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纓敏趕到清風齋的時候,原本黑暗的院中此刻已是燈火通明。弘歷等人也來到這邊,應言扶著纓敏虛弱的身體,低頭看到纓敏縴細的手指關節早已泛白,心中擔心,低聲勸道「格格千萬保重自個兒啊!」
纓敏推開應言,死死咬著嘴角,一步一步向前挪動,弘歷知曉纓敏歷來和玉羅要好,便側身讓路。
前面床上躺著的是玉羅嗎?纓敏不敢相信,不敢相信自己的眼楮、腳上此刻仿佛壓了千萬斤的石頭,停在她面前,一步再也邁不開。就這樣怔怔望著床上被白布蓋著的她,喉嚨硬生生低吼道「清風齋的人呢?怎麼任由你們主子這般躺在床上?她、她會著涼的……」
纓敏看到月琦仍舊撲在玉羅的身上痛哭,心中仿若被刀劃開一道深深的口子,只有自己知道里面的血在綿綿不絕地狂涌出來。
月琦抬頭看見纓敏滿臉蒼白,又想到往日幾人的姐妹情深,如今卻是天人永隔,便就顧不得奮身起來沖到纓敏的身邊,哭道「纓敏姐姐,玉羅她……」
纓敏由月琦攙著、走到她的床邊。顫抖著手緩緩掀開蓋在玉羅身上的白絹。只那麼一瞬,慘白如雪的容顏映入纓敏的眼簾,自己就快支持不住要昏倒過去。
伸手輕撫著玉羅冰冷的臉龐,移目瞥見胸前散漫著一大片的血跡,怒吼來小弦,「這是怎麼回事?誰干的?」
小弦噗通一聲在纓敏的腳邊跪下,聲淚俱下「奴婢……奴婢……」
「說!!!」
「今夜主子本是要去看卿妃娘娘您的,誰知路上踫上、踫上……」
月琦拉著小弦,追問「快說踫上誰?!」
「踫上容嬪娘娘!後來娘娘讓應錦和奴婢回宮里給主子取披風,誰知、誰知奴婢回到原地的時候,主子、主子就……」
站在弘歷身邊低泣的纓容錯愕抬頭,看見纓敏不敢相信地盯著自己,還有月琦、那雙眼如果能夠吃人的話,那自己現在肯定連骨頭也不剩。
纓容知道、現在,所有的人都以為玉羅是自己害死的。
馨寧疾步走到玉羅的床邊,稚秀的臉上淚珠泛濫,未語聲便凝噎。「玉羅、玉羅你醒醒啊……醒醒啊……」
弘歷憤然看著纓容,和纓敏多相似的一張臉啊,怎麼心卻如此歹毒?弘歷怒吼道「容嬪,這到底怎麼回事!!!」
纓容眼中閃現一絲惶恐,才不久自己見過玉羅,卻未想到那便是最後一次看到她、卻未想到那便是最後一次和她說話,自己也很難受……就連弘歷、就連弘歷也不相信自己,那些深夜枕邊的耳鬢廝磨海誓山盟都是假的嗎?纓容轉過頭,走到纓敏的身邊,急聲道「敏兒,不是我,不是我,你一定要相信我!」
月琦狠狠瞪著纓容,冷勾雙唇「赫舍里纓容、你好會做戲,平時對纓敏姐姐做的那些事我們都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如今你連玉羅有身孕的人都不放過?當初我富察月琦與你結拜那真是鬼迷惑了眼!」
纓敏不說一句話,只是怔怔看著驚慌失措的纓容,心中、冰涼到底!
馨寧迎著自己梨花帶雨地面容靠近纓敏,「纓敏姐姐,玉羅她真的就這麼走了嗎?她死得好慘吶!」
纓敏真的很想相信這不是姐姐做的,可是、玉羅……不可以,她是絕對不會讓玉羅這麼不明不白的死了,回神看了眼弘歷,走到他面前直直跪了下去,痛心疾首一字一句說道「懇請皇上把這件事交給纓敏來處理!」
月琦以為纓敏是想庇護纓容,氣憤道「纓敏姐姐,死得是玉羅啊,難道你想為容嬪她月兌罪嗎?」
馨寧抬步到月琦的身邊,低聲抽泣「纓容姐姐不是這樣的人,纓敏姐姐也是想把這件事情查個明白!」
月琦現在是任何話都听不進去,不遠處躺著的是再也醒不過來的玉羅,是她結拜的姐妹,而殺害玉羅的有可能就是纓容,纓敏和馨寧都幫著纓容,此刻月琦心里又悲又氣,忍不住萬分傷心哭著跑出去了。
纓敏暗暗嘆口氣,月琦、一向懂我的你為何就理解不了我的心呢?
弘歷答應了纓敏的請求,馨寧本也想跟著纓敏身邊協助調查,可是被纓敏斷然拒絕了,除卻月琦,其余任何一個人都有可能是殺玉羅的凶手,她現在不敢相信任何一個人。玉羅、你放心、無論是凶手是誰,我都要他付出萬劫不復的代價!我赫舍里纓敏發誓!!
纓容被纓敏下令禁足在錦雲軒,不得她的允許,不準踏出錦雲軒一步,知道真相水落石出!
皇太後心痛龍子未出世就夭折,轉駕于佛堂誦經祈福,慧貴妃隨行陪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