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悠然坐在窗邊發著呆,不知不覺的睡意襲來,就這樣和衣躺下,好樣的,等做夢等一天了,不知道今晚是不是可以繼續那個前世的夢境,為什麼會出現在她的夢境里,這個問題需要好好想想,真的是手鐲帶來的嗎?
來不及多想,眼前已是一片光明,左傾澤睜大雙眼看著陽光灑滿山洞,一時沒有想起自己這是在哪?昨天發生了什麼?喔,對,就是那個人,莫名其妙的搶了自己的封靈錦囊,一直追到山頂,最後還在寒風凜凜下在冰涼的山洞里過了一夜,想想都有些可氣,這個男人還真是不可一世,坐起身伸個懶腰,還好坐在一堆稻草上,否則還不知道關節會不會打彎了呢,後背上有東西滑落,是件白色的外衣。
「咦?」她奇怪的撿起衣服,卻感到很眼熟,才想起,這不是他的衣服嗎?一定是他搭在身上的,想想,臉上居然有些微紅,忍不住嘀咕道︰「小賊,以為這樣我就會原諒你偷我東西了嗎?不安好心。」余光瞥見牆上用石頭劃下幾個蒼勁有力的字,「錦囊我暫且借用一下,後會有期。霜天」
「霜天?這麼奇怪的名字。」小聲的嘟囔著,卻忽然一怔,模模自己的腰間,糟糕,封靈錦囊又不見了,真是的,今天回去師傅準該罵人了,這家伙到底安的什麼心,存心跟自己過不去。「別以為逃走我就抓不到你了,追到你的方法有千個萬個!」她恨得牙癢癢,這個叫霜天的還真不把人當回事。
白天山頂的風不如晚上一般大,她慢慢的朝山下走去,心想,等到了山下再通過這衣服尋找它的主人,腳下偶爾有石子順著腳步滾下去,發出喀拉喀拉的聲響,忽然,感覺身後有異樣的腳步聲,急忙回頭,卻看見有個矮小的身影躲到了一棵樹後面,由于山上的樹木大多稀稀拉拉,所以那抹淺藍色的身影太過明顯,應該是個小孩。
「出來!」心中感到好笑,這麼稀疏的地方藏人實在不是什麼明智的辦法。
大約只到左傾澤肩膀高的小男孩從樹後走出來,他嘻嘻的笑道︰「姐姐,太機靈可不太好!」
眼看著這個唇紅齒白的小男孩,真想大呼一聲,這是男孩還是女孩,長的可真秀氣,一雙媚眼配上張笑起來十分好看的薄唇,真是生的秀氣,讓女人看了都分外眼紅。
「你干嘛跟在我身後?」她裝作生氣的說,看到這麼好看的小孩,還真不好意思發火。
「我……我只是……只是……」他很不好意思的說不出完整的話來,心中很邪惡的說︰「沒什麼,只是想吃了你而已,誰叫你反應那麼快,竟然能听到我的腳步聲,看來,真不該白天出來,人類的听覺什麼時候發展的這麼靈敏了?」臉上卻還帶著羞澀的笑容,讓人忍俊不禁。
「只是什麼?你家住在這附近嗎?怎麼沒有家人跟隨?」她盡量讓自己的聲音听起來很溫柔,雖然心中仍然在擔心自己的錦囊現在在哪里。
「肚子餓了……我和家人走散了,找不到回家的路了。」他一副委屈的樣子,嘟起小嘴,一雙手扯著秦悠然的衣角,雙眼中噙著淚花,這幅模樣任誰看了都會心疼。
「啊?這樣呀?那不如我先帶你下山,吃點東西,等吃飽了,帶你去找家人好嗎?」她彎下腰撫模著他的腦袋,眯著眼楮,陽光灑在她的後背上,看起來很是好看。
「好呀,謝謝好心的姐姐!」他很開心的拍拍手,看著她的樣子竟然有些呆了,這個人類女孩雖然長的不是傾國傾城,但她純真的笑容里很真誠,不摻雜任何雜念,和妖嬈的姐姐們比起來,真的好好看,眼中第一次有了不把人類當成食物的想法。
「你叫什麼名字?」她牽起他的手慢慢的往山下走,隨口問道。
「我叫熾瞳。」他稚女敕的聲音被風吹散,開心的咧著嘴傻笑,也好,下山看看有沒有更好的食物。
「咕嚕嚕……咕嚕嚕……」一塊巨石滾落在地,目標似乎就是前面那一高一矮的身影,听到聲響的左傾澤迅速轉身卻看到石頭已經接近挨著自己左側的熾瞳,眼見想要躲開已經開不及,于是,順勢將他摟在懷里,朝後一躺,兩人一起滾了下去,後背被撞得生疼,眼前天旋地轉,翻滾了不知多少下,才因為一顆橫倒在地的樹木阻擋停了下來。
「哇……痛死了!」她忍不住叫痛,還不忘看一眼被甩在一旁的熾瞳,看到他齜牙咧嘴的模樣,知道最多是受傷,肯定死不了。
「姐姐……你太神勇了……」他痛的抱著腦袋,還不忘嘟囔一句,心里卻在思忖︰「追殺我干嘛?難道嗄藍擊殺霜天失敗了?女人就是靠不住,長的再美艷也不行。」
「對不起,是我連累你了,沒事吧?」左傾澤急忙拉起還躺在地上的熾瞳,滿懷歉意的說,心中猜測著是誰居然大白天行凶。
熾瞳的表情有些不自然,神秘兮兮的說︰「听爹爹說這里近期總有山魈出沒,咱們還是快點下山吧!」
想想他說的話也對,于是兩人互相攙扶著向山下走去,熾瞳的目光時不時的看看身後,它想知道,攻擊自己的是不是嗄藍。
山腳下的茶棚里,一臉躊躇的左傾澤帶著興奮不已的熾瞳,他小小的身子坐在板凳上,雙腳剛剛挨著地,坐在她身旁,滿臉好奇的看著周圍的精致,怎麼說呢,他自出生起就沒有出過無望山,那里是他的巢穴,也是兄弟姐妹們的長久聚集地,雖然偷偷離開不太好,不過能看到外面的花花世界還是挺不錯的。
「你家住在哪個方向?還記得嗎?」左傾澤猛喝了幾口水,心想若不是霜天那個壞家伙,自己昨晚也不至于風餐露宿,現在口渴的要命,竟然還不能回家,真是人倒霉喝涼水都塞牙縫。
「不記得了。」他又擺出一副小可憐的模樣,巴巴的對著別人桌子上的熱包子,直咽口水,鼻子里滿是肉香味,不停的猜測里面是狗肉呢?還是豬肉?山上的野豬肉一點也不好吃,太硬了。
「哦,那等吃飽了姐姐帶你去找找看。」話音剛落,就听見茶棚的小二大聲吆喝聲,余光瞥見一道背影出現在門側,看起來有些眼熟。
「兩杯茶!」他淡淡的說道,聲音傳入左傾澤的耳朵里,急得她差點站起來,定定的看著他,目光自他腰間掃過,不知道錦囊藏在哪里,卻什麼也沒看到。
「王爺,怎麼又是這個女人?您昨天在山上打敗她了嗎?」霜天身旁的隨從悄聲附在他耳邊問。
「小悟,餓的話就叫些吃的。」霜天並不理會,岔開話題,目光倒是上下打量著鄰桌的左傾澤,從昨天的情形看來,她是個獵靈人,可是,她竟然看不出那座無望山的種種危急,她身邊的小孩看起來不像凡人,怎麼總是一副賊溜溜的模樣。
「前面有家藥鋪,我等下走先一步去買些藥帶上,您背上的傷怎麼樣了?」小伍的目光也鎖定在左傾澤的身上,「臭女人,竟然和敢我爭座位,看我們主人怎麼收拾你!」心中得意的想,卻沒敢表現出來。
左傾澤很明顯的感覺到後背的目光,卻沒有站起來,她是擔心身邊熾瞳的安危,畢竟帶著個小孩子不方便和人爭斗,萬一傷及無辜可就有些得不償失了。
「行行好吧,行行好吧,給點散碎銀兩吧?」一個穿著落魄的女子伸出髒兮兮的手在霜天的桌子前,手中端著的碗帶著個月牙形的缺口,渾身上下都是股臭烘烘的味道,小伍立刻捂住鼻子,他不滿的揮著衣袖︰「去,去去!哪里來的叫花子,大煞風景!」
坐在他身邊的霜天不以為意,他取出口袋里的一些散碎銀兩扔到那個破舊不堪的碗里,行乞的女子忙不迭的點頭稱謝,只差沒磕頭謝恩了,她很年輕,看起來只有十七八歲,只是貧窮卻讓她失了原有的面貌。
「快走吧,走吧!」小伍不耐煩的催促著,身子挪到板凳的最邊緣。
可蹲在地上的女子一點也沒有要走的意思,反而看起來一點也不著急,她猶豫鼓起勇氣開口說︰「公子,不如您收我做個丫鬟好麼?我給您當牛做馬也。」
她的話讓坐在一邊的左傾澤心中一頓,看著地上燃燒殆盡的靈符灰燼,不爽的皺眉,這只該死的靈魅,得了便宜還賣乖,懷揣著魑珠就這樣在自己面前為非作歹,還想跟人家回家?真是恬不知恥,不過也好,讓這個不可一世的男人嘗嘗被鬼追的滋味,倒是個不錯的主意。
熾瞳偷偷的撇了幾眼地上卑躬屈膝的女子,眼珠子骨碌骨碌轉了幾轉,「魑珠到底分散成多少顆?靈魅不應該躲起來嗎?怎麼霜天還好端端的坐在這里?依嗄藍的脾氣,最起碼他也得落個殘廢,殺了自己一個同伴,嗄藍會饒了他?不過看這個叫霜天的人也沒什麼特別之處,除了長得好看些,也就是個凡人,沒有靈力還能逃得過嗄藍的手掌心?真神奇!」
坐在茶棚下的幾個人各懷心事,現在的注意力都在女乞丐的身上,看著她可憐兮兮的模樣,還真讓人忍不住憐香惜玉。
半響,霜天輕抿一口茶水,輕聲說︰「隨你,跟著照顧下飲食起居也不錯,家里的丫鬟也緊缺,小伍先帶她去買幾身行禮罷了!」
主子都這麼說了,小伍不得不照辦,沒有人注意到這個毫不顯眼的乞丐眼中一閃而過的精光,除了幸災樂禍的左傾澤,她抱著雙臂,擺明了一副隔岸觀火的樣子,「哼,等你忙著逃命的時候,我再追回我的錦囊。」
無望山上雲層厚的無法散開,忽然,一陣狂風打散了聚集在一起的雲層,聲聲低沉而有陰郁的聲音從地底下傳出,一只雪白的三尾狐狸夾著尾巴跑進了山洞里,「主人,別生氣,只要集齊了那些魑珠,一定可以救您出去的。」
一聲怒吼︰「替我殺了那些壞事的獵靈人,還有那個叫做霜天的凡人,與我狐族為敵者統統都該下地獄,下來陪我!」又是接連幾聲怒吼,猶如地獄般的聲音從大山深處發出,震得三尾狐瑟瑟發抖。
「夏藍遵命!」
「你叫什麼名字?」霜天的眼楮盯著茶杯里上下浮動的茶葉,目不斜視的問,除了杯子里翻滾的茶葉外,還有茶水表面震蕩不安的漣漪,怎麼那只老狐狸按奈不住了?這麼快就想沖破封印出來作亂?看來無望山早晚會被夷為平地。
「奴婢叫小蓮!」女子已經被小伍帶回來,換了一身樸素的著裝,臉也已經洗干淨,頭發很隨意的在後面挽了一個結,看起來也算清秀,說話的聲音很小,目光躲躲閃閃的,時不時的瞥一眼左傾澤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