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我屁事!言可想這麼吼回去。可她知道,這里是俞家,容不得自己揭竿反抗。
「想吃什麼?」
「隨便。」俞滕說完,看也不看言可一眼,滑到茶幾旁,拿起遙控器調著節目台。
言可朝他的背影狠狠翻了個白眼,心不甘不願地走進廚房。是他自己說隨便,那她就給他隨便到底!
半個小時後,言可端出一大碗面條放在餐桌上,俞滕滑著輪椅進餐廳,見餐桌上只擺著一個冒著熱氣的碗,不滿地攏起眉頭。
「就一碗?」
言可聳肩,不然還要幾碗?
俞滕來到餐桌旁,往碗里一看,嫌棄道︰「我不吃面。」
不吃面關她什麼事?言可捏了捏粉拳,忍字心上一把刀,她忍了!
「那您想吃什麼?」
俞滕皺眉,想了一會,道︰「豐盛點的。」
敢情俞二少嫌面條寒酸?高富帥了不起啊!
在俞滕的無理要求下,言可只得返回廚房重新做。幸好,她的動作還算流利,半個小時後,三菜一湯擺上餐桌。
俞滕嫌棄地皺了皺眉,這次卻沒有再多說什麼,而是默默拿起桌上擺好的碗筷吃了起來。見言可在桌邊傻站著,指著那碗被他嫌棄的面條,道︰「把這碗面送到二樓書房。」
「為什麼?」言可問。
「哪那麼多廢話,叫你送你就送。」俞滕不耐煩地看她。
言可︰「……」她明明只說了三個字,哪廢話了?
月復誹歸月復誹,她還是乖乖端起面條,送到二樓書房。
敲開二樓的書房門,看見書房辦公桌後的俞世宏,言可當場傻眼。這碗被二少嫌棄的面條是送給俞家太上皇?他會不會太……孝順了?!
「有事?」俞世宏抬頭,神情肅然。
言可尷尬地清清喉嚨,「爸,俞……俞滕讓我給您送吃的。」
「進來吧。」
走到辦公桌前,言可不知道該把面條放著,還是直接遞給俞世宏。
「給我。」俞世宏放下文件,言可立馬把面條遞過去,然後……他竟然吃了起來。
言可頓時呆滯,這舉動……是不是有點毀形象啊?
然後,言可發現,這些根本不算什麼。五分鐘內解決一大碗面條,才真的讓她覺得俞家太上皇霸氣側漏。
「謝謝,很好吃。」俞世宏微笑,將碗遞還言可。
言可瞧著見光的碗底,敢情太上皇沒吃晚飯?
「傍晚剛下飛機,沒有胃口吃晚飯。」俞世宏好似看透了她的想法,開口解釋,略顯嚴肅的臉上依然掛著淡淡的笑。
「原來是這樣,不過,還是謝謝夸獎。」言可九十度彎腰,笑臉頓時像煙花般綻放。
眼前這個男人雖然沒有出面參加她的婚禮,卻是俞家唯一一個願意接受和承認自己跟小豆芽的人。
能在俞家找到一個認可自己的人,真的很讓她覺得開心。所以,當言可回到餐廳時,那甜甜地笑臉還在綻放。
「你很開心?」俞滕問,覺得她的笑臉實在很礙眼。
言可點點頭,炫耀地朝他晃了晃空碗,承認的大大方方。
俞滕︰「……」不就讓她送了碗面,值得高興成這樣?
「你爸是好人。」
俞滕不屑地哼了聲,吃了她的面就是好人?「然後?」
「沒然後啊,對了,你快點吃,我還要洗碗呢。」洗好碗還要美美地睡上一覺,今天心情不錯啊。
「小兩口還挺甜蜜嘛。」俞勒一身黑色西裝出現在餐廳門口,嘴角譏諷地勾起,語氣尖刻。
俞滕抬頭,冷冷地看了俞勒一眼,懶得理睬他,低頭繼續吃飯。不得不承認,這女人的手藝還真不錯!
言可看看俞滕,又看看俞勒,兩兄弟在婚禮上對峙的情景讓她記憶猶新,今晚不會又要一番掐架吧?
俞勒倒是自在,無視俞滕和言可的眼神,大方走到桌邊坐下,掃了眼桌上被俞滕吃的廖剩無幾的菜肴,道︰「弟妹的手藝看起來不錯,看來,我的眼光確實精準,俞滕,難道你不該好好謝謝我嗎?」
一只亂吠的狗,不值得搭理!俞滕仿若無人繼續填滿肚子。
電光石火 里啪啦地燃燒著,言可直覺兩人肯定要嗆上一番,偷偷抬起左腳,想要離開餐廳。
誰知……
「弟妹,你說是嗎?」
是個毛線,她都沒听明白俞勒在說些什麼,不,她是壓根不明白他們兩兄弟為什麼會有這麼深的仇恨!
兄弟姐妹不是都該相親相愛的麼?至少在遇到俞滕和俞勒之前,她是這麼認為的!
她跟言溫馨不是親姐妹,言溫馨處處給她使絆子,為難她,兩人相處不和睦,她能理解。可是,他們是親兄弟啊,身體里流淌的血液是相同,更是從一個娘胎里蹦出來!
言可扯扯嘴角,不知道自己該說什麼。
「我吃飽了,洗碗。」俞滕頭也不抬,放下筷子,命令道。
「俞滕,這就是你不對了,弟妹可是俞家的二少女乃女乃,俞家養那麼多佣人,怎麼還能讓弟妹動手。」
言可不屑地在心里哼了哼,這話說的那麼風涼,擺明是站著說話不腰疼!
俞滕微勾唇角,挑釁地看向俞勒。「有這個命,不一定有那個福氣,不是嗎?大哥!」
原來,他是這麼想的!
言可的嘴角發苦,嫁給俞滕,並不奢求他可以接受自己,只是沒想到……他竟然將她想的這麼不堪!
「你……」俞勒眼底的恨意迸發,雙拳緊緊握住,才讓自己忍住一拳揮上俞滕的沖動。
「俞勒,你不過如此而已。」俞滕特意咬重如此而已四個字,然後,在言可和俞勒的目送下,赤咧咧離去。
「我會讓你知道,我的如此而已究竟到達什麼程度!」俞勒忽而放開雙手,蕩起一抹陰險的笑。
看清俞勒眼底的陰狠,言可不寒而栗。
再回頭,俞勒已經掩下情緒,面色平靜如常。
言可垂下眼瞼,遮住眼底的慌亂。
「弟妹?」
「在。」言可抬頭,左看右看,就是不敢直視俞勒。
「碗要洗干淨。」
「哦。」尼瑪,剛剛誰說她是俞家二少女乃女乃來著?!
言可看著俞勒轉身離去,心里松了口氣,就在她還沒將那口氣提上來時,俞勒突然回頭留下一句「每個人的存在和出現都有他的原因」,然後瀟灑離開。
言可一臉茫然地呆站原地,他莫名其妙說這句話,究竟是因為什麼?腦子秀逗?!
搖頭,不再多想,言可開始收拾桌上的殘骸,還是把碗洗干淨,回房睡覺比較實際。
俞滕在佣人的幫助下來到書房外。
此時,俞世宏已經看完所有文件,正坐在書房的沙發上看報紙。抬頭,見俞滕推門而入,威嚴的嗓音中透著慈藹。「過來。」
俞滕點頭,滑著輪椅過去。
俞世宏看輪椅的眼神有些復雜,關于兄弟兩反目成仇的事,他不是一無所知。只是,沒有確切的證據,也找不到機會介入。
一再試探俞滕,只是希望俞滕會對他坦實,沒想到,俞滕卻怎麼也不肯多說半句。在他眼中,俞滕一直是弱勢那方。
「爸,找我有事?」
「嗯。」俞世宏點點頭,「听沈秘書說,俞勒讓你休假一個月?」
俞滕沉默,沒有否認。
「沒什麼要跟我說?」俞世宏試探道。
「沒有。」俞滕回的干脆,不帶一點猶豫。
俞世宏無聲嘆氣,果然又是這樣!「那你覺得言可怎麼樣?」
俞勒放在他身邊的女人,能怎麼樣?蠢時蠢的要死,腦袋靈光時……想起在肯德基被言可算計的一幕,俞滕的臉色有些發黑。
「還……好,爸,沒事我就回房了。」
看出俞滕不想多說什麼,俞世宏點頭道︰「去吧,早點休息。」
「您也早點休息,晚安。」說完,俞滕滑著輪椅離開書房。
他跟俞勒之間的仇恨,只有他們自己能解決,誰也介入不了。因為一個女人,俞勒跟他反目成仇,恨他入骨,這大哥當的倒是很到位!
言可回到房間後,才驚懼地想起一件真相,這是俞滕的房間!
她能不能有個小小的要求,那就是,賜她一間小窩吧!跟俞家衛生間一樣大就好,如果這樣還覺得她的要求奢侈,那就衛生間一半大也行。
只要不跟俞滕同房同床,要她睡狗窩,她相信自己都會願意的!
門口忽然傳來門把轉動的聲音,言可嚇得一驚,睜大雙眼瞪向門口。
俞滕推開門,看見言可的表情,忍不住皺了皺眉,她這是什麼表情?!
「你……」然後,言可識相地閉嘴了。
「說!」俞滕陰沉著臉,一個字被他咬的壓迫感十足。
言可皺皺鼻子,他要她說,她就說啊!
然後,俞滕就這麼看著她,看的她毛骨悚然,寒毛直豎,還是……在看她!
「你……」看夠沒有!
「有屁就放。」俞滕瞪了她一眼。
「我沒屁放,但是,我有話要說。」嘖嘖,听听,一個連她說**都嫌不夠委婉的男人,竟然當著她的面說放屁!
「放!」
言可︰「……」你說話才是放呢!你全家說話都是放!
「我……能不能要個房間?」言可左手揪右手,有些局促不安地看著俞滕。
滑向床邊的俞滕驀然停下,扭頭看她,「你說什麼?」
「我的要求不高,給我一個小房間,小房間里有一張床就夠了。」這麼丁點要求,應該不難辦吧?
「然後,你要跟我分房睡?」俞滕譏笑。「言可,你究竟是傻還是笨?這里不是言家,你是我俞滕明媒正娶的老婆,讓你睡客房,是想告訴所有人,我們感情不合,還是昭告天下,俞家虧待你?」
第一次,這是俞滕第一次跟她說這麼長一串話,可是,卻沒有幾個字是能听的。
有其母必有其子,看看,這話說的,跟伊靜說的多麼相似!
「我知道了。」不分就不分,不就一張床麼?姐還怕了你不成?!
言可走向衣櫃,搗騰一番,才找出一條毯子。不分房,分被窩,他總沒話說了吧?
俞滕費盡力氣坐上床邊,剛想躺下,就見言可抱著小毛毯朝他的方向走來,還沒等他開口質問,小女人倒是先尖叫了。
「啊!你……你怎麼又把衣服月兌了?」言可顫巍巍地指著俞滕,昨晚的一幕幕猶如倒帶,不停在腦中回放。
「睡覺不月兌衣服?」俞滕沒好氣的反問,月兌衣服睡覺有什麼好大驚小怪。
「你可以穿睡衣啊!」睡衣這種東西,就是用來阻止人們luo睡用的。
俞滕不懷好意地勾起一邊嘴角,一雙邪魅惑人的眼楮像是能把人的魂兒勾出。「讓你失望了,我一向喜歡luo睡。」
言可低頭,默默走向另一邊,將毯子鋪好,然後,一溜進了被窩,動作十分快速。
想了想,畢竟是她睡人家的床,還是禮貌點好,「晚安。」說完,轉身背對著俞滕,閉上眼楮裝睡。
俞滕眼底閃過詫異,這女人,倒是能隨遇而安!
關上燈,俞滕拉好被子躺下,閉眼,卻……怎麼也睡不著!
沒錯,睡不著,腦子跳出來的都是昨晚一幕。一定是自己太久,一開始便一發不可收拾。
一定是這樣,跟這個女人沒有半點關系!這個女人一點也引不起他的興趣!
言可睜眼,四周黑溜溜的,特別安靜,感官也特別敏靈。然後,尿袋不爭氣的膨脹了,嗚,早知道,應該先上了廁所的。
不知道俞滕睡了沒有,開燈合不合適,算了,還是模黑去吧!
悄悄掀開被子,言可憑著記憶模向衛生間。
媽媽呀,好痛!咬緊牙關,言可蹲下捏住腳趾頭。擦,腳趾頭撞到不知名物體,疼死她了!
為毛生活會這麼悲催?!連上個廁所都得偷偷模模。
腳趾頭的疼痛感稍微輕了點,言可這才起身,繼續朝衛生間進發。
俞滕睜眼看著那團黑影,嘴角溢出一抹連他自己都沒有察覺的笑意,怎麼會有女人傻到這種地步?能在言家活下來,真是奇跡!
解決好尿意,模回大床就順利很多,至少,腳趾頭沒有撞到不知名物體。
俞滕應該也睡了吧?這下,她總算可以安心睡上一覺了。
閉上眼楮,困意頓時像大山壓頂,將言可壓的那是連一條縫都不留。
迷迷糊糊中,好像有什麼東西在她身上,伸手拍了拍那個亂動的東西,咕噥一聲,側身繼續沉睡。
然後,那個東西,變成了兩個,而且還越來越肆無忌憚。
言可猛然睜開眼楮,什麼什麼東西,那是手,一雙色手!
「喂,你想干嘛?」不用腳趾頭想也知道,肯定是俞滕那只色男人!
「你說呢?」俞滕微勾唇角,大手探上。
言可用力扒下俞滕的手,早知道,她應該戴著的,失算,太失算了!
不,她以後都要戴著那種全是鋼釘的凶罩,扎爛俞滕的色手。
「嗯,說的好。」掙開言可的手,俞滕的雙手再次開始攻擊,動作熟練敏捷。
等言可抗爭的累了。尼瑪,俞滕一定做過牛郎,熟練度和速度沒有經過一番磨練,怎麼可能會有這種境界?!
雙手探到言可,誓死不屈,這次,一定要誓死不屈!
俞滕本來就被浴火焚身,難以壓制。這個女人如果乖乖配合,他倒也可以憐香惜玉。
可是,言可偏偏像只野性難馴的小野貓,俞滕到她哪兒,她就攻擊俞滕哪兒。
「混蛋,放開我,放開!」言可大聲叫罵,暗暗決定,不到最後,絕對不放棄踢他,踹他!
「想讓俞家人都來听壁角,你可以更大聲一點。」俞滕牢牢箍住她的,涼涼來了一句。
罵他混蛋,混球都是便宜他了,他簡直就是渣,不,罵他渣,還玷污了渣字兄。
第二天,一早。
言可睜開眼,側頭看了看旁邊早已空無一人。
不知道俞滕去了哪里,因為充分吸取了上次的教訓,她沒再沖動地跑向衛生間,要是那貨又坐在馬桶上嗯嗯,怎麼破?!
掙扎著爬起來,渾身上下像散了架似的,沒有一點力氣。
死男人,臭男人,爛男人,泥煤,簡直就是狼人!
今晚,她言可要是再讓他吃了,她從此跟他姓俞!
撿起地上的衣服穿起來,言可緩步走到衛生間門口,禮貌十足地敲了敲門,卻沒有人應聲。
輕輕推開門,衛生間里空蕩蕩的,言可忍著酸疼的身子骨,快速跑到衣櫃找了套衣服,再快速沖到衛生間,關門落鎖。
言可洗好澡出來,房間里多了一個小人兒,豆芽正趴在床頭櫃上,不知道在翻著什麼。
「豆芽,你怎麼會在這里?你在看什麼?」言可問,隨手將衣服扔進衛生間門口的洗衣籃,有錢人就是好,換下衣服往洗衣籃一扔,立馬就有佣人洗曬收。而且,第二天保證能在衣櫃里找到這些衣服。
「沒看什麼啊。」豆芽淡定地合上俞滕的床頭櫃抽屜,轉身,一臉怪異地看著言可。「媽咪,你沒事吧?」
「我沒事啊。」難道昨晚被豆芽听到了什麼?不,不可能!
被俞滕威脅後,她都是咬著被子,不讓自己發出聲音,就算有聲音,肯定也像蚊子嗡嗡,他不可能听得到。
「那你脖子被什麼咬了?」別看他小,草莓他還是認識的,媽咪被種草莓,哼,就知道那個帥叔叔不是省油的燈!
不過,看在他很帥,跟媽咪也蠻般配的份上,他就不記這個仇了。
咬?言可第一個想到俞滕,會在她身上又啃又咬的,除了他,還能有誰!
扭頭奔回衛生間,言可對著鏡子照了又照,看了又看,尼瑪!脖子上全是草莓!
俞滕,我饒不了你!
哀嚎過後,言可認命地走到衣櫃前翻找能遮擋草莓的衣服,翻來翻去,竟然找不到一件。
囧,現在還是秋天,到哪兒找高領衣服穿?
「媽咪,你在找什麼啊?」豆芽湊到言可身邊,好奇地問。
「媽咪在找能套住脖子的東西。」頂著這麼多草莓出去,她是找死。
「哦。」
「你一邊玩去。」言可擺擺手,打發豆芽走開。「對了,你吃早飯了沒有?」
「吃過了,媽咪,今天,你又沒得吃了。」豆芽同情地看向言可。
「沒事沒事。」餓肚子算什麼,只要能找到遮擋草莓的東西,餓一天她也是心甘情願的。
「媽咪,那個不是套在脖子上的麼?」豆芽小手一指,那麼個好東西放在那里,媽咪都看不到,真不知道媽咪的眼楮長那麼大是干嘛用的。
順著豆芽的手看去,一條淡藍色絲巾擺在中間隔層,明顯是女人的東西,俞滕怎麼會有?還沒來得及細想,豆芽已經把狼爪子覆上去。
「豆芽,那不是媽咪的,你不能亂動。」言可急忙出聲阻攔,可是已經太晚了。
「媽咪,我知道。」豆芽用媽咪才不會有這麼貴重東西的鄙夷眼神看言可。
「那你還拿。」言可習慣性地抬手,就要賞他一頓爆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