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客帶著自己的疑惑,帶著阿倫大師那期盼和敬畏的眼神,帶著那幅神秘的圖畫,踏上了返回的路程。
「盡管將畫帶去,在中土,在這個大風帝國,沒有誰能看懂這幅畫的寓意。蜀山派也好,昆岡宗也好,仙門也好,他們早把三清忘到腦後了,早已將三清從他們的修道記憶中剔除,他們不尊重神,不尊重自己的圖騰,遲早會後悔的……」阿倫嘮嘮叨叨的言語,李客半句都沒听進去。
正當他失魂落魄,第一次認真思考自己今後命運的時候,幾個綠衣蒙面的家伙攔住了他,為首的那人嘿嘿獰笑,手中長劍一劃,在李客前方削了一道深深的溝渠。
李客知道找麻煩的來了,他在接連幾次意外的戰斗獲勝後,多少對自己,不,是對背上的保命杖有了點信心,剛才更听阿倫大師說,那極有可能是上古第一仙劍,雖然沒有完全信了,但多少增加了點信心。
他知道廢話少說的道理,慢慢從背上取下那保命杖,橫在當胸,如同入定一樣。倒不是他要裝什麼深沉,而是他根本就沒學過一招半式劍法,連拿劍的姿勢都是偷窺別人學來的。因此只得以逸待勞,立在原地,但就那麼一站,竟然氣度自生,讓那幾個尋釁的綠衣人呆了一呆。
「殺!」幾名綠衣人手中長劍飛出,幻出四五道玄光,交織成一道劍網,在金色陽光之下,如同風車急速轉動一樣,向李客頭頂旋轉而來。
劍芒暴射,戾氣橫生,這幾個綠衣人竟好象要在白天殺人行凶,這絕對是觸犯小竹莊規矩的禁忌行為,難怪要蒙著臉面行事。
李客當然害怕,但知道此刻別無他路可走,只得搏命。
還是那套連莊稼把勢都稱不上的路數,保命杖揮舞,砸向那道刺目的光圈,奪命的殺氣。
「嗆!」保命杖六尺之內,飛沙走石,那幾柄尋常的鐵劍一片片碎落在四周,如同撒下的銀花一般,而那道激起的飛沙,狂卷出去,將那幾名綠衣人刮起,重重撞在路旁的大樹上。
李客簡直比那幾個綠衣人還要吃驚,但他卻不知道,以尸毒老妖那樣的魔功深厚的家伙,都擋不住這保命杖一擊,更何況這幾個只是粗涉道法,只會點尋常驅劍本事的武人?
他此刻又驚又喜,驚的是終于在晴天白日之下證明了自己這保命杖絕對不是凡品,喜的是自己有了這玩意,往後混碗飯吃就太容易了。
當他冷靜下來的時候,就推斷出這幾個家伙肯定是通武行方面派來對付自己的人。至于親手捉一個家伙回去審問這樣的想法,壓根就沒在他腦子里動過。只因他太清楚自己的那幾下玩意,要說動手,跟人家是差的太遠了。
回到朱府,才知道出了大事。原來張屠在賭場門口被一群綠衣人堵住,被人打成重傷。瞎子沒有出門,保得一時安全;公孫戰還沒有蹤影,誰也不知道他此刻去了哪里。
朱大戶看到李客回來,登時如同看到大救星,見他渾身上下沒有受傷的樣子,更是開心,連忙讓他去看張屠,听過張屠的敘述,才知道圍攻他的有八人之多。
「張大哥,他們很看的起你啊,圍攻小弟的,那也才五個人。不過他們那道劍圈在陽光底下的確詭異,如果是瞎子在場,倒還更好!」
瞎子不悅道︰「李公子是說我瞎子沒膽,做縮頭烏龜啊!」
「哪里哪里,如果是你老兄的話,那光圈閃出的光線對你眼楮沒作用,不會影響你反擊啊。我猜張大哥肯定是因為被他們那道光圈迷惑了,而不是武力不及。」
張屠簡直想抱著李客哭一頓,現在這個情況,也只有李客這句話是公道的,是支持他張屠的。李客這麼一說,不但替他說明了敗因,也圓了他的面子。
不然的話,以四大保鏢之名,一出門就被人打成重傷,實在是有負那五千兩的高薪水。
朱大戶面對這種情況,喜憂參半,喜的自然是李客沒事,看來的確是有本事的人;憂的自然是張屠的狀況,還有暫時沒有回來的公孫戰。
在通武行那張請柬上,公孫戰是排名在張屠和李客之前,是排名第二的人,要是敵人有心算他,肯定會派出更強的陣容。
瞎子簡直有點慶幸了,覺得自己留在府上是明智的,但同時又在心里盤算著自己為了這一萬兩的差使,到底值不值得。
公孫戰回來的第一句話就是要去一趟通武行,隨即就嘔了一大灘血,伸了一只手,作了個手勢,意思是有九個人圍攻他。
四大保鏢,一個下午之內就傷了兩個,本來輪到張屠值班,也只好接讓李客委屈頂上。李客不住罵娘,把通武行全窩上下祖上十八代全部罵盡才告結束。
朱大戶當然是好話說盡,聲稱在這樣情況下,要李客多出力,年終獎金一定雙倍發放。李客听到這樣的承諾,才心平氣和,端了一把椅子,坐在院子里,打算就這麼硬撐一夜。
他早已防備,頭頂正是一棵大樹,正好擋住他的視線。這樣做,當然是為了逃避與那該死的鬼星團產生感應接觸,避免自己莫名其妙的瘋狂。
不知道為什麼,坐到下半夜,看著月亮漸漸下山,他突然緊張起來。他將保命杖放在膝蓋上,腦子里盡量去想些別的。這一想,當然想到了那風韻十足又楚楚可憐的小倩姐姐,那曲《洗相思》的旋律慢慢浮現腦海,他沒來由的一陣揪痛。
不知道什麼時候開始,月亮被黑雲遮住,天空中似乎傳來了一陣奇怪的聲音,听那聲音,竟好象是什麼野獸在吼叫。
「嗚嗚嗚……」這聲音越吼越歡,而且好象是由遠及近,似乎是從小竹莊後面綿延深山里跳到小竹莊來散步。這嘯聲之中,還夾雜著棲鳥驚起的聲音。
連朱府養的那幾頭好吃懶做的狗也開始叫了。
這時候,李客的鼻子突然聞到了一股熟悉的味道,非常細微的潛入。李客跳了起來,大聲喊道︰「有刺客!」