幾次,紙上全是明媚鮮妍的各色菊花,本是一幅欣然的畫,只繁華把原本瘦弱的女子更襯得弱柳扶風。
慧貴妃的眼中充滿了驚訝;嫻妃不敢相信地微張著嘴;純妃略帶詫異地瞥著纓敏;晴貴人澀澀地看著纓敏,她能作出此等畫,早在自己的預料之內,只是看到弘歷眼里對纓敏的驚喜,心像被沾了醋的針扎般。棠兒一臉的慍色,心里卻有個小聲音︰她才是滿清的第一才女。
還未一炷香的時間,兩人就各自完成了自己的畫。
弘歷放下自己手中的茶杯,起身走到棠兒和纓敏的身邊。看著纓敏,眼眸滿是柔情。又略顯得意地看著棠兒,此時的弘歷不像這大清的帝王,卻像是個贏得頭彩驕傲的少年。
「棠兒?這下你可服了?」弘歷笑言。
棠兒看看微笑的纓敏,又看看坐著的各位娘娘,撇撇嘴,「皇帝表哥,這一比讓棠兒收回先前的話,是我自己技不如卿妃娘娘,但是……但是可不可以免了我……」棠兒還未說完就被弘歷否決,「不行!難不成一向自詡不凡的格格要反悔?」
大家都含笑地看著一臉為難的棠兒,纓敏本就覺得只是個兩人相互之間的切磋,這棠兒怎麼也是個傾城的美人格格,讓她被那墨水畫滿臉上,似乎有些過分。「皇上,臣妾看就算了吧!這不過是玩笑罷了,何必當真?」纓敏開口幫棠兒求情。
誰知棠兒卻桀驁地抬了抬頭,」還是卿妃娘娘通情,但是棠兒即說得到便做到!」纓敏無奈的嘆口氣。弘歷疑笑」哦?」
可誰知棠兒說完又略顯斂色,頓了頓,拉了拉弘歷的袖襟,低頭湊到弘歷的身邊,小聲說道「可不可以晚上再去御花園里‘逛’啊?」棠兒還特別把那個逛字說的稍重些。
但還是被邊兒上的人都听到,個個兒掩帕輕笑。棠兒被她們笑的臉都紅了,纓敏見棠兒的樣子可憐見的,斂了斂笑容,對弘歷說「這個皇上便依了她吧!」
棠兒對纓敏投去感激的一眼。弘歷稍想了想,點點頭,「正好,今兒個晚上,朕和太後皇後在靜心亭里望月賞菊,你就從慧貴妃那里出來,一路走到靜心亭罷。呵呵!」因為棠兒在宮里和慧貴妃的關系最好,所以每回進宮,不是住在慈寧宮,就是住在慧貴妃的翊坤宮。然翊坤宮附近都是較有臉面的宮妃的宮邸,這次被弘歷逮著,想是要好好整整棠兒,故意讓她從翊坤宮出來。
就這樣,大家在儲秀宮里稍坐了會兒,都各自散去,她們晚上還要去賞菊,不早早回去‘準備準備’怎麼能在今晚引起弘歷的注意,要是運氣好,今晚是她們哪個侍寢也說不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