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笨蛋,有你那麼砸的嗎?就你那小胳膊小腿,經不住那麼折騰!」卡卡眯著眼楮,勉強抬頭看著她,雖然看起來精神狀態還不是很好,但剛才受傷時沉重的呼吸聲已經變得平穩,這多少讓她感到欣慰。
她慢慢挪回到卡卡身邊︰「你好點了嗎?」然後模模它後背上的毛,小聲說︰「用什麼方法才能弄開?也許有出口呢?」
卡卡索性閉上眼楮,眉毛上的幾根須須抖了幾抖︰「省省力氣吧,等我休息好了再說,有吃的沒?好餓!」
她這才發現,確實已經很久沒有吃東西了,被困在這里一夜,到現在已經不知道外面是白天還是黑夜,連時間都分不清楚了,肚子被卡卡這麼一說,開始不爭氣的咕咕叫了起來。
重新坐其阿里,打開背包在里面模索著,好半天,才模到一包壓縮餅干,不過,現在已經不是壓縮餅干了,從高處掉落兩次,背包也跟著受罪,早在里面被壓碎了,她撕開遞到卡卡面前︰「喏!碎了也!」
卡卡連眼楮都沒有睜開,靠著鼻子聞到了餅干的味道,抓了一把塞進嘴里,繼續團成一團睡覺去了,如果不是因為它還受著傷,她一定會抓狂,這丫的也忒實在了,一爪子下去,半包餅干都麼了,想來它也一定有出去的辦法,不然不會這麼做。
想到這些,她也不再著急,不管手髒得不得了,手掌上也蹭破了不少皮,抓起餅干就開始狼吞虎咽,形象頗為狼狽。
吃飽以後又撿起石頭繼續開始研究那塊牆,突然發現似乎忽略了另外兩個人的存在,大家的力量才是最大的,于是她叫了一聲︰「錢可欣!」
離自己不遠的地方發出一聲悶哼,錢可欣在陰暗處坐著,背靠著牆,一副等死的模樣,面對秦悠然的叫喊,充耳不聞。
「你事決心等死嗎?難道你不想知道這里是不是有別的出口嗎?」秦悠然又用石頭砸了幾下洞壁,扭頭問道,對方沒有反應,她又不死心的說︰「難道你不想見你喜歡的人最後一面了嗎?即使是死也無憾了!」這句話像扔了一個重磅炸彈一樣,觸動了她得痛楚,錢可欣睜開了眼楮。
「你那樣敲是沒用的,那是牆,不是紙糊的!」
秦悠然剛想說話,地上一直昏迷的男人醒了過來,他搖搖晃晃的坐起來,敲敲自己的後腦勺︰「這是哪兒?」
看到錢可欣,他激動的抱住她得肩膀︰「可欣,你沒事吧?受傷了嗎?」緊張的樣子卻沒有得到對方太大的反應,人家只是象征性的點點頭。
還擔心他就是錢可欣的心上人呢,這下看來,他一定不是,頂多是個單戀者。
錢可欣呆呆的搖搖頭︰「我沒事!」然後突然想起什麼,又說︰「龍飛,快去看看那邊的牆壁,可能有出口!」
「來路被封死了嗎?」被叫做龍飛的男人抬頭看看洞口。
「是的,我們被吉列那個混蛋徹底出賣了,他要殺我們滅口,洞口被堵死了!」錢可欣的臉上蒙上一層陰影。
龍飛似乎早已料到︰「我說他為什麼引我們到這里來,原來他早有預謀,他怕事情失敗引起我們的不滿,怕我們揭穿他的身份,竟然起了殺意,我早就說過,修煉邪術的人不可靠!」
「吉列?吉列刮胡子到嗎?」秦悠然忍不住在心里感到好笑,卻又不敢吱聲。
龍飛的目光落在秦悠然敲擊的牆壁上,思索了一會兒說︰「讓開,我試試!」話音剛落,飛起一腳踢在洞壁上,看的她目瞪口呆的。
倒塌了得洞壁蕩起很大的灰塵,土灰全部落在一旁,露出一個半人多高的洞來,秦悠然舉起手電筒往里面照去,本以為會有驚喜的,不想,卻還是一堵牆,里面只有一塊空的下一個人的地方,這麼狹小的空間是坐什麼用的?她沒有說話,抱著手電筒失落的坐在地上,剛剛燃起的希望之火又破滅了。
莫灕站在枯井邊,看著井里的黑暗出神,揣摩著剛才龐志文的舉止,原來,他就是想要掩飾井下存放的一半皮囊,可是為什麼要存放在這里呢?還是這里的地氣?長期用作死尸客棧,早已很少沾染活人的氣息,除非有人無意中走來,所以才選中這里。
大半夜已經不知不覺過去了,他卻絲毫沒有睡意,照阿來的說法,秦悠然一定和這另外一半皮囊有著莫大的聯系,如果只是一半的怨靈時間,有卡卡在,足以保護他們,可這卻是認為的,人心要比任何生物都要難測,僅憑一只讙和一個思想單純的秦悠然如何應對,不知他們現在的處境如何。
「莫灕」身後又想起凌藍的聲音,睡了一小覺醒來,看到獨自一人呆在後院,一臉惆悵的莫灕,不忍打擾他,最後還是推開了門走了出來。
「你一定不是出來旅游的,是為了什麼事而來可以告訴我嗎?也許我可以幫你分擔些!」她聲音很輕的說話,生怕被他厭煩。
莫灕緊皺的眉頭稍稍舒展開了些,面上不帶有任何表情︰「是,是出來尋人的。」
「是對你來說很重要的人吧?」她眨巴眨巴眼,問得很小心翼翼。
莫灕沒有回答,眼前浮現出秦悠然的笑臉,她對自己很重要,那種感覺只能深埋于心底,從第一次在尸井下她給他勇氣開始,他的心里就空下一個地方,裝載著對她得情愫,一直到後來,她每每遇到危險,惹到麻煩的時候,都能踫上他,好像是冥冥中已經注定的,多少次他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離,多少次想抱緊她不再放開,卻又一次一次的被無形的枷鎖隔了開來。
「她和你一樣是個很簡單的傻女孩,很容易相信別人,很容易心軟,很容易就著了別人的道,但她很善良,很勇敢,總是為別人著想,把危險留給自己,激動的時候說話像開機關槍,賭氣的時候一句話也不說,偶爾耍耍小脾氣,大多數的時間很善解人意,我就是為了尋她而來。」莫灕的嘴角上揚,不自覺的露出一抹笑意,只是他自己不曾察覺。
凌藍看他說話的樣子就知道是怎麼回事了,是他心儀的女孩,真羨慕她,能被一個這麼優秀的男人喜歡,如果那個人是她該多好呀,不禁浮想聯翩。
天邊已經露出魚白肚,卻伴著一抹看起來像朝霞一樣的紅光出現,這股腥紅的顏色映入莫灕深邃的眸子里,一種不祥的預兆出現在他心頭。那抹光伴隨著天邊的淡光暗了下去。
「走吧,我們該出發了。」莫灕站在玄關處輕聲說道,一邊順手打開門,看著門外並不正常的天氣,陰沉著的天氣給人一種壓抑的氣息,空中偶爾有蜻蜓劃過,很快就又消失不見了,如過眼雲煙一樣,雖然是剛蒙蒙亮的天,卻不見百鳥的晨叫聲,沉寂的如同夜晚,死一般的靜。
靠牆坐著睡覺的阿來站起身拍拍衣服說︰「天降異象,恐有驟變。」
莫灕點點頭表示同意,身後已經站著凌藍和陳哲,他也皺著眉頭往外探頭,一邊嘟囔道︰「不正常,不正常呀!」
凌藍听他們打啞謎一樣的,忍不住問︰「你們說的什麼?什麼天降異象,什麼不正常?不過還真感覺挺壓抑的,胸悶。」
「別問了,我們得盡快離開這個是非之地,不宜久留。」莫灕轉身掃視了一遍屋子,沒有什麼遺落的東西,行李也收拾完畢。
「哎?那個玻璃瓶不帶了?那個……皮囊?」凌藍突然想起什麼,問道。
「不用,我已經把它藏好,等離開的時候勞煩阿來幫我取來,可否?」莫灕看向阿來,似乎早已料到他的答案,轉身離開,身後傳來阿來的說話聲︰「你就那麼肯定我會同意?」
「恩,我確定,」幾個人頭也不會的跟著莫灕往外走,一條蔓延開的小路筆直的伸到眼前,阿來走到莫灕的後面,凌藍和陳哲緊跟其後,幾個人都不再說話,凌藍也沒有了來時的激動,密林里只有風吹動樹葉發出的沙沙聲。
走了大約十分鐘的時候,阿來停住腳步,站在他右邊的凌藍清楚的感到他的不安,那帶著傷疤的半張臉冰冷無比,本來帶著的斗篷去掉了,身穿一件顏色略顯發白的長袖襯衫和一條舊舊的牛仔褲,如果不看他的另外半張臉,會覺得眼前一亮,帥哥,只可惜,只可遠觀不可近瞧,他的冰冷不僅僅是外表,更多的是發自內心的不易接近,除了和莫灕說話,他的目光始終都望著遠方,用凌藍的話就是總是一副憂國憂民的模樣。
他的止步讓凌藍感到奇怪,「怎麼了?走錯路了嗎?」走在最前面的莫灕也站在不遠處定定的望著遠方。
本來是一條的路突然很不協調的分成了兩條,方向一個朝東,一個朝西,這條阿來最熟悉不過的路,他無法分辨哪一條才是真的路,哪一條是通往死亡深淵,平時這里只有一條路,他的眼神已經讓莫灕明白發生了什麼事。
「選那條?」莫灕也有些意外自己的想法,為什麼會這麼相信這個陌生趕尸匠的話,但他能感覺到這個人和自己有緣,他的所知道的東西遠遠超越了自己。
阿來舉起一直不離手的斗笠,奮力朝著空中一拋,斗笠借力在空中旋轉了幾圈,不偏不倚的落在了朝西的那條路,那條向著密林深處延伸而去的路看不到盡頭。樹多得幾乎遮擋了所有的光亮,看起來悠遠而深長。
莫灕回憶,朝著那個方向直直走去,擺了個手勢示意後面的人跟上,而懷里一直安靜的陰陽劍此刻不安的震了一下,劍身發出微紅的光芒,亮了一下又暗下去,恢復了平靜,是陰陽劍提示這里有一場,他拍拍劍身以示安慰。
一抬頭就看到不遠處立著一座小屋,靜靜的呆在密林深處,整個房子都是竹子做的,也不能算是個房子,地方很小,所以稱之為小屋,屋子的周圍泛著一層淡淡的金光,如佛光那般安靜,卻又多了幾分邪氣在里面,讓他一時間無法分辨究竟是好還是壞。
「你們都站在這里,我進去看看。」莫灕的腳已經邁開了步子,被凌藍攔了下來,她緊張的拉住他的胳膊︰「為什麼要去?如果這里有危險,我們大可以繞道走?」
莫灕看著身後已經沒有路的路,前面路的盡頭已經變成了萬丈深淵,只是這些恐怕只有他和阿來才能看到,「沒關系,你們耐心等待,我一會兒就出來。」
他溫暖的大手從凌藍的指尖劃過,除了擔憂還夾雜著一股復雜的情緒,說不清道不明,看著他的背影發愣。
一把推開小屋的門,撲鼻而來的是一股帶著淡淡茉莉花清香的味道,里面整齊的擺放著一張木質桌子,桌子上放著兩杯冒著熱氣的茶杯,茉莉香味就是從杯子里散發出來的,除了桌子意外,屋里還放著幾個木質盆子,凌亂的放在不同的位置,盆子里有未干的水漬。
如果不是這些盆子,這間屋子可以說是十分整齊干淨,緊挨著門口的兩側分別開了兩扇窗,窗台上各擺放著一盆野菊花,菊花的氣味被茉莉花香遮蓋。
「來了?快坐吧!」一個女人的聲音從身後響起,莫灕轉身看著這個突然出現的陌生女人,上下打量著。
她穿著一身粗布制作的苗族服飾,頭上和身上都帶著象征苗族身份的銀飾,走起路來發出叮叮當當的踫撞聲,煞是好听,但她什麼時候出現在屋子里的,他根本不知道。
「請喝茶!」她輕聲說,舉止優雅,長相雖然不算很出眾,但也是端莊大方,她做了一個手勢,手指著桌子上的茶杯。
「只是請我喝茶需要擺這麼大的陣勢嗎?」莫灕還不介意的坐了下來,端起茶杯聞了一下,好香的茉莉花,沒有市場上賣得茶葉那種粗雜的一項,更多的是清新淡雅,玲瓏袖珍的茶葉在水杯里悠然的上下浮沉,片刻後又靜了下來,縮成一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